日入十分，天气转阴。
残风卷起雪粒不断游走着，擂台之下，早已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
擂台的一边坐的是集安堂的堂主梅家三代单传的堂主梅翎。另一边则是暗秀庄的甚月。甚月身后，是正在环顾台下的非烨。
两边人都带着面具，看不起样貌，不过这并不影响地下群众的热情高涨。
一年至尾，对于百姓来说真正清闲的时候只有年末。此时此刻，最不缺的就是闲人，擂台早在搭起来时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甚月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非烨摇摇头：“不知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甚月本以为所谓的宣战只是普通意义上的，没想到梅翎是想要大张旗鼓的打擂台啊。不过还好，对面的那个梅翎没有蠢到暴露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别人眼中，也并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不过，道上的人想必对他们的身份清清楚楚的吧。
她就不信梅翎不会趁着个机会在黑道上宣扬出去，顺便给自己打广告在年末好好赚上一笔。
一声啰响，全场安静了下来。
身披暗金色披风的梅翎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他穿着高面的紧靴，长袍拖在地上一大截，面具下面是消瘦白皙的脸颊。只看身形就可以猜的到，面具下面一定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哥。
他悠悠地开口：“规则很简单。我们两方在此一决胜负，共分为三场，双方分别选定三人。今日台下的诸位在此，帮我等两方做个见证。输者必须答应赢者一个条件，若敢耍赖者必将受到整个武林的耻笑。”
梅翎话音刚落，便收到了台下一大片吃瓜群众的掌声。
站在甚月旁边的非烨，不仅摇了摇头。如果这些人知道，今天在这里比赛的并不是什么绿林帮派，而是两伙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积极鼓掌了……
“那么，今天……”
梅翎还没说完，甚月直接起身打断：“等一下。”
甚月起身，走到梅翎面前上下打量他一下，随后轻飘飘地哼笑了一声：“比赛是你要比的，规矩也是你要定的，什么都依着你，不仅有失公平，而且这样看来我岂不是太好打发了？”
非烨站在不远处，十足地为甚月担心。她的伤还没好，和集安堂的比赛，大抵无论如何都是要输的了。
“哦？那以您之见，怎样才好？”梅翎笑道。
甚月在心中白了眼眼前这个梅翎，阴阳怪气，好想掐死……
“规则是你定的，那么顺序总要我来挑吧。”甚月说道。
“随便你。”梅翎不在乎地摆摆手，谅她暗秀庄也挑不出三个能人来。
暗秀庄的耳目遍布四国，但实际上没人知道暗秀庄真正顶用的人只有几个而已。本来庞大的组织，在甚月的师父那一代就已经开始没落了。名气虽大，却势力单薄，基本名气势力都是靠吹出来的。而到了甚月这一代，即使慢慢复苏了些，但是仍然不解什么用。
况且暗秀庄最近生变，齐瑶儿不知所踪，荩欢也回到了故土。如今的暗秀庄，已经如蝼蚁一般了……
“那好，我就先挑一个人吧。”甚月微笑，她并没看站在梅翎身边准备应战的三人，而是缓缓伸出手指向了梅翎。
“我看，就你吧。”
甚月看着梅翎，面具下的眼睛充满了挑衅。
梅翎丝毫是在意料之内，只是点了点头：“不胜荣幸。”
擂鼓起，台上的两人已经站定。即使只是比赛而已，但两边都是杀手，即使忍不住下了死手也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非烨顿时为甚月捏了把汗……
甚月拔出剑，展开攻势。
因为从性别上看，一男一女。台下的人们大多数都是在支持甚月。甚至还有很多人自发地齐声喊着：“女侠，女侠……！”让一旁的非烨感到有些无奈。
不过无奈归无奈，他更多的是担心。在台下人们一味的鼓舞之下，以自己对甚月的了解，她很容易就会丧失理智开始拼命，然而她的伤还有好几处还在敷药，根本禁不起长时间的战斗。
输赢什么的，哪有命重要啊！
甚月率先出剑，只见一抹红影向梅翎，两人开始纠缠在一起。梅翎的出剑很快，甚月起初基本都是在防守着。
甚月的烬灭剑厚而重，出剑速度当然不敌梅翎。不过在防守方面，烬灭剑面很宽，又稳，完全可以轻松化解梅翎的进攻。
两人此时都并没有用尽全力。即使无心恋战，但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稍微对自己有信心的人，特别是女子，大多都会升出表演欲的。招数上尽量华丽。两人彼此很有意思地心照不宣，也不知是梅翎故意让着甚月，还是两个人都喜欢这么展示下去……
几招下来之后，才到了真本事。
甚月横剑向着梅翎一划，后者一个翻转躲开了。
以此为截点，这回合结束，两人开始认真起来。
甚月和梅翎打斗的速度越来越快，兵器碰撞的声音也越来也大，越来越频繁。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好事者偷偷压起了赌注。
非烨眼看着日尽月初，天空转暗，直到擂台周围点上了火把，视线有些不清不楚了。可是两人的打斗，却全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激烈。
非烨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那个梅翎一定是故意的，他这明明就是趁人之危嘛！
他此时此刻，竟然萌生出一种“如果自己也会武功那该有多好”的想法。要知道即使几次三番的历经险境，非烨都全然没有这样的想法。
今日突然冒出了，便像深渊的欲望一样，快速地蔓延着。
黑夜中，他看着甚月那红色的身影不断地躲闪攻击着，不禁勒紧了衣袖用力地攥着。
他想要变强，这样才能保护甚月！
须臾，甚月大概是快要坚持不住了，躲过梅翎攻击后，竟然腿部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梅翎没有半分犹豫，三尺长剑赫然朝着甚月刺过去。
众人开始惊呼起来，不过等到惊呼声落下去，只见方才跟在那名女子后面的蓝衣青年就立在甚月前面。
而他的手臂，已经被梅翎的剑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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