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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非烨顿了顿，“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拜堂吧。”
他回过头，郑重其事地说着。
烛光很暗，只能看清眼前人的轮廓。影子投射在洞壁上，洞口则是断断续续的风声。
甚月愣了愣，手腕捻住裙上的绳带，没有说话。
非烨又问了一次：“可以吗？和我拜堂……”回声的尾音在洞里回荡了好几声。
见甚月没什么反应，他挠了挠头发连忙改口，“我说说而已的，要不就算了……”
“不。拜就拜，干嘛算了啊。”甚月突然抬头打断了他，随后伸手拉起非烨的袖子，“就像你说的，不然喜服不就白穿了嘛。”
“那，这个呢？”非烨看着正扯着自己袖子的那只白皙的手，上面还有常年练剑而产生的茧子。
他伸出手突然攥紧了甚月的手，果然触感还是像第一次碰到的那样光滑：“所以，拜了堂以后就不用再扯袖子啦。”
双手交叉，甚月看着他，轻笑了下：“嗯。”
烛影微微，夜色茫茫。
而此时的另一边：
正在躲避宫中侍卫的疯狂追杀的祁烟四处流窜，连喘息的时机也没有。
亦皎大怒，为了抓住祁烟几乎出动了宫中全部的侍卫，火光把四周照的亮如白昼。祁烟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所以只好一直逃着。
他边跑，边仰头怒吼道：“甚月，非烨，你们到底在哪啊！”
说好的接头呢，结果怎么半个人影也没有啊！！！
要命啊，再跑就累吐血了，还有没有人性啊！！！
没有喜公，没有众人的祝福，没有喜帕，两人就在狭小的假山山洞里拜了堂。
当甚月再抬起头来时，她知道眼前的人已经是她一生的陪伴了。
所以说，指着把他卖了换个好价钱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为了不让自己赔本，等价交换，以后一定要把她损失的黄金好好欺负回来才行！
此时的非烨并不知道甚月在想什么，只是她那丝有些狰狞的笑容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不？
“这里真的安全吗？”甚月向着头顶上的洞口看了看，有点不敢确信这么好找的地方真的可以藏得下他们。
“没事没事，这个是我小时候偶然发现的隐蔽地方，没有人会发现咱们的。”
甚月点点头，抻了个懒腰：“那就好。”
非烨猛然拍了下脑袋，带着急切的神色：“对了，那个让我的马受惊的小太监，该不会就是祁烟吧。”
甚月抱着肩膀点点头：“对啊，就是他。”
“那……那他现在会不会有危险啊？”
甚月想了想，然后得出结论：“应该会吧。”
“什么！那赶紧去救他啊。”非烨说着就要爬出洞口，结果被甚月一胳膊拽了回来。
“不忙。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能迟到，帮咱们引开宫里的侍卫，这是给他的惩罚而已。”甚月说的理所当然，随后看向头顶的月亮：“祁烟越是能折腾，亦皎越会派大量的人来搜捕他。你那个无脑又轻敌的哥哥，应该不会留什么人保护自己的。现在，正是一举杀了他的好机会。”
说完，甚月便一只手扶着洞口打算跃出去，
“你……能记住亦皎的名字了，之前不是一直叫他亦什么的吗？”虽然非烨关注的重点不对，但是这的确是个令人诧异的变化。
只见甚月回过头来，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他都已经是我的大伯哥了，当然得记住啊。”
“啊？”
甚月已经翻出了山洞，留下非烨一个人站在那里傻笑着。他的脸上还泛着些许的红晕。
直到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他才回过神。
“傻站着什么，我拉你上去。“
“好。”他一把手抓住甚月的手。
“那，我们去闯寝宫吧。”甚月道。
“不。”非烨摇摇头，微闭双目：“他现在，应该是在观星楼上。”
那是皇宫，也是整个羌伽最高的一座楼，每一层的房檐栏杆上面都系着红丝带，丝带总共加起来要数以千计。
非烨知道，亦皎一定在那里。
当两人杀上城楼时，亦皎正由宠妃侍候着饮酒。甚月猜的没错，亦皎身边只留几十个侍卫，已经让甚月一个不剩地杀个精光了。
楼顶要比地面上寒冷的多，即使是春夏交替之时，也能吹的人直打寒颤。
“非烨。”
亦皎自嘲地干笑一声，一字一句地开口：“真没想到，我竟然输给你这个废物了。”
看见甚月满身满脸沾的血迹，亦皎的宠妃吓得摔掉了酒壶，直接昏死过去。
“这座楼是父皇登基时建的，后来我的母妃也是在这里跳下去摔死的。你让我死在这里，我也算是无憾了。”亦皎说着，把杯子里剩的最后一口酒喝光了。“这婆娘也真是败家，酒都洒光了也不知道给我留点。”
非烨和甚月对视一眼，甚月手中的刀子已经准备甩出去了，这个距离的话，一刀毙命是没有难度的。
“非烨，你过来。”亦皎突然叫道。
非烨跨出了一步，却被甚月生生拽了回来。甚月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亦皎叹了口气：“我的命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怕什么？就算我杀了你，我不是一样会死吗，羌伽还得有君主呢，我没那么蠢。”
非烨皱了皱眉头，继续向前走着。
“别去！”甚月叫道。
非烨回过头来温柔地笑着：“没事，放心吧。”
虽然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但是却让甚月怎样都放心不下。最终，非烨还是走了过去。
而甚月攥着刀子的手心已经渗出冷汗，随时准备着杀掉亦皎。
亦皎站起身来指了指观星台的下面：“你看到什么了？”
“你是说灯？”非烨不确定地答道。
“没错，就是灯，万家灯火呀……其实不止是我母后，我亲弟弟也是我在这里亲手推下去的。我一直在想，父皇建的这座楼到底是有什么意义，但是我一直没想明白，希望你能代替我想想清楚。”
“我会的。”非烨冷冷地说道。
他抬头看着亦皎：“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你为什么非要不肯放过我？否则也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这个问题，他也已经想了好久了。
“也许是因为……我还不算是太坏吧。“
“什么？“非烨听的云里雾里，正在想着的时候，亦皎却突然按着栏杆的边缘一跃而下，坠入楼底。
也许是因为我还不是太坏吧。
这句话仍然回荡着非烨耳边。
他看着观星楼底下的一片漆黑，红着眼睛笑了笑：“明明就挺坏的。”
刚刚的那一瞬间，亦皎的问题，他似乎是想明白了。
他回头看向甚月，突然觉得有些遥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