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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派了使臣团来霜奥国,表面上说是来觐见,实际上,是来问皇帝要人的。
曾经来追杀秋水的人都被孤鸾杀了,其中有一些,是在南国很重要的人物。
孤鸾杀死了南国上层的一些人。
或者说,是对上层来说很重要的人。
这次带领南国使团的是南国二皇子,他并不知道孤鸾的存在,只知道自己手下的人,被霜奥国的井王爷杀了。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让井王爷,交出秋水。
秋水的命早就该留在南国了,他们现在要带她回去。
并且要,亲眼看见她的尸体。
如果不交,两国交界,恐怕要难保太平了。
皇帝并不知道秋水和井王爷之间的关系,询问了才知道,正是井王刚纳了不满一年的妾室。
他们以两国关系来威胁,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皇帝觉得,不值得。
他让井王交出这个女人。
元和令给秋水求情,可对于皇帝来说,他不懂得元和令和秋水的感情,更不清楚秋水在元和令心中的地位。
在他眼中,秋水不过像是自己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个,没什么特别可言。
他说一个女人而已,你若是喜欢,朕赐你十个百个。
元和令的手在袖中攥紧,他很想反驳,但那是皇帝,是他的哥哥,是这个国家的主。
十个女人又怎样,百个女人又怎样,千万个女人又怎样!
孤鸾,这世上只有一个!
一个……不!
有两个!
他想到了孤鸾。
他培养的杀手,他的棋子,他的刀。
可是,他舍不得。
那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更是一把插在了他心上的刀。
若是拔了,他可能会瞬间失血而死。
他舍不得。
元和令才刚回府,皇帝要让他交出秋水的事秋水就已经知道了。
秋水哭着扑进王爷的怀里,说她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她从小受尽了南国人的虐待侮辱,她不想再回去。
她更不想死。
“王爷……王爷你要救我啊!秋水不想再受苦了,秋水一心一意跟着王爷,秋水不想离开王爷!”
元和令也不想,可一边是心爱的女子,一边是皇帝的命令,哪一个,都能要了他的命。
“王爷王爷!”秋水紧紧抱着元和令,“王爷,姐姐她……和我长得很像……”
她哭着求元和令,眼泪花了妆,却让她的双眼更加水亮动人。她说姐姐是你的杀手,她一定愿意为了我们的幸福去死。
她说她已经和姐姐说过了,而且姐姐她,愿意。
“秋水不想和王爷分开,秋水还想给王爷生俊朗的小公子,然后再生一个可爱的小公主,我们永远永远不分开,秋水会一直一直,陪王爷到天荒地老。
“可是姐姐不一样啊!她是王爷的刀,本就是王爷的武器,武器,就该是需要的时候用啊。”
元和令握着秋水的肩膀,手上的力道,愈发的紧。
他闭上眼睛:“好。好。”
孤鸾和秋水还是有两分不像的地方,为了避免别发现,他命人将孤鸾打了个半死,蓬头垢面,满脸血污地送到了南国二皇子面前。
理由是,她要逃跑,被抓了回来。
二皇子扒开孤鸾散乱的发查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孤鸾全身脱力,被两个人扯着胳膊跪在地上,连呼吸,都用尽了全力。
可她不后悔。
能为王爷而死,本就是她的使命。王爷有多喜欢妹妹,她都看在眼里。能用自己这一条贱命换王爷后半生的安稳幸福,她觉得值。
这样,或许王爷和妹妹都会永远记得她,孤鸾。
一个人最怕死得无名,变成一堆腐肉白骨,无人识得。哪怕这世上还有一个活着的人记得自己也好,至少证明,自己真真正正的活过。
二皇子很满意霜奥国的爽快,秋水这个贱女人,他们本来也没打算带回去。
他拔出佩剑递到元和令面前:“王爷,可否劳烦您动个手,帮我们除了这个女人?”
元和令看了看他,又看向皇帝,皇帝默许,点头。
他接过细剑。
走到孤鸾面前。
冰冷的剑刃刺入孤鸾身体,元和令闭上眼睛,用唇语说了声,孤鸾,别怨本王。
他不知道孤鸾看到了没有,猛地抽出血刃,孤鸾的血,撒了满地。
二皇子拍手叫好。
皇帝露出欣慰的笑容,两国依旧太平如旧。
而孤鸾,为井王效命十余年,最终抛尸乱坟岗。
孤鸾并没有记恨,从她跟随王爷那天起,就做好了随时为了王爷而死的准备。
只是魂魄离去之前,她想要回府中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和心爱的人。
元和令回来之后,心情抑郁,闷头喝了许多酒。喝得酩酊大醉,天旋地转,不辨日月。
晚上提着酒葫芦来到秋水房中,口中叫的,却是孤鸾,孤鸾你在哪。
“王爷。”秋水娇滴滴的唤着,嘟着樱桃口,连生气都带着灵气。
她今夜特地画了比往日浓一些的妆,看上去更加妖艳动人,难以自持。
“王爷,您又叫错啦。妾是秋水,孤鸾她,已经死了啊。”
醉醺醺的元和令愣了愣,仿若自欺欺人一般,闭着眼睛,灌酒。
“孤鸾没死……孤鸾才没死!孤鸾是我一手培养的,她怎么可能死!”
“王爷您忘啦?她可是您亲自动手……哎呀王爷,咱们提她干嘛啊,她就是您的一把刀,这刀断了,就该扔了。”
“……扔?”
“是啊。秋水知道王爷喜欢姐姐,可是秋水跟姐姐比,也不差什么啊,秋水还可以一直陪在王爷身边,现在姐姐不在了,还有秋水可以代替她,一辈子照顾王爷呀。”
秋水声音甜甜的,躲在门外的孤鸾听得出,自己的死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却有一记响亮的声响,打破了她的美梦。
“代替她?你凭什么代替她!”
元和令的手掌重重落在秋水脸上,将她整个人打飞出去,撞到了桌角。
秋水瞬间失去了意识,可醉酒的元和令并没有注意,还在大声责骂她不自量力,竟然认为自己可以代替孤鸾。
“没有人可以代替他……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