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平衡？这么复杂？”萤先面露惊讶。
“是啊，天界，人界，鬼界，一切生灵，都是在这三界之间循环往复的。对了，你不是修仙的吗？为什么不去天界，而要留下来当鬼差？”鬼歌问。
“我……我就是想留下来当鬼差！”萤先支支吾吾。
“哦。”鬼歌没有多问，或许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天色黑下来之后，两人走在街上 ，等待酆都大门的打开。
月色惨白入纸，城内一个人的没有，街道空旷寂静。秋风吹过，卷起落叶飞去。
“救命……救命啊……有鬼啊……”
这寂静，突然被一个声音打破。
两人停下脚步。声音从前方传来，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闯进了两人的视线。
“救命……有鬼啊！”那人边跑边喊，气息都跟不上了。声音惊慌不安，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
跑到近处时，那人也见了鬼歌和萤先，扑过来抓住鬼歌的手臂，脸上涕泪横流，身体抖如筛糠。“大侠救命啊！有鬼……有鬼！”
“不要怕慢慢说，什么有鬼？”
“那边！那边！”那人指着自己来的方向，“有个老戏院，早就封了，里面……里面有人唱戏！”
那人使劲摇晃着鬼歌的手臂，“我听到了！真的听到了！”
鬼歌按住他的手臂帮他冷静下来，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惊恐的双眼，便自带了一股安神的效果。“你快回家吧，我们会去那边看看的。”
“好……好……”惊恐消退了些，那人点着头，无意识似的离开了。
鬼歌却没有动。
“我们不是要去看看吗？”萤先问。
鬼歌摇了摇头。“那不是我们的任务。如果真的有未离去的亡魂，酆都会派任务下来的。我们的工作就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还有规定时间？”
“当然。”鬼歌拿出任务卡指给萤先看，“这上面有任务地址，内容，时限，有的还有会有附加内容。”
“那要是没按时完成怎么办？”
“这次的任务就没工钱了。”
“工钱？鬼差工作还有钱吗？！”萤先震惊。
“白无常大人是什么都没跟你说吗？”鬼歌更震惊！
“哥哥，我觉得，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闹鬼的戏院吧。要是真的，万一再吓着别人怎么办？我们先去解决了，说不定回去还能领到赏。”
“没有必要。不在任务之中，没有额外奖赏这一说法。”
“呃……哥哥，你就不要这么绝情了嘛，你看你刚刚都答应那个人说会去看看了，你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萤先撒起娇来，声音软绵绵的。
任务卡上还有一天的时间，鬼歌只是为了安慰那个被吓到的人。“我的意思是回去禀告给白无常，白无常大人自然会安排人去调查的。”
萤先眼珠子转了转，他不想让鬼歌就这么回去了。当下一跺脚：“你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说着背上张起一双半透明的翅膀，飞走了。
“诶！”鬼歌没抓住他，只好让小蛮子变身，带着自己追上去。
闹鬼的戏院离他们并不远，萤先又自带荧光，鬼歌很快就注意到他的去向，朝着一个老旧的建筑去了。
这建筑有两层，砖瓦建的，外墙爬满了植被，看起来有百年之久了。但戏院整体看起来仍旧十分结实，华丽的外观和建筑样式不减当年。里面是戏台子，出了蒙尘之外，也没有损坏的迹象。台下桌椅整齐，看起来，是个考究的地方，定是当年某个大户人家建的。
只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如今院内杂草丛生，院门被扣上了一把巨大的铁锁，其上锈迹斑斑。
好一个沧桑的戏院子。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突如其来的歌声打破了夜色宁静，鬼歌猛然回头寻找，却不见一丝人影。
很快，另有一个似女子的婉转歌喉接了下去：“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声音回荡在四周，又好像本就在脑海之中。那婉转的音调中带着别样浓情，似乎是初识不久的青年男女，隐藏在月光之下，说着旁人听不到的悄悄话。
月光倾洒银辉，落在戏院中，如寒冬之夜覆上的一层薄薄冰霜。
那条晶亮的月光光柱下，鬼歌似乎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子负手而立，眉目有深情，女子娇羞委婉，丹唇含浅笑。
“瞅啥呢！”小蛮子见鬼歌发愣，小爪子毫不留情拍在鬼歌脸上，将他从旖旎温情中残忍拍醒。
“呃……”鬼歌脑中瞬间变作空白，全然忘了方才发生了什么。“这里是……”
“不是你要来的吗？追着萤先过来的。”
“对对。”鬼歌总算想起来了，“萤先呢？”
“我哪知道，你咋地了？大脑被掏空了吗？”
鬼歌晃了晃脑袋：“没。”
两人在戏院里寻找起萤先的身影来。这个戏院不小，也不只有一个戏台子。穿过圆形石门，还有花园，绕过花园和长廊，有一汪池塘。池塘中心还有一个戏台子，这个台子旁边座位不多，但风景极好，可以一边听戏，一边关上池中莲花。
只是此时深秋，又更深露重，水面上反射着粼粼月光，能看到一些荷叶，却已经没了荷花。
“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恰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挨。云鬟仿佛坠金钗，偏宜鬏髻儿歪。我将你纽扣儿松，我将你罗带儿借，兰麝散幽斋，不良会把人禁害。咍！怎不回过脸儿来？软玉温香抱满怀。呀！刘阮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蘸着些儿麻上来，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你半推半就，我又惊又爱。我把你做心肝般看待，点污了小姐清白。”
“这唱的是啥啊？”小蛮子也听到了声音，只是完全没听明白意思。
而四周也并未见得唱歌的人。
鬼歌虽是个粗人，但也听明白了个大概。“这是《西厢记》里的一段，夸……夸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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