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的亡魂越多，剑就变得越大越重。将黑暗中的亡魂全部吸收之后，重得鬼歌几乎要举不起来了。
也正是重剑，落地时才会有更大的重力。
鬼歌将剑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下。巨大的落地冲力将鬼歌震到空中，脚下的水花也跟着高低起落。
“也不知道这招……行不行！”
鬼歌牟足了劲，再次举剑，劈落！
如此几次之后，已是累得满身大汗。但也并不是没效果。
地面上的水少了一些，鬼歌猜测，应该是地上有裂痕了。
再砸几下，突然“哗啦”一声，脚下失重，鬼歌连人带剑掉了下去。
掉落的过程中，鬼歌注意到周围的一些白色碎片，应该就是瓷瓶的。
落地之前空中反转，控制自己双脚着地，剑刃砸在地上时，狠狠地震动了一阵。
站定之后环看四周，地上散落着许多白瓷碎片，很多都有鬼歌一个人那么大。
他拖着巨剑，没有动。
他在等。
等了好半天，鬼歌意识到了不对。
为什么自己还没变回去啊！被吸到瓶子里的时候身体缩小了，破瓶而出之后怎么还是这么大！
不应该变回正常的尺寸吗！
鬼歌抬头望了望遥远无比红色阶梯桌台，上面摆放了许多瓶子。再往上是巨大的窗格，和已经看不清晰的房梁。
鬼歌眼神中透漏出了绝望。
好不容易出来了，竟然……变得只有原本一根手指那么大。
怎么办，先回酆都想办法还是先找小蛮子？呃，看自己这个状态，还是先找小蛮子去吧。
窗外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鬼歌拖着沉重的剑在地上行走，剑身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也想过把亡魂先放出来，可是如果亡魂也是和自己同样大小，找到变回来的方法之前，他们很有可能会走丢。
幸好普通人看不见自己，也听不到声音。他只需要提防高杉就好。
走到门前，房门变得异常高大，小鬼歌推了半天，纹丝不动。想想自己这样也没什么力气，走门是不靠谱了。回头看到窗户开着，就是太高了。
不过下面有桌子，应该可以爬上去。
鬼歌撕下一条布，将跟自己差不多宽的巨剑绑在背上，抓着桌子腿奋力往上爬。
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只蜗牛，爬一段还会滑下来一点。
他也不会想到几百年后，自己的遭遇会变成一道数学题。
桌子腿很光滑，保养得当。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东西，十分精致。若是在平常，这种精致的东西自然是让人喜欢的。
可是现在，鬼歌觉得它就是在跟自己作对。
好不容易爬到了窗台上，仅有一米高的窗台对于此时的鬼歌来说就像深渊。
纵身跃下，好在身体变轻了，摔在地上也没受什么伤。打个滚再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冷静观察四周。
这里并不是刘舫的房间，倒像是专门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周围没有人，偶尔能听到下人巡夜的声音，鬼歌个头变小了，反而觉得听觉灵敏了许多。
出了房间，原先一步能跨过三片的石板路，现在走完一片都要好几步。
为了不在这个最弱的时候被高杉发现，鬼歌只好躲进比自己还高的草丛。
根据记忆找到刘舫的房间，鬼歌记得，他和高杉打到外面时，小蛮子并没有跟出来。
再次费力地爬上窗台，捅破窗户纸，钻了进去。
“小蛮子？”鬼歌低声喊，而后发觉自己不用低声，声音也不大。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鬼歌便放下心，在屋子里肆无忌惮地寻找起小蛮子来。
刘舫的房间不小，尤其在小鬼歌眼里。他远远就望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但是屋子里安静得很，连呼吸声的都没有。
越是安静，一些细微的声音就越明显。
比如身后，渐渐靠近的声音。声音很轻微，如果鬼歌是正常状态，肯定是听不到的。不知是不是自己变小了离地面进了，能更清楚地感知到从脚下传来的声音和震感。
身后有什么东西……带着杀气！
鬼歌一把扯下布条，转身准备跳开沉重的剑。却在回头的瞬间，一跟带着粉色图案的黑色棒子劈头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按在了鬼歌胸口，将他拍在地上。
鬼歌咳了一声，觉得自己骨头要断了。
而自己的上方，一张巨大无比的黑脸俯贴下来，漆黑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我去，虫子成精了？都有人形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鬼歌面露喜色：“小蛮子？”
“嗯？”小蛮子一愣，“你咋知道我叫啥？”
“我是鬼歌！你快把爪子松开！”鬼歌费力吼道。
小蛮子瞳孔骤缩，拿开爪子盯了他一会儿：“诶我还真是，你咋变这么大点了？”
“说来话长。”鬼歌撑着身体做起来，梳理气息，“我们分开几天了？”
“两天了啊，你跑哪去了？”
“我被抓住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发现自己变不会去了。”鬼歌将事情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你这边呢，有什么发现吗？”
“有啊，你别说，刘舫的事我正经打听挺明白呢。”小蛮子得意说道。
刚准备跟鬼歌来一段促膝长谈，就被鬼歌打断了：“等下，我们先回去，这里不安全。”
“回哪啊？”
“酆都。回去想办法先把我的身体变回去，不然你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
“那行吧。”小蛮子旋即变作一只麻雀，鬼歌刚好能带着剑骑在她身上。
乘着夜色，找到酆都大门，飞了回去。
“咱俩去哪？回你家还是去任务室？”小蛮子问。
“去任务室吧，直接问问白无常大人有没有办法。”
而此时，深夜归来的高杉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发现自己的瓷瓶碎了一个。他房间内红布覆盖的阶梯物架上摆放了许多瓷瓶，各种形态，大小都是巴掌那么大。
地上有些许碎片，架子上多了一个空位。高杉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正是装着昨天早上溜进刘舫房间的黑衣人的那个。
高杉在手上颠了颠碎片，上次并没有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和目的。他也没想到鬼歌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从内部打破了瓶子逃出去了。
但他既然目的是刘舫，就一定还会回来。
高杉捏着碎片的手攥紧，再张开时时，碎片化作了一堆白色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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