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了不得。”
琉璃嘴角弯着，语气里少见地满是讽刺，“她把我当仇人还来不及，竟然还记得叫你来求我做什么事情。”
波波不明白他们两人又生了什么嫌隙，看起来却有几分像是仇人了，“我不明白……”她只能放小了声音说道。
“哦，我给忘了，你们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简单来说吧，鸢珀有个老相好，是我杀的。”还未等波波说什么，琉璃就接着道：“那懂医的人不在雪城，等雪期过了我再带你去，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想好好静静。”
她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走时还轻悄悄带上了房门。
鸢珀给梨熬了锅鸡汤，想着给她补补大约会醒得快一些。她其实不会下厨，只会熬鸡汤，是在绮雪怀着吟梦时学会的，那时候绮雪胃口不好，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鸡汤，厨房熬了好几次没对她胃口，统统给吐了。绮雪说她甚是想念小时候在云巅城喝过的鸡汤味道，这倒让厨房犯了难，鸡汤不都一样吗，黑龙沼的鸡汤怎么就和云巅城的不一样了？鸢珀想起自己也是喝过的，但她也不知道厨房做的鸡汤和自己家有什么分别，就照着自己记忆里的那样子熬了一锅。当然厨子是在一旁指导着的。
鸡汤煲出来，意外的，绮雪喜欢的要紧，便天天要喝，胃口也敞开不少。一天天下来，连水都不会烧的鸢珀竟然也会熬上一手好鸡汤了。
她用布包着滚烫的砂锅锅沿，气一提将它从火上端下来搁在托盘上。这时有人在厨房门口叩了叩门，鸢珀往外一瞧，外面站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
“殿下贵安。”他知道鸢珀的身份。
“你是何人？”
“只是个下人而已，我家主子想请殿下赏脸去小酌一杯。”
鸢珀拿布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回道：“你家主子连名号都不肯报上来，就想请人过去了？”
“主子早知道殿下会这么说，所以带了话过来，说是身份特殊，为免被有心之人听见，还是先不要报上名号了。”
“有趣，”鸢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好吧，就跟你走一趟。”她拍醒在一边打瞌睡的小童，让他将鸡汤端去给夫人，才跟着那黑衣男人走了。
她一路在想这城主府里有谁是这么大面子能请她去的，可那黑衣人径直领着她从个小门出了城主府，奇的是外头竟有辆马车候着，这马车跟黑衣男人身上的黑衣服一样黑，连拉车的马都是黑的，马车帘布上绣着火红凤凰，展翅欲飞，衬上黑色，庄重奇异。
鸢珀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这世上有谁会在黑布上绣红凤凰，想来想去也只有凤凰族。
奇了，凤凰族竟然会主动找她，只是不知来的是哪位长老，还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马车里空间很足，都足以放得下一张不小的桌子，桌子上有两只酒盏，漓耀也是一身黑衣，端端正正坐在桌前。
鸢珀没见过漓耀，自然也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也先入为主地猜想大约是凤凰族的哪个长老，还觉得现在他们神兽族长老竟然都如此年轻，不仅年轻，还好看，至少鸢珀挑不出这人脸上的毛病。
她少有地行了标准的礼，理了理衣服坐在正对着漓耀的另一边。马车隔音不错，帘子一放下外面什么动静都听不见了。她刚落座便感觉马车晃了一下，大约车夫驱马前进，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在下漓耀，乃凤凰族长，在此先问候殿下了。”
鸢珀一愣，继而道：“您为族长，应当是我问候族长才是。”
“殿下客气了，”漓耀为她斟满一杯酒，“在下就开门见山了，您可知道一个传闻，说是近来有白羽族后裔在七十二城出现，在下知道您曾与白羽熟识，故来一问这事情是真是假。”
“族长为何要问这个？”
“白羽与凤凰自古以来一同掌管天空，有兄弟之谊，兄弟被人类残杀，凤凰族怎可坐视不管？”
鸢珀心下鄙夷：“这话说的奇怪，若你们不打算坐视不理，那当初云巅城对白羽族开战之时你们凤凰族又去了哪里？”
漓耀面带歉意，沉痛道：“当时坐着族长之位的是我父亲，父亲是如何想的，在下也不知。但这其中利益联系复杂，说实话我们也未想到云巅城会突然发难，甚至残忍到灭族……看来您兄长的决裂之心，不可动摇啊。”
“不必了，他早已不是我兄长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父王时候还说要与神兽族合作交好，为何他九狱即位后这么快就变了卦……”她说到最后似乎不大想再说下去，闷闷地喝下一杯酒，杯子刚放下，漓耀就立刻替她满上。
他也给自己满上酒，一边问道：“那殿下现在打算怎么办？”
鸢珀长呼出一口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想推翻云巅城。”
“然后呢？”
“然后？还没想好。”
“哈哈，正巧凤凰族也愿相助，顺便分一杯羹。”
她来了兴致：“你们想要什么？”
漓耀道：“云巅城东边有一座云上岛屿，那里是凤凰族的旧地。”
“是有那么块地方，”鸢珀回忆道，“可我记得那边荒无人烟，连云巅城人都不愿到那地方去，你们拿回了那岛还有什么用处？”
“凤凰族当年撤出那里时有支血脉遗留在了岛上，他们是叛贼后代，而最近经常有族人在外无故被杀，探子查了几次，都是刀剑伤，查不出什么，可有一次一位长老在外遇刺身亡，身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只有凤凰爪才能刻出那样的伤口……所以我们怀疑是否叛贼一脉依旧在世，并从岛上出来，想报复族里，才用这种手段。”
“而那岛上归属云巅城，你们进不去，就想从我这里找到个开口，好让你们回岛上斩草除根？”
漓耀笑着举杯：“公主真是聪慧过人。”
“也无不可，”鸢珀与他碰杯，“各取所需而已。”
“而那据说是白羽族后裔的人，若是真的，我们多一支白羽族力量，胜算也更大些，更何况白羽族和云巅城有灭族之仇……”
“不过我倒是好奇的很，凤凰族的族长怎么会这时候在雪城？”
漓耀答道：“是受邀来参加雪城城主的婚礼的，顺便来与公主谈谈。”
“你怎么知道我在雪城？”
“吟岚信里说的。”
好啊，又是吟岚，这黑龙不给她找事情就皮痒痒。她咬着牙，干笑着答应漓耀：“这事的确可以，也可说是求之不得，凤凰族实力不可小觑，倒省了我们费工夫去劝族长了。”
“届时凤凰族会派人来助殿下一臂之力，在下备了好酒好菜，还请殿下赏脸了。”
“多谢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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