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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乐被扔进了大牢里，那狱卒二话没说，把他铐在刑架上，直接上了鞭刑。
他再冷静也慌了，大喊大叫：“谁准你们上刑的？我可是国相家的……”
狱卒冷笑一声：“这儿的规矩，来了先受一顿鞭刑，把能吐的东西先往外吐一吐，省得后来还得我们费尽心思从人嘴里抠话出来，您说是吧，公子？”
城乐还想说话，狱卒直接一鞭子抽在他嘴上，瞬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那狱卒不挑人最疼的地儿下手，专捡肉厚的地方打，时不时“带过”他脸上、手脚，几十鞭子下来，城乐这手脚也基本算是废了。
读书之人禁不住什么刑，还没打过三十鞭，城乐就疼得晕了过去。
狱卒笑了他一声不中用，取来一块灰布，擦了擦沾了血的鞭子。
有人来给他身上皮开肉绽的地方上了点药，简单包扎起来，丢进了牢房里。
狱卒露出一口黄牙，接过那人给的一袋银子，掂量两下，揣进怀里。
“这事儿肯定得给您办成了啊，国相家公子又算什么？”
事情传到国相耳朵里时已是晚上了，老人家正忙完了事情，准备更衣休息，城乐没回来，他只问了句人去了哪里，老管事答道，公子是去看歌舞了。
城宁眉头皱了皱，这烟风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城乐迷恋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过为了她彻夜不归还是头一回。
男大也不中留啊，他长姐当年就是跟个毛头小子跑了，现在住在个小镇里子，日子穷苦，孩子生了两个，一男一女，养得白白胖胖。
他总心疼女儿吃苦，她却说自己过得好。
得，过的好也就行了。
外头突然来了个下人敲门，老管事出去听他说了几句，回来脸色就变了。
他走到城宁跟前，一跪，颤声道：“大人，不得了了，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城宁以为是男女之事，便没太放在心上。
“内相家公子刚死在临月桥桥头的柳树地下，被活活钉死，他夫人的尸体被人在五米开外的草丛里发现，被人玷污过，而当时只有公子在场，还有一路人当场指认他，说是人就是他杀的，公子……已被守城军押入大牢里了！”
城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此事有什么证据吗？”
“都说这事是公子所为，进了那大牢里，就等于没了半条命了啊！”
国相两眼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国相就一身朝服，脸色苍白，进宫见了曦昭。
曦昭刚睡醒，打着呵欠，迷迷糊糊坐在桌前，刚拿起筷子，城宁直接闯了进来，“扑通”一跪，一头磕在地毯上，惨兮兮地道：“求陛下还臣儿子一个清白。”
“国相这是何事？一大早便来孤跟前哭惨。”他装作没听清。
“吾儿城乐平白无故被人冤枉，关进大牢，求陛下主持公道，为他平冤！”
曦昭喝下一口粥，舔着嘴唇道：“城乐之罪，当由决曹评断，孤也只能督促而已。”
“臣下不信吾儿有罪。”
“此事既有人指证，就说明并非空穴来风，既然有人说指证之人是路人，若真冤枉，谁会胡乱指认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罪呢。”
“定是有人欲加害吾儿，望陛下明察。”
曦昭干咳一声，宫人立刻递上干净的布帛。
他边擦着手边说道：“国相曾教过孤，凡事不能妄下结论，怎么到国相这里就被您忘了个干净呢？此事定是要严查的，国相可耐心等着，免得愁坏了身子。”
“是。”
曦昭将布帛扔回盘子里，起身拂了拂衣摆，正欲出门，正巧有人上来，磕头道：“陛下，刚刚牢里派人来报，说指认城乐公子的那人……死了。”
“怎么死的？”
“是…被人下毒而死。”
曦昭瞟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城宁：“国相。”
“陛下明鉴，此事与臣无关。”
“尔等先下去吧，先议国事，完后再断国相的家事。”
城宁下了朝就直奔大牢，却被狱卒拦在外头。
“国相大人，陛下有令，非持王令与决曹府之人暂时不得进去。”
“便是国相也不可吗？”城宁语气不悦。
狱卒一抖，壮着胆子道：“这话…国相当去问陛下才是。”
国相板着脸，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令牌。
“现在老夫可能进去了？”
……
宫里，曦昭头疼得很。
珑坐在轮椅上，揣着手，一脸淡漠地看他焦头烂额。御也一点不急，还捧着个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滚烫的茶。
“那老东西怎么会有我的令牌的？”他恨恨道。
谁出声珑的视线便移向谁。
“你忘了？是你三个月前亲自赐他的。”珑眼珠子又转到御身上。
“城乐身上本就是强加上去的罪，他要把来龙去脉说了，这事不仅成不了，还会让国相怀疑到我头上来。”
御说：“你怕什么？我早叫人打烂了那小子的嘴，他就是想说也说不来。”
“那要是用写的呢？”
“他两只手早就脱臼了，就是用脚都写不出来。”
御笑了笑，接着道：“你可放心这事，死的是内相的儿子儿媳，内相早与城宁不和了，此番他儿子被国相的儿子害了，还玷污了他儿媳，内相会第一个去国相那里闹，闹得国相府鸡犬不宁，头疼的还是他城宁。”
“那证人被杀又是哪一出？”
“是我提议的，”珑出了声，“证人死了，这案子会难办很多，犯人说不出话写不出字，必然是要延迟审判的，你们要搞垮国相，光用这一个案子断断不够，这招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珑先生有何计划？”
珑咳嗽一声，“不必叫我先生，我岁数比你们还小些。我的想法是要给国相定一个罪，而且得是大罪，他不是以神明之意为由，揽了通神一职吗？神职可给他无上权力，也能将他从高处给打下来。”
曦昭却说：“神职一事朝野上下都深信不疑，即使是我也无能为力，你又有何办法？”
“神不会找失职之人担任神职，只需他失信于神就可。”御接道。
“是，而失信于神之事，可大可小，我刚来曦城不久，诸事还不清楚，但这几日彻夜读史书，也知道，神谕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很，换句话来说，人说什么，神谕便是什么。而民众不知，只当通神之人真能一字不漏地传达神谕呢。”
“妙也！”曦昭恍然，“大事大到欺家叛国，小到妄称神谕，都是无解的死罪啊。城宁以为自己有这招可保命，却想不到这招能要他命。”
“不过，”御说道，“城宁如何精明，他又岂能想不到这一层？”
“这就要靠他的宝贝儿子让他懈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