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血笼医院

另一方面,由于警察及时将段非送往了医院,段非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再上头部受过撞击,段非的精神也很是恍惚,只得留在医院疗养。

躺在床上的段非整天就是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因为他很清楚除了那个偶尔过来的警察,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来看望他。

至于那个警察的提问也无非是关于,他平时工作和生活上有没有什么仇家,他还记不记得那个凶手的样貌,那天前前后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此段非总是以沉默回应,他不想谈这些,他此时所想的只有自己的两个弟弟和苏维讲述的关于十六年前的故事。

他不知道那个故事的真假,虽然总感觉很牵强,可就算自己想要问出真相,身为当事人的二弟和三弟此时都已不知去向。

“十六年前,你杀了我,你也杀了你自己。”真的只像故事里说得那般简单吗?

当天夜里,护士送完最后一次药后,就将病房的大灯关上了,此时也就只有段非的床头灯还亮着。隔壁床的床灯虽然没有亮,但那个病友却肯定没睡,在护士刚刚离开,他就从床上下来,走到段非的床边嘴角扭曲的笑着说:“喂,我发现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双人间的病房,除了段非和他就再无他人,这话当然是对段非说的。可段非只是向相反的方向翻了个身,不打算理会。

可谁知那人却从床头绕道床尾,再从床尾走到另一面的床头,把脸凑到段非脸前不过二十厘米的位置怪笑着说:“我发现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不想!”段非不耐的说了这两个字后,就关上床头灯假装睡觉的闭上了眼睛。

“嘿,不想知道就算了。”那个都年过五旬的男人耍起小孩儿脾气的说:“我才不会告诉你,这里到处都是生命体,生命体。”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又从床头跑到床尾,在床尾停顿了两秒又跑这侧的床头,凑到段非耳边说:“你身下就有,不信你听……”

“神经病。”段非心中暗骂了一句,但表面上却仍没搭理那个男人。男人又嘟囔了几遍,没有得到段非的回应,就识趣的回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鼾声大作。

可此时的段非却睡不着了,因为不知为什么,除了男人的鼾声,他还听到了另外的呼吸声,而且慢慢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好像自己的身下就有。

段非忙睁开眼睛,可整个病房在他的眼中却变了样,虽然没有了灯光的照明,但窗外映入的月光也足够让段非看清屋内的一切。

整个屋子呈鲜红的颜色,像墙壁、桌子、床、被子……都没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膜,或者说液体更为真切,因为那红在自上而下的流动,所带动的频率一下一下的和人的心跳近乎同步。而呼吸声正是从这些液体中发出,分不清具体的位置,四面八方都是,满满的填充了整个房间。

没有气味?!莫非是催眠?潜意识暗示!段非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关于人体潜能的书中提到过类似的情况,自己很有可能是中了催眠,在潜意识中接受了隔壁床那个疯男人的话,进而周围的环境也就变了样。

想到这里段非微微有些释然,不过是幻觉而已。他于是转身看向那个熟睡的疯男人,可那个疯男人此时却睁着大眼直直的看向段非,嘴角还挂着那一抹怪笑,只是那笑中还透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是你搞的鬼?”段非摸着伤口怒视着那个男人。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保持那种怪笑看着段非。

本来段非还打算以疼痛来激起自己的愤怒,以愤怒来提升自己的勇气。可男人沉默的笑反倒让段非的勇气瞬间湮灭不见,再看向自己的床,那红色液体变的越发浓稠,甚至一点点的爬向自己的手臂。

段非忙奔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的狂奔出病房。

奔走在无人的走廊上,回头还能看见那浓稠的液体正顺着敞开的房门爬进走廊,并不停地向着段非奔跑的方向蠕动过来……

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在奔跑中的段非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条走廊太安静了,而且每个病房都没有一丝的光亮。虽说已经到了定点关灯的时间,但至少也会有那么三三两两的人会开床头灯吧?而且现在还是前半夜,走廊上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探视完病人回家的家属,就算没有家属,护士台的也应该也应该有值班的护士吧?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段非就在这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向着楼梯口狂奔,脚下传来地面的冰凉和刺痛。

紧急情况下,不能坐电梯,要走楼梯,这是常识。虽然段非遇到的紧急情况不是一般的紧急情况。

为了验证这里是不是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于是段非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那血红的浓稠液体距自己还有相当一段距离。段非这才将头凑到了楼梯口的第一间病房向里望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才发现这个病房中的病人正双眼瞪得老大的看着天花板,张大的嘴中正不断地涌出那一模一样的半透明液体。而那液体似乎也发现了段非,于是也开始向段非这边聚拢。段非这才注意到所有的病房的门下都慢慢的挤出这些粘液,然后汇聚在一起向着他爬去。

只不过液体可能太过浓稠的关系,速度明显不如段非。所以在段非已经跑到下一个楼层的时候,那液体才刚刚到达楼梯口。

三楼、二楼……马上就到了!

又是四楼????

当段非看到楼梯口的楼层指示牌上写着大大的“四”,再看到台阶的上的液体已经如同触手般抓住了他的脚踝时。段非只得三阶并作一阶的向下奔跳着,手腕上缠绕着的绷带因为他大幅度的运动关系也开始渗出一道血晕。

三楼,二楼……

还是四楼!此时液体已经漫过3层台阶,段非甚至连下楼都成了困难。如果在恐怖片中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主角一定会:

A、原地待命

B、返回病房

C、向上逃跑

D、乘坐电梯

E、吃掉液体,解锁基因,升级为超能人类

段非果断选E……才怪,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正确答案应该是D,但是越是正确就越发显得不正常。

毕竟电梯是死室,进去就等于成为了困兽。段非可不如兽,若再被困在那样狭小的房间内,就是等于白白送死。

段非只得向上奔逃,这段时间的各种经历像幻灯片似的的在脑中不停的反复重播,敲打着段非最后的那点心理承受力。

四楼的上层还是四楼,那果冻状的液体正顺着楼梯一点点的向下淌动,而再转头看向下面的四层,那液体以近乎同样的速度向上蔓延。段非就这样被困在了转折层,不能上也不能下。

无路可退的段非,只能静静的看着那液体一点点的将自己包围。有人说,死亡不恐怖,等死的过程才恐怖。段非此刻才真是感同身受。

不过也正是因为身在楼梯的缘故,段非能真正意义的借助灯光来更清楚的看清这怪物的模样。

这不断扩充的液体虽然看似没有生命迹象,但是却能让近在咫尺的段非感觉到它的呼吸。随着它的呼吸段非可以明显的看到虽为液体的它,体内竟然也密密麻麻的层层排列着无数有粗有细的深红色线条,那线条竟也随着它的呼吸而不停地变粗变细再变粗,那哪是什么线条,分明是血管。它一边呼吸着一边爬上墙壁、天花吧、楼梯扶手和栅栏,将这些死物全部包裹起来。而它下一个包裹的目标正是已无退路的段非。

有血管就一定会有心脏……吧?想到这里段非不知哪来的勇气,向后微退半步,然后飞跳跃身踩在那团液体向楼上奔去。

脚下传来滑溜溜的触感和水一般的冰凉,还有那心跳般的律动,有节奏的一下又一下震荡着段非的脚底。

他的目标是自己原来的病房,任何事物只要找到源点就可以相对容易的破解,就像杀人捅心脏绝对比捅肚子造成的必杀率要高。如果这个液体不是液体,而是一种类似于史莱姆的生物,那这个生物的心脏绝对是要害。

想到这里,段非得意的笑了起来。而且除了触感有些恶心,自己的脚也没有被腐蚀或其他病变,这多少也让他有些安心。

但是还有几个问题始终在困扰着他,医院里的人都哪去了?难不成都成为了这个怪物的一部分?他又想起尽头病房的那个病人大张着的嘴,这些未知液体就是从他嘴中涌出。每个病房都流出了这样的液体也就是说所有人都像那个人一样?

这里出现了一条岔路,所谓的源点是每个病人还是那个疯子?如果是每个病人,那这液体的组成可能是几十上百号人的汇聚,它的心脏可能就是那些病人的心脏。如果是那个疯子,就可能是那疯子操控着这未知的液体袭击了所有病人,让它潜入了病人的身体,寄生,成长,待到时机成熟再一次性的从他们身体爬出……

算了,那个疯子总逃不了干系的!于是段非还是来到了自己的病房门前。不知为何,刚才自己离开时分明是敞开的房门,此时却再次紧闭。就算房门是关着的,这里也还是那液体最浓稠的地方,甚至高度都已经漫过了段非的小腿。

段非做好可能会看到极度恐怖画面的准备,接着就猛地推开了房门。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条直直向前的水泥路,路旁亮着两排路灯。这里是……段非转身看向身后,分明是医院住院部的正门。

我出来了?段非又惊又喜,然后快步远离住院部大楼几十米。段非边走边低头看向附着在自己腿上的红色液体在随着他与大楼距离的拉远竟慢慢变小直至消失。

院前长椅,段非坐在那里正好能看到整栋住院部的大楼。可怎么看也看不出哪里有什么奇怪的液体蔓延,更想不通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

就在段非沉思的这段时间,一个瘦小女人走到段非面前有些迟疑却还是怯生生的问了句:“你是段非对吗?”

段非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少女,有些眼熟却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但还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光着脚出来了?”少女说着把手中的一双鞋子放到段非脚边接着说:“刚才我上楼找你,没找到,护士姐姐告诉我你光着脚跑出来了,拦都拦不住,所以我就把你的鞋子带出来给你。不疼么?”

这不说到好,这一说段非还真感到脚上的阵阵刺痛,路面本就不干净,一些细微的小沙子都能垫得脚掌生疼。可刚才他哪有心思管这些,甚至他右手腕的纱布都红透了他都不曾发觉。

在段非道谢穿鞋子的过程中,少女笑着说:“我是你的新同事孙萍,我代表公司来看望一下你,要知道其他人都很忙,所以我就来了。给你买的水果和营养品都放在病房,你多吃点。”

原来是公司新合并的编辑部的人,什么忙不忙的都是借口,说到底自己这样可有可无的人物根本不值得领导和同事来看望。但为了体现人性化就找孙萍这样的不明真相的新进员工来意思意思。这些段非都懂的。再怎么说段非也是靠弟弟段晓风才能在公司混到现在,弟弟如今去向不明,自己又造遭遇不明人士的暗杀,这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公司不仅会躲得远远的,说不定自己伤好回去就会拿到一纸开除令。

见段非没有说话,孙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部门今天要赶稿子,多加了几个小时的班,所以我才来晚了。你不要介意啊,我知道当病人的滋味不好受。”

“对了,你刚才去我病房了?”段非忽然拾起孙萍刚才说过的话,忙问,“你也见到护士了?”

“是啊,怎么了?”孙萍疑惑的看着段非。

段非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孙萍想了想说:“没有。”

段非又问:“那和我一个病房的那个人在干什么?”

孙萍说:“那个大叔在睡觉啊。”

段非想了想说:“你这会儿没什么事吧?”

一般男生问这话的时候,大部分是想要请吃饭。于是孙萍欣然点头说:“没什么事。”

“那上去坐坐?”段非说出这话也觉得不妥,但为了给自己壮壮胆还是说出了口。虽然靠女人来壮胆有些没有面子,但为了解开疑惑段非还是决定重走一回鬼门关。

要说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人肯定是避而远之,可段非不同,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都太过离奇。自己之所以进医院是因为有人要害他,之所以有人会害他很有可能只有他之前察觉到了什么阴谋,而他到了医院仍发生这么怪异的事。不知这事与事、人与人之间是否有关联,倘若没有也就罢了,但如果真有,说不定能顺藤摸瓜解开之前种种的疑惑。

如果你不小心陷入了一场惊天的阴谋中,如果你没有利用价值,也没有自保的背景,那你只会被这个阴谋吞噬掉。想要活下去,要么加入这个阴谋中,要么彻底捣毁这个阴谋。

段非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对面的人已经对自己使出杀招,也就是说自己不可能加入进去。那么只能选择后者。至于逃,想必也是根本逃不掉的吧。

想归想,但回住院部大楼的路上,段非心里还是有几分打怵,甚至到了大门口他还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脚好半天,并没有卷土重来的液体后才放心的和孙萍一起进了大楼。

在电梯口孙萍按下了“↑”的按钮,段非却说:“我们走楼梯吧?”

“啊?”孙萍没想到段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锻炼身体呗。”段非假装很自然的笑着说。

可孙萍却发现了什么,忽然抓过了段非右手说:“你的伤口裂开了?”是啊,段非右手的纱布早已被血浸湿了,伸着还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

段非说:“没事。”

孙萍却不无担心的说:“我们还是走电梯上去吧,你不适合大幅度运动了。”

段非再三推脱还是无法更改孙萍的决定,这个姑娘真是够倔强的。最终也只得跟着她上了电梯。

一层,二层……随着层数的上升,段非就越发的不安,这倘若真的出现那个液体,可真是逃无可逃。就算液体无害,它只需将自己包裹起来,甚至都不用填满电梯那自己就会窒息而亡。想到这里段非就更加的不安了,因为他记得刚才那液体的规模填充十个这样十个电梯都不在话下。

孙萍似乎看出了段非的不安,竟忽然握住了段非的左手说:“没事,有我在呢。”

简单的几个字,顿时将段非尘封的心打开了一道裂缝。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凌乱,然后马上说:“我不疼的。”

“哈?”孙萍看着段非说:“那你就是……”

段非被看得不太好意思,于是扭过了头,但被她抓住的手却没有打算挣脱的意思。

“那你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孙萍笑着说:“哈哈,没事的,姐姐是不会害你的。”

“喂,你好像还没我大吧?”段非小孩子气的反驳道。

“小弟弟要听话嘛。”孙萍笑着拉这段非走出了电梯,已经到了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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