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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药童子的一番话简直犹如当头一瓢冷水，泼灭了希望的小火苗。
瑶琴腿一软，差点摔倒。
过了好半晌，丹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云瑾只是本源受损身体虚弱，倒也威胁不到性命。要不……咱们先把赚钱把房租还上把我的东西领回来再救他？”
“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菲拉思忖，一拍脑门高声道：“不就是赚钱嘛，瑶琴，你的强项啊！”
瑶琴视线落在云瑾苍白英俊的脸庞上，无力地苦笑一声：“我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欠你的，自从遇见你，就有还不完的债……”
瑶琴能想到的赚钱的方法无非就是摆摊卖小吃。
“可是今天福仙就说了，这蓬莱乃是清修之地，这里的修士全都辟谷，你的食物做的再好吃也没人会买。”菲拉托着腮满脸担忧，拍了丹君一巴掌：“喂，这里你熟悉，你倒是吱一声啊。”
丹君垂着脑袋，缓缓叹了口气。
“还是有机会的。”过了好久，瑶琴出声打破沉默，“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今天路过集市时碰到的那个卖灵草的地衣老人？”
菲拉和丹君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他的草药那么难喝还那么受欢迎，就证明修士们只是不吃无助于修炼的东西，若是我能够把这些草药和食物结合，同时兼顾味道和药性，不就可以卖出去了吗？”
“这……”丹君挠了挠脑袋：“理论上听起来是不错，但是操作起来能行得通吗？”
蓬莱的夜晚和凡间不同。这里没有彻夜的黑，硕大的月亮垂在天幕，撒下一片寂色清辉，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瑶琴扭头看向床上昏睡的云瑾，清辉从轩窗外洒进来，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柔柔散着荧光。他面容憔悴，阖上的眼睫微颤，即使是虚弱至此，那张脸依旧是矜贵冷肃的，不染纤尘。
“他不该……”瑶琴心中沉甸甸的，低喃道。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种虚弱的模样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丹君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瑶琴却霍地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赚到钱，云瑾也可以很快康复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
第二天，瑶琴便去集市搭了个简易的小吃摊，为了保证客流量，她主动将摊位摆在了地衣老人对面。
地衣老人最善土遁，无论是多么艰险的地形他都能到，所以可以采到整个蓬莱品质最好的灵药。天还没亮，修士们便在他的摊位前排成了一条长龙翘首以盼。
不多时，地衣老人来了，见自己对面居然有人摆摊，他很是意外，于是高傲地走到瑶琴面前说道：“女娃娃，你是新来的怕是还不了解蓬莱，整个蓬莱都没人敢在我旁边摆摊，我劝你啊还是趁早换地方吧，免得到时候血本无归。”
瑶琴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听说过您的名头，今天就是奔着您的名头来的，您客人这么多，一定不介意分我一点吧。”
“呵，好大的口气。”地衣老人冷笑一声：“我的灵药是这里修士们的必须品，但你买的这些吃食却是他们摈弃很久的了，你莫不是昏了头，认为靠这种凡俗之物就能抢走我的生意？”
“谁规定了修仙就一定要辟谷的？”瑶琴也不恼，反问道。
地衣老人一噎，粗声粗气道：“修炼一途，提升的是法术，但修的更是意志，连口腹之欲都控制不了，还谈什么修炼。”
“修仙心，磨意志，都是为了让每个修仙者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不生恶念，能做到这些才是修炼的真谛，而不是需要靠辟谷来证明吧。难不成，遇上妖魔，妖魔会看你没吃饭就少打你几拳吗？”
“你……”地衣老人气结，居然让瑶琴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辩起，指着她鼻子踮起脚骂道：“强词夺理！”
其他修士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居然少有人站在瑶琴这边的。
菲拉气得撸起了袖子，眼看就要和对方斗法了，瑶琴连忙把她拉回来，摇摇头道：“辟谷的理念在修士们之间根深蒂固，不是我们几句话就能理论得清的。”
“那怎么办？”
瑶琴微微一笑，“既然要打破规则，就要先挑战那个规则的最高处。”
挑战地衣老人的权威，这才是她今天把小吃摊摆在这里的目的。
她笑眯眯地上前一步，说道：“况且，我做的菜也并非只是普通的五谷杂粮，就拿这道蜜汁红芋来说，这是徽北的名菜，选用上好红心薯，蜂蜜熬煮至甜度最浓时加入薯块，焖煮至少半个时辰，面而软甜，入口酥润。”
围观的一位红衣女修插话道：“我就出生在徽州，蜜汁红芋确实是我们那儿享有盛名的一道菜。只不过，你做的色泽好漂亮啊，薯块居然是半透明状的，看起来真好看。”
“这道菜最妙的还不在于味道和外观，”瑶琴趁热打铁：“除了蜂蜜，我还以凤栖花的花蕊之蜜为浆，既保留了药性又保留了清甜。”
“可是凤栖花的味道是很苦的啊，偏偏是短时间内提高灵力最好的灵药，每次吃它我都得做好久的心理建设。”
瑶琴得意一笑：“凤栖花叶片和根茎确实很苦涩难以下口，但是花蕊部分却很清甜，据说仙蝶也很喜欢呢，想必大家对它也是又爱又恨吧。其实凤栖花的药性全在花蕊中，只是花蕊和花蜜不易保存所以采药人都是整朵采摘的。而我将新鲜的花蜜融合在芋头中，便能最大程度地保留药性。”
闻言，地衣老人神色有一瞬慌乱，冷哼一声。
“真的假的？”众人被她这一番理论说懵了，但还是保持怀疑的态度。
“当然是真的！而且古语有云，药食同源，就是这个道理。”瑶琴肯定地回答。这些都是昨天她临时从丹君那里学来的，丹君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在炼丹这方面却很精通，对灵药的药性更是如数家珍，她昨天临时找他学了点皮毛，足以做出一副行家的模样。
说完，她勾了勾嘴角，直接给地衣老人下了战书：“老君，您既不支持我的理论，我们何不较个高下？”
“怎么较？”
“您找两位灵力同等的修士，一人喝您的药汤，一人吃我的药膳，然后让他们比较灵力，这样不就可以一较高下了吗？”她说完，就这么含着笑不卑不亢地等着地衣老人回答。
“可以啊，是个好办法。”
“这小娘子真是狂妄，居然敢如此挑衅老君。”
“老君，您给这个狂妄的小娘子一点厉害瞧瞧。”
“……”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甚至有那机灵的都已经开始攒赌局了。
地衣老人被围在中央，在一片起哄声中涨红了脸，现在他除了接下瑶琴的挑战，别无他法。
他咬牙，声如洪钟：“好！今日一定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说完，他推出自己身后一青一蓝两名小徒：“这二人是我前日新收的徒弟，灵力十分低微。”
“好。”
地衣老人拿出一株凤栖花扔进砂锅里，凤栖花很快溶于滚沸的水中，散发出浓重的苦涩味。瑶琴也将笼屉打开，热气腾腾的蜜汁红芋甜香味更浓，修士们忍不住翕动鼻翼。
青衣小徒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将药汤一口气喝下，苦得脸都绿了。
瑶琴将盘子递给蓝衣小徒，那小徒小心翼翼夹起一块放进嘴里，软多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在舌尖炸开，他瞪大眼睛又夹了一块，又一块……
“喂！你别光吃啊，真有那么好吃？”
小徒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一边用手扇着热气一边含糊道：“好吃，特别好吃！而且还有一股灵气在口舌之间徘徊，整个丹田都是暖的。”
本来都等着看瑶琴笑话的修士们听得目瞪口呆。
地衣老人狠狠剜了自家小徒一眼，冷笑：“好吃又怎么样，能提高灵力才是重点！”
说着，他指挥小徒：“你俩，运行一遍凝剑诀。”
一青一蓝两位小徒走到空地上，对视一眼，闭眼同时念出一段咒语，双指指向前方，喝道：“起！”
一股白色的灵力自二人指尖而出，在半空中凝聚出一柄长剑的轮廓。青衣小徒兴奋地喊道：“师父！师父！我们能使出凝剑诀的一半了！”
地衣老人看着蓝衣小徒面前的灵剑，脸色很不好看。
“你们看，那个吃了蜜汁红芋的居然也凝出了灵剑。莫非，还真想她说的里面掺了灵力？”
“等等！他的剑化形了！”
有人惊呼一声，只见那蓝衣小徒面前的灵剑颜色渐深，居然慢慢化为一柄实实在在的银色灵剑。
瑶琴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局，我赢了。”她巧然一笑：“老君，可还有指教？”
地衣老人脸色难看，但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他颓然道：“我输了。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这每一块蜜汁红芋都蕴含一株凤栖花的灵力，而且味道好，您的小徒尝了一块就会忍不住再吃一块，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摄入了好几株凤栖花的灵力，灵力提升得自然就快。既能修行又能享受美味，愉快修仙不是更好吗？”
她说完，旁边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从轻蔑变为敬重，纷纷蠢蠢欲动想要买一点了。
终于，那名红衣女修率先买了一碟子。有她开了先例，众人便纷纷涌上前掏出灵石抢着购买，没一会儿，瑶琴的蜜汁红芋便全部卖完，钱袋也装得鼓鼓囊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