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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京都城的另一边,菲拉和丹君同样跟丢了獏妖。
菲拉左手捏着符纸,右手拎着桃木剑,在街巷中穿行,仔细寻找獏妖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跑了,早跑了,你别找了,咱们快回去吧。”
身后的丹君一边追她,一边劝着。
菲拉不理他,兀自越过一道矮墙往城门处摸去。
忽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丹君惨叫一声。菲拉连忙回头,只见墙根儿底下,丹君摔了个狗吃屎,龇牙咧嘴的叫唤着半天爬不起来。
菲拉连忙回身去拎着衣服把人拎起来,没好气地说道:“爬个墙都怕不明白,跟过来干嘛!都怪你,这下算是彻底抓不到那妖怪了。”
“本来也抓不到……”丹君小声嘟囔,揉着受伤的手肘,“嘶”了一声,梗着脖子反驳:“还不是怪你,这衣服不合身,我才会踩到衣摆摔下来的。”
“你还怪我?”闻言,菲拉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反讽道:“要怪就怪夜行衣不卖童装款。”
“你……”
“你什么你,你长地上了啊,要是没摔断腿,就赶紧站起来,回去睡觉了!”菲拉说着,桃木剑朝着丹君轻轻一划,拖地的衣摆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下长裤直接变短裤了。
“哦……”
丹君听话地站起来跟上,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小腿感觉凉飕飕的呢?
……
“云瑾救命,有鬼啊——”
云瑾只听到瑶琴忽然一声尖叫,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瑶琴就扑向自己,他下意识伸手去接。
而随着瑶琴的动作,那双拽着她的手也被她从檐下的阴影里拖拽出来,一个瘦小而佝偻着趴在地上的女人,怀里还护着一个小娃娃。
刚刚的哭声就是这个小娃娃发出的。
“不是鬼啊,”云瑾把瑶琴从身上扒下来,瑶琴还惊魂未定,过了半晌见那女人都没动静,忐忑地走近了些说道:“怎么不动了,不会是死了吧?”
那女人十分瘦弱,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看起来应该是最近流窜至京都城的灾民。
感受到瑶琴走近,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竭力支起身子膝行着拽住瑶琴裙摆,虚弱地恳求道:“ 姑娘,求您救救我的孩子给他一点吃的和水吧,他就快死了,求求您了……”
见状,瑶琴连忙把人扶起来,但那女人已经十分虚弱,趋近于昏迷。
“大姐,大姐您醒醒,醒醒啊……”
瑶琴满脸焦急,眼眶都微微泛着红,又去查看那孩子的状态,那孩子同样虚弱,喑哑地哭了两声就靠着母亲软软倒了下去。
“喂……”瑶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现在又是半夜,大街上空无一人,她一时慌得没了主见,正欲喊人,只觉身边风一般掠过一个人。
云瑾快步赶来,抱起地上的孩子查看鼻息。
“鼻息微弱……”他蹙眉:“脉搏也很弱,必须马上治疗。”
说着,他问瑶琴:“附近哪里有医馆?”
瑶琴指了指东边,随即反应过来,一边说一边四处看:“医馆距这里不近,而且这个时辰大夫肯定也睡了。”
说完,她眼睛一亮疾步奔到墙边找来一只豁了口的破碗,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菜刀在自己掌心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便滴落下来。
“你这是干嘛!”云瑾来不及阻止,完全没搞懂她这是在做什么。
瑶琴抿着唇,忍着痛将血滴在碗里。
更奇的是,她的血甫一落进碗里居然化作了水,在碗中轻漾。
“这……”
饶是执掌六界多年的云瑾见状也十分惊讶,大惊之下握住了瑶琴的手腕。
“差不多够了。”
瑶琴收回手,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
“嘘 !”瑶琴一手端碗一手扶起那孩子头将碗里的水喂过去:“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记得帮我保密!”
那孩子渴急了,吞咽了两口便呛咳起来,片刻后,已经能嘤咛出声了。
“丹君你能不能走快点,怎么那么墨迹。”
“你把我衣服扯得这么短干嘛!”
“你又不是大姑娘,有什么好害羞的……”
长街那头,菲拉和丹君寻过来。
云瑾当即将那陷入昏迷的女子打横抱起来,朝瑶琴说道:“带着那孩子,先回酒楼。”
“咦?”
丹君看见他们,小跑过来,奇怪道:“云瑾,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这女人谁啊?”
云瑾没有回答他,沉声道:“先回去再说,对了,你去找个大夫过来。”
菲拉抱着桃木剑站在一旁,目光在那女人还小孩身上打了个转,便落在了地上那个被瑶琴踢到一边的碗上,目光幽幽。
……
与此同时,七皇子府书房内,烛火通明,跃动的烛光将密谈的几人的影子投射在窗纸之上,与廊下芭蕉叶摇撼的暗影纠缠难分。
墨泽闲适地坐在书案后,楚娘立在一旁添茶。
下首,府中师爷在墨泽的示意下将一份文书递给两位幕僚供他们阅看。
师爷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此次旱灾受灾范围广,州县多,陛下十分重视。这这是七皇子殿下针对本次旱灾近日粗拟的救市政策,今夜请两位漏夜前来就是想听听两位先生的意见。”
那两个幕僚凑在一起细细将文书看了两遍,其中一人面上带着讨好的笑,说道:“旱灾导致物价飞涨,百姓叫苦连天,殿下此时提出多发货币的政策,实在是解了百姓的当务之急,乃是为国为民的良策啊。”
墨泽砸了口茶,闻言,挑了挑眉。
另一人则有些迟疑地说道:“但是货币多发,长此以往的话恐会造成市场乱象直接影响我西岳与其他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殿下三思啊。”
他这话刚说完,先前开口那人便反驳道:“货币的发行量随着物价上涨的程度同步增多,这样就能把物价拉回和以前相同的平衡上来,怎么可能影响贸易,你不要乱言。”
“我没有……”
眼看两人争执不下,墨泽侧身向那个并不支持此政策的幕僚问道:“旱灾难以缓解,现在正是各个皇子在父皇面前争相表现的时候,先生既然并不支持这个政策,那你可有好的计策献上?”
那幕僚神情尴尬,嗫喏了半天“咚”的一声跪下:“属下愚钝。”
墨泽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师爷,明日早朝之前你拟出一份详细的奏折来,上朝时我亲自递到父皇案头,再通知御史台那几个老东西,明天都机灵点儿。”
“是。”
几人得了命纷纷退了出去。
书房内骤然安静下来,墨泽神色晦暗,指腹无意识地敲击着青瓷的杯壁,茶叶微漾。
半晌后,他冷笑一声自顾自说道:“我那好大哥在父皇面前已经挣了不少表现了,也该分些功劳给我了吧。”
“殿下不必生气,那墨轩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楚娘巧笑着开口。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响,本来关的好好的窗户被从外面冲开,两坨庞然大物冲了进来落在地上。
顿时,整个书房内都充满了腥臭的味道。
楚娘眉头皱起,用罗帕捂住口鼻,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墨泽却忽然不觉,站起身笑着朝那两只獏妖走过去:“小宝贝儿们,今夜玩得可尽兴?”
他视线忽的顿住,眸中刹那起了杀气。
“受伤了?谁敢伤你们!”
说完,墨泽又走近细细观察,那两只凶狠的獏妖在他手下乖巧得如同猫儿。
“看来,灼云要找的人还真就在这京都城中。”墨泽意味不明地笑道。
“这两只妖就是被那人伤的?”
楚娘有些诧异,但同时却面露兴奋。
“可惜啊,畜生就是畜生,不能告诉我那人是谁。”
墨泽有些遗憾地说着,话音刚落,他忽地偏头看向外面,喝道:“什么人!”
楚娘最先反应过来,立马冲到书房外查看。然而外面除了枝逸横生的芭蕉叶在夜风中摇撼,再不见其他活物的踪影。
“殿下,外面并无异常。”
墨泽也出来亲自查看一番,什么都没发现,随即浑身紧绷的肌肉松懈下来,戾气消散,扭身回了书房。
“是我听错了。”
话落,他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问楚娘:“菲拉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