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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并不熟的罗汉走在路上，李洛约一时间无话可说。俩人走着走着就自然地来到了占据最大空间的露天篮球场。现在虽然临近下午饭点依旧无碍于这里的热爱者，晚饭不少人都是真真意义上的“晚上”才用，比如说八点或者十点。甚至也有直接将晚餐和夜宵混合为一体的。
“我希望能够帮助卢英豪，不仅仅是为他，也是为了我们球队。”
罗汉指着最近的一个篮球半场，其中有一个非常有存在感的高个攻击手，跳投和突破都很有力，他们这一边几乎每一个球都交给他。而他前四球也全部打进。他们的对手垂头丧气下场，换了下一队。
李洛约想，这应该就是篮球高手，称霸半场应该不成问题。
“他们要输了。”罗汉却断言，“那个穿白T的，就是臧然。”
臧然在运球，他眼睛观察着场上，视线飘忽，猛地他手腕一抖，防守他的人立刻朝着该方向移动，与此同时他却是接了一个后撤步，退到了三分线外。起跳，球滑入篮网。他的队友仿佛早有预料一样笑呵呵去发球。
第二球，臧然指挥了一个挡拆。队友勉强帮他挡住了半个人，他一个加速摆脱了对手，然后在罚球区前半步的地方单手抛投，打板入框。
第三球臧然跑位，一个反跑接球骗起防守人，内线对抗后将球反手上进。
第四球是一个集体跑位，臧然突破吸引包夹将球传到外线，队友投篮不中，他跳起抢下篮板传给外线，二次投篮进。
这时李洛约才注意到，从头到尾那个出色的得分手防守臧然根本毫无办法。
专业和业余到底是差距巨大，他也点头：“的确不同，臧然不是控球后卫吗？怎么主打进攻了？”
对于篮球知识李洛约也疯狂补了一些知识，包括位置的定义，训练模式，联赛制度，球星集锦甚至篮球历史。粗略了解过后，他只感觉到这是一个疯狂的运动，淘汰率极高，伤病多，由于很依赖个人能力所以也极为精彩。
罗宾还给他讲了一些黑段子。比如说，科比1打9.
那场比赛，得分狂科比•布莱恩特来到敌方半场眼前只有篮筐，周围都是空位队友，然而在五个敌方包夹下他还是帅气起跳，投了一个空气球……粉丝们不由赞叹，老大霸气，绝不怂。黑他的，叫做科黑。科黑们嘲笑他，画出了两张图。一张是真实比赛5v5，一张是科比眼中的场上，除了球其他人都是敌人。
再一个是如今联盟王牌勒布朗•詹姆斯，曾经被马刺玩心理战术，放他两米硬是不敢投，所以勒布朗又被詹黑叫做詹两米，詹天佑（投篮看天）。新时代超级得分后卫詹姆斯•哈登来我国苦修后学得真谛，在NBA用学成的绝技成为了罚球王……
总而言之，这些故事给李洛约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他也是真正对于篮球开始感兴趣——当然，有兴趣归有兴趣，他是不玩的。
“没错，控球后卫一般来说都是掌控场上节奏和分配球，不过现在不同了。卢英豪运动能力受损，加上他很有可能上不了首发……所以队伍里需要有人填补他的火力。臧然正在加强个人攻击，其实他的攻击能力一直不错，只是由于要跑战术和梳理球队，他不得不放下一块。哦，他也来了，这下好玩了。”
罗汉冲一旁一个大个子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郑炜。”
郑炜身高一百九十八公分，作为CUBA球队内线不算特别高。不过他有一双非常长的胳膊，几乎接近膝盖。李洛约现在已经知道，对于内线球员的重要要求之一就是原地摸高，这才是最能够体现内线高度的一项指标。有的人哪怕身高不错，可是臂展太差，运球会过高，控球和控制篮板也会大打折扣，防守起来更是毫无优势。说到底，内线防守的方式还是以不跳高举双手以干扰对方为主。
与臧然的路人脸不同，郑炜相貌在他这个身高算是相当帅气的了，只是声音依旧因为身高过高的缘故有些瓮声瓮气。他在场上和队长臧然说了两句什么的，然后俩人就开始斗法起来。
竟然是俩人solo，也就是单挑。
周围人都围拢过来。
大家都知道臧然一手稳健控球极难失误，而且得分犀利，郑炜天赋异凛，球感、灵活性、弹跳和力量在他身高都属于上乘。
校队后卫和中锋对决，立马引起了大家的起哄。
场上俩人却很放松。
开球的是郑炜，他没有采用大打小（即篮球中高对低，体重大对体重轻的身材优势）标准打法，而是开始秀运球。连续几个胯下运球，然后一个转身，跳投，球在框里转了两圈还是跳了出来。他笑了一声，将球抓下击地传球给臧然。
臧然下球很谨慎，他没有贸然开始运球，而是先瞄了下郑炜。郑炜保持和他半步的距离，微微后撤以保证被突破后能够跟上封堵。
触球，臧然一个简单的体前变向，直接抹过了郑炜，可郑炜立刻跟上，随时可能封盖。
臧然突然一个背后运球，猛地收住步子，屈膝瞄框。郑炜已经站直了正要跳。
然而臧然却是一个“拜佛”般的假投动作。
这个动作很迅速有力，虽然没能够完全让郑炜起跳不过空间已经足够。他轻巧地切入内线，一个打板上篮。
没想到郑炜却还能够一个大步直接起飞，将球摁在篮板上。
罗汉可惜道：“这球算是干扰球了，再快一点臧然就要吃冒了。”
短短不到一分钟内，俩人已经进行了激烈的交手。他们互相笑了笑，各自回到队伍里。
哪怕只有两次对决还是让周围人大饱眼福。
不过郑炜好像不准备打，原来只是和认识的来打个招呼，这时候李洛约才注意到他穿的是跑鞋，应该是要去跑步。
“郑炜，等等。”
罗汉叫住了他。
“罗汉，这位是？”
“这是卢英豪的一个好朋友，卢英豪对那天的事情还有些……”
他隐晦地表示了卢英豪希望能够得到那天一些消息的愿望。
郑炜爽朗地点头：“没问题，有什么尽管问。”
罗汉则是走到一旁假装打电话，偷偷给了李洛约一个眼神。
李洛约仰起头看着这位巨人，他的头才到对方肩膀位置。
“郑炜你好，你觉得卢英豪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练球刻苦，技术水平提高很快，”郑炜想了想又说：“就是不太适合当球队指挥官，他话太少了。”
“听说你们前两天差点打了一架？”
“是。”
郑炜不由瞄了装模做样打电话的罗汉一眼，大概没有料到他连这事都对外人讲了。
“当时酒精上头，我们都有问题吧。”
“能详细说一说吗？”
李洛约揪住不放。
这让郑炜有些不快，不过还是没有拒绝。
当天将臧然送到了医院，郑炜有些莫名烦躁。于是他去买了几瓶水，让自己和其他人都清醒一下。结果将水递给卢英豪时，对方说不用，他又没醉，而且头都不抬在玩手机。压住内心的火气，郑炜没有理他。又过了几分钟，看到卢英豪还在头也不抬地摆弄手机，郑炜问他在干吗？
卢英豪抬起头说，是我自己的事。
硬邦邦的话彻底让郑炜火了，当场说：“你别一副谁欠你的样子，半月板是谁给你弄掉的吗？真他妈事多，谁没遇到过问题？你出问题对球队影响最大，我们还得注意安慰你，你什么东西？”
卢英豪腾地站起来，和郑炜纠缠在了一起。
要不是罗汉和魏阳插手，俩人打一架是必然的，而吃亏的一般来说都是卢英豪。
“当时是上头了，也没想那么多。打一架也好，免得什么都闷在心里，你说是吧？”郑炜倒也不嫌生，对李洛约直接说：“我知道，球队里有人针对卢英豪，是罗汉还是教练让你来帮忙的？卢英豪他本人是干不出来请人帮忙的事的……他脸皮薄，而且自尊强，以为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干。”
说着，郑炜摇了摇头，一边谈话一边压腿做热身。
李洛约也没想到对方这般敏锐。他并没有认为打篮球的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过倒是认为这群人会不太容易藏事情，哪怕藏也藏不了多久多好。
看来任何事情都得亲身经历才能够明白到底是什么样子。
“是罗汉。”
李洛约没有隐藏。
对方笑了声说果然是他。
“罗汉看起来最老实，不过他心思最细腻，其实很多球队的事情都是他在做。”郑炜原地做了十几个俯卧撑，然后一撑地面跳起来，脸不红气不喘说：“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卢英豪的事情。或许其他人都不太清楚，现在教练正在让卢英豪转型成为另一种射手……”
天底下哪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些之前李洛约早就知道，不过他没有说破，而是看有没有遗漏的。
果然，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从罗汉口中李洛约就得知，大伤前卢英豪其实是和郑炜打配合的，以挡拆为主。挡拆战术说来很简单，就是利用内线高个的身材挡住外线的对位防守球员，让持球人可以顺利突破第一道防线。这个步骤完成之后就会有很多选择。因为突破了第一道防线，所以对方内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扑上来补防，二是站在原地选择位置注意干扰对方。
不换防的话，挡拆之后的持球人就能够直接跳投。或者他突破内线，让防守内线不得不朝他靠拢，这样内线防守松动进攻方内线就有了机会。再或者，外线另有人来协防，那么他原来防守的对象就有了出手空间，挡拆持球人出球给空位投手，又是一个大好机会。
总之，挡拆是一个很容易撕破对方防守的战术，不过对于进行战术的两个人，持球人和挡拆人要求很高。要随时随地判断场上局势，出球要快，不然被包夹后很容易失误。
一内一外的挡拆配合是以卢英豪为主的，他来处理球，除非有大空档他才会将球塞给郑炜，平时一般以中距离投篮和突破分球为主。因此本来绝对核心的郑炜不得不做一些以前不做的事情，比如往返跑却很有可能一直拿不到球，顶防，注意篮板和干扰对方。
郑炜是唯一一个直接对教练说这个战术不合适的。他的理由很简单，篮球基本理论，离篮筐越近进球几率越高。教练和他私下交流过不少次，后来为了大局郑炜只好适应新的战术体系。
然而最近郑炜却有了一个让人看不懂的变化。
他公开说，卢英豪做出牺牲，现在的位置更适合球队战术，打得很无私，对大家的适应也很好，相信他会成为球队最重要的杀手。
之前百分百状态的卢英豪不被郑炜认可，现在失去了飞天能力的他却变成了郑炜眼里的杰出球员，是讽刺还是真的恭维？
对此卢英豪保持一贯沉默。
可卢英豪出事后，这件事就变得值得揣摩。
如果之前是一顶高帽，那么现在卢英豪就被顶得下不来。他能让大家满意吗？
“我建议你去找臧然，他和卢英豪聊得最多，他们俩个经常训练外后solo，关系应该是最好的。好了，我先去跑步了。”
说完之后，郑炜就迈开长腿朝跑道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