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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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的材料按一个诡异的顺序接连亮起,其中蕴含的各种能量随即被抽空,汇入那怨气的风暴。风眼中的夏野身上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神秘的符文,符文组成符文链,符文链有组成一篇符文书,将夏野的身躯覆盖——

“无忧灵体?这倒是个好办法。”哀怔了怔,认出了公孙正在施展的阵法,点头道。

“封印半罗刹体这种事,从没人尝试过,我也不敢贸然出手。”公孙继续布置法阵,随口回道,“但半罗刹体的特性如此,只要不给他机会接触怨气,再封印他的记忆,他的能力也就算废掉了。”

无忧灵体,是一种在人间不算常见,但十分出名的体质,这种体质天生与怨气的感应极低,低于一定浓度的怨气完全无法对其造成影响,即便是在阴间那种浓度的怨气包裹之下也可以生存很长时间,而且,因为这种特性,这种体质的能力者在与尸、鬼等操控怨气的种族作战时,几乎可以无视逸散的怨气对身体的影响,天生就能抹平能力者对战尸、鬼两族时的那一部分劣势——因为这种体质基本不受怨气影响,产生负面情绪的可能性也比别人小很多,几乎每一个天生无忧灵体都是宽容大度、心存善念的乐天派,风评都很好,也因此这种体质的人在能力者和异种的世界很受欢迎,即便是尸、鬼也十分尊重他们。

无忧灵体虽说是天生体质,但也有一位人间大能研究出了获得后天无忧灵体的方法。但无奈消耗材料过多,而最终成果却有些鸡肋,比之先天无忧灵体要差的太远,这项研究也就没再进行下去。

但虽然如此,那位哪能的成果却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在这之前,夏野只是个凡人,他的生活、交际的圈子也只会是凡人的圈子,没机会接触那些巨量的、精纯的怨气,而那些游离在人间的细碎怨气,则足以被这半成品的无忧灵体阻挡,不会被他的半罗刹体吸收——而更重要的是,正因为这无忧灵体是半成品,它与半罗刹体之间的冲突可以被降到最低。而失去了汇聚怨气的条件,他身边自然也不会再发生那么多悲剧了。

“仅仅如此,恐怕还不够,”哀皱眉思索,“那个自称波师的夜煞,应该知道夏野的半罗刹体身份,而且百鬼夜行那一晚有不少尸、鬼都看到了夏野。如果他们或是某些家伙起了心思……”

“他体内的怨气已经被我全数导出。”公孙望着半空中那怨气风暴,伸手半握成爪,怨气便如洪流般汇入他的掌心,凝成一个近乎实质的球,没入他的身体,“体内没有了怨气,他在能力者和异种的感应中就不再醒目。我再为他留下我的一个印记,那些家伙自然不敢出手。”

“至于波师……他的计划已经完成,自然没必要再找夏野的麻烦。如果他真的来了……”

“对普通人出手,我就有理由,亲手灭杀他了。”

几天后,学校某处。

夏野孤单地靠墙坐着,望着天的目光满是迷惘。

他的父母离婚了,还签下了协议书,让他自己住,每个月会给他寄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父母会离婚,一直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当父亲出轨、母亲找私家侦探调查的那一刻,这一段婚姻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以为自己会伤感,会痛苦,会崩溃甚至迁怒他人,但他通通没有。父母离婚那几天的记忆如同镜花水月,朦胧在一片雾中,回想时总是不清晰,而他居然就这么接受了现实,继续默默地上课,放学,回到自己空无一人的房间,吃冷掉的外卖然后睡觉。

除了,会偶尔像这样,躺在学校某处,望着天迷茫。

他听人说,人在受到过度刺激之后,大脑会自我保护,屏蔽掉当事人最不愿回想的那段记忆。

或许,我当时真的那么悲伤,所以才会忘掉那些事的吗?

这样……也好。

谁喜欢永远沉浸在悲伤中呢。

他抬头望着太阳,刺目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阳光真的是……

太刺眼了。

离他不远处的办公楼,楼顶天台上,两道身影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喂,你这家伙,”海风心情似乎不算好,语气也带着些许嘲讽,“这难道不该怪你吗。”

静立在他身侧的黑影听到这话,身形微微一震,却没有开口反驳。

“其实,当时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哀,让哀抽出夏野身体里的怨气,无限期拖延半罗刹体觉醒的时间不是吗?”海风冷声道,“但你却没有这么做。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夏野却是因为你,失去了自己的家。”

“……”

黑影中的郑隐怔了怔,开口想辩解什么,最终却只余一声长叹。

不管他怎么解释,利用了夏野这一点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的。当时的他,完全可以直接找哀去布置百鬼夜行阵,但他却因为不想欠哀的人情,暗中找上了夏野,直接推动了他咒怨锁心爆发、半罗刹体的觉醒,而当时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将夏野救回来……

“你想怎么做,海风。”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必须要做出补偿的。

否则,这一点愧疚在他心中盘踞,迟早会演变成心魔。

“嘛……做法很简单。”海风道,“你知道吧,公孙对整个学校施展了法术,这几天,所有和夏野有关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嗯。”郑隐点了点头,公孙施法的时候,他也差点中招,要不是他精神力深厚,而公孙的法术主要针对普通人,威力不强,他估计也会中招的。

至于海风……他体内住着老爷爷,那种针对精神的法术不可能对他生效的。那位存在不反噬回去就算是心情好了。

“所以啊……你应该会那种扭曲凡人记忆的法术吧?”海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问过哀了,你的实力应该比厉老师还强,甚至可以比得上风铃姐,这种法术你应该了解才对吧。”

话说刚听到哀的评价时他还很惊讶了一把,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一直在他身边的神神秘秘的黑影居然也是个强者。

他还以为对方顶多和他一般大呢。

“改变记忆……这种法术,可是绝对违禁的东西。”

郑隐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皱。

“所以说你是知道喽?”海风眼前一亮。

“……”郑隐无言。

说实话,因为他罕见的超强精神力,他对法术的学习能力要比常人快太多,他的老爸和他那一群无良的叔叔伯伯们居然拿他打赌,说他学谁的法术学得慢就证明谁的法术更强大,这样开玩笑般地教给了他无数他根本用不到的法术,其中自然也包括一些外人看来“违禁”的东西。虽然其中的绝大部分都因为三年的生疏而忘却了,但那些被自己老爸劝告不能乱用的法术,反而印象十分深刻,被他记到了如今……

如果他老爸在天有灵,估计也会哭笑不得吧。

“喂,喂!你这家伙,想什么呢!”

因为突如其来的回忆而有些失神的郑隐被海风唤醒,匆忙说道:“那种法术的话我的确会一些,但是……”

他正想拒绝,眼角余光却瞥见了孤独彷徨的夏野。

不由得,他心中突然有了感同身受般的悲戚,语气也缓了下来。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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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洪荒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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