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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精神空间的时间比黑影的要早一些。
已经恢复理智的夏野自然也不会再远远不断地产生怨气，那光柱在林叔的蚕食下越来越虚淡。但好在那些怨气足够精纯，也基本满足了林叔实力增长的需要。当黑影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就是已经完全内敛，周身上下已经看不到一点怨气残留的林叔。
数十万的尸鬼早就被林叔遣散干净。看到四周空旷的天地，两人陡然生出一种不适应的古怪感觉。
毕竟……数十万密密麻麻的鬼怪同时凑在一处，这个视觉冲击力还是太大了点儿。
“你……居然真的成功了……”厉淼和哀落在了他们身边。厉淼看着黑影和林，面色却不知是喜是悲。
“厉淼……你还活着啊。”林也看到了厉淼，语气却陡然低沉了下来。
“我还活着，但你却差点死了。”厉淼摇了摇头，“他们……也都死了。”
林面色有些悲戚，气氛陡然就沉重起来。
“林叔活着，我们都活着，这就够了。”半晌，还是黑影出声打破了低沉的气氛，“而且，我们恐怕已经对上什么敌人了。”
“怎么？”林闻言一惊。
“夏野，恐怕只是被人用来收集怨气的炉鼎，”黑影瞥了眼仍在半昏迷中的夏野，沉声道，“我能感应得到，他体内的确有一股怨气的气息不对……那是来自阴间的气息。人间不可能有这种怨气存在。”
“你能感受到怨气？”哀若有所思地看了黑影一眼，却在对方开口之前立刻说道，“不出意外，我已经能确定是哪些家伙了。”
“你是说……那些古神眷属？”厉淼眯了眯眼，“他们收集怨气做什么？怨气并不能为古神所用，这没有意义。”
“如果是他们的话，或许有个疑点能解释得通，”黑影想了想，开口道，“夏野所学习的那些巫术，虽然那人给他的都是些很低级的东西，但毫无疑问，那都是人族最正统也最古老的巫术传承。如果真的是某个上古时代的老不死在背后捣鬼……能拿出这东西来，倒也能符合他的身份。”
巫术一道虽然无须修为，但布阵方式繁琐、难度大且效率不高，在人族逐渐掌控灵力后便淡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很多能力者虽然还知道巫术曾存在过，却极少有人能真正使用巫术的手法去布阵。也曾有人被巫术无须修为的布阵法吸引而费力去研究，但最终也不甚了了。
毕竟是被历史淘汰掉的能力，本就不会有太多人去注意的。
“能让凡人直接获得能力的法子，即便是在远古也不多见，”哀眼眸中还闪烁着淡淡的绿光，在诸鬼散尽，重新隐藏之前，他的幻阵将一直持续下去，“凡人尚且不论，我担心的是，这天明市有多少能力者和异种，已经被明里暗里的收买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黑影冷哼一声，“如果真的有某个古神要在现代复生的话，少不得某些家伙要去宣誓效忠，当一回开路先锋呢……呃！”
他忽然一声闷哼，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怎么了？”厉淼和林惊问道。
“没事，”黑影稳住身体，摆了摆手，“精神力消耗有点大。”
夏野脆弱的精神能恢复可不完全是他自己复仇的意志的功劳，黑影可是直接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切割出来去温润夏野的精神，否则只靠一股复仇意志撑着的夏野难免会被仇恨情绪吞噬，步入另一个极端。
因为担心刺激到海风体内的那位存在，黑影可完全是切割了自己的精神力。
“这件事以后还有得聊，海风，你该去休息了。”哀看了一眼无聊地打呵欠的海风，出声道，“夏野就先留在这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喂喂喂，总感觉你们急着赶我走一样，是因为这家伙？”海风斜了黑影一眼，不过随即便抱着后脑悠闲地转过身去，“算了吧，别送我了，我自己回得去。另外……”
海风转头，冲黑影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就算他们都帮你瞒着……”
“我总有一天会搞清楚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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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家之夜的时候，时间刚好到七点。
哀的幻术还在持续着，海风也毫不在意地使用力量在街上飞速奔跑。不过，偶尔看见楼顶一闪而逝的模糊的身影，想想之前被厉淼挟带时的风驰电掣，他突然对自己的速度有点不满意了。
应该早从哀那里要几个飞行法术的，明明绝对实力已经不算差了，却没几个实用的法术，有些时候的确会很尴尬。
海风回到展超的办公室坐下的时候，天空中那些墨绿色的符文链刚刚开始收缩。海风忙调整气息，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杂志装作静心研读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偷瞄着还未清醒的展超。
“……呃……嗯……”吐出几个古怪的音节，展超眼中绿光陡然一闪，整个人瞬间就恢复过来，他看向海风，面色带着疑惑：“小风？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
“我什么……”海风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哀的幻术的作用。
其实对于哀来说，要释放一个覆盖天明市的幻术其实不算难，根本不需要他一刻不停地维持阵法，但对于凡人来说，如果一个天明市近百万人同时失去了近一个小时的记忆，这消息恐怕第二天就能引爆全中国。为了避免这样的麻烦，让天明市数百万凡人不会因为这骤然失去的近一个小时而与现实错节，他做了一件绝大多数能力者、异种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用精神力完全复制了一个天明市。
这个世界已经不完全是一个幻阵，而是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精神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所有的凡人都有了确切的一小时的经历，所有人所有的记忆都是真实有效的，所有有所接触的人互相之间都有记忆，而且不管他们在这一小时里走的多远，在哀的精神暗示下，他们都会因为各种理由最终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并脱离幻阵——这样一系列复杂的步骤走下来，这一个小时便成了切实存在的现实，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凡人的疑虑。
不过幻阵毕竟是幻阵，有些小问题也是难免，比如已经签过的合同上没有名字啊，比如求婚的钻戒没有戴在手上啊，比如准备爱爱的小情侣发现自己的套套还没用过啊……
咳咳，大致如此。
其实如果只是让凡人看不见尸、鬼，哪怕是在八月十五这个特殊的日子想做这样的事对哀来说也不是问题，但因为百鬼夜行声势太过浩大，数十万鬼怪同时过境，其中相当一部分已经有了实体，如果只是遮蔽凡人的视线实在太容易出问题，布置这样的幻阵哀也实属无奈。
看来，对于海风的突然离去，哀在幻阵里给他补全成了要去买东西。
不过这理由还真是简陋啊……
“啊对，我是想去来着，”海风挠了挠头，放下了手里拿反了的杂志，“但是出去转了一圈，没买到想要的……我还是去海天之星看看吧。”
“之前就和你说，真想要什么东西去海天之星啊，这边能有什么。”展超颇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走吧。我们去老板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