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邀请诸位到此，就是为了弄清这究竟是什么。如果它是模仿华尔裘蕾装甲的恙，那么我们的军队在应对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如果他们不是恙，而是真正的华尔裘蕾，那么又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帕特的目光环视了一周，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个文件袋，丢在桌面上。
“这是从它现身到被消灭的全部过程陈述，来源是教导团第七连队的六名士兵。虽然这家伙体型不大，但是它发射的子弹却能轻易地穿透装甲车，或者说，正因为体型小，反而比大型的恙更具威胁。”
诺娜伸手拿过文件袋，将里面装订成几个薄册的文件取出，分发给会议桌旁的人。几人互相交换着看了一阵子，发现几个士兵的陈述与帕特此前所说的基本一致。
狄里克看完之后，抬头问撒宾将军：“将军，芬布尔之冬昨晚有发生减员吗？”
他打算用排除法来进行判断，如果芬布尔之冬没有减员，那面前的这个就必然是恙无疑了。
不料他这个问题，竟让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
撒宾将军似乎在思考什么，其他几名贝鲁研究院的人却面色怪异、欲言又止，还不停地互相使着眼色。
大概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对这些昔日的部下客气，狄里克“咣”地一拍桌子，喝道：“有什么话就他娘的直接说！芬布尔之冬出什么事了？”
研究院的人依然显得有些为难，站在旁边的帕特和颜悦色地插言道：“事关重大，希望各位能够配合庞培先生……和内务部。”
几人稍显动摇，这时撒宾将军突然开口：“还是我来说吧。”
他抬起目光，与狄里克对视着说：“昨晚，芬布尔之冬的队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联了。”
“在南部哨卡？”狄里克追问道。
“对。”将军回答，“我们派出了救援人员，可是救援人员也失联了。”
狄里克愣了愣，把目光投向其他人，发现贝鲁研究所的那几位全都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好吧，也失联了……”狄里克感到一阵无力，“一共陷进去多少人？”
撒宾将军做了个深呼吸，答道：“全部。”
“……”
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
气氛紧绷。
贝鲁研究院众人忐忑不安，诺娜则对撒宾将军怒目而视。
就在他们都觉得狄里克会因这个消息而爆发的时候，却见那位已经卸任多日的前院长突然吐出一口气，平心静气地说：“全部吗？知道了。”
※ ※ ※
狄里克没有过多耽搁，在大致了解事情经过之后，就和诺娜一起搭乘浮空车赶往贝鲁研究院。
临行之前，他只对撒宾将军说了一句话：“贝鲁层里的事，我来解决吧。”
撒宾将军默然不答，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途中，诺娜依然在忿忿不平。
“队员接二连三出事，这显然是第三代装甲有问题，他居然还要发动员令让芬布尔之冬全员参战！利令智昏吗？疯了吗！”
狄里克没有附和，默默地看着窗外，等诺娜发泄完之后才回过头来跟她对视了一眼，说道：“其实昨晚撒宾发布动员令之后，埃德通知过我。”
诺娜闻言一愣。
“但是，我出门赶往研究院的时候，姜潇派人把我扣了。今天早上直接被送进内务部——那个帕特，多半也是她的人。”
“……”
“所以，今天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那个混蛋丫头下套子下得丧心病狂，这次的事情解决以后，想办法帮我甩开她。”
“华尔裘蕾的更新换代怎么办？”诺娜迅速恢复冷静，这样问道。
狄里克沉默了片刻，说：“不怎么办。”
※ ※ ※
华尔裘蕾装甲的关键技术，大半来自姜潇，制造和维修工作也由卓格拉财团旗下的企业负责。因此，芬布尔之冬队员全体失联这种重大事故，必然需要他们来配合调查。
当狄里克和诺娜匆匆赶到贝鲁研究院的时候，姜潇和卓格拉财团的技术人员已经在此等了好一阵子。
狄里克没有理会其他人，径直把诺娜和姜潇带到院长办公室。待在办公室外间的前任助理巴尔莫见到狄里克之后大吃一惊，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起身替两人沏茶，什么都没敢多问。
狄里克却不愿他在这里碍眼，挥手把他赶出去，然后也不跟姜潇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那道限制的问题？”
姜潇点头：“我警告过……”
狄里克“嗤”地一声打断：“我不想听你耍心机。”
姜潇一怔，叹道：“我没想到撒宾会做到这种程度。”
狄里克随之叹息，低声说：“说说吧，第三代装甲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救人。”
姜潇自然知道芬布尔之冬的那些队员在狄里克心中的地位，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开始解释。
“华尔裘蕾装甲的研发基础，是对贝鲁生灵缔造虚拟物质躯壳的模仿。而在第三代装甲的研制过程中，为了获得远超前代的性能，我们将这种模仿提升到了极致。”
“极致？”
“你要说她是‘可以控制的贝鲁生灵’也不为过。”
“有自我意识？”狄里克目光一凛。
“不，我没那么疯狂。”姜潇否认道，“但为了提高性能，我们给她设计了一个从‘目的’到‘执行’的直通方案，理论上，这个方案可以让她的作战效率提升百分之三十以上。”
“有副作用？”
姜潇点点头：“平时没什么问题，但当华尔裘蕾负荷过高的时候，这个方案会让她的执行速度快于使用者的决策速度，产生‘目的’上的误判，甚至混乱。”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在实层的虚拟测试中，她们变得极为好战。当时的特征表现……像即将恙化的聚合期贝鲁生灵一样，稍受刺激，就肆意地锁定目标，穷追猛打。”
“所以你给她加了一道限制？”
“是的，即使加了这道限制，第三代装甲的性能依然可以有不错的提升。而且，这道限制也不是绝对的，有些人可以突破它，发挥出更优秀的性能，又不会出现副作用。”
“比如海之远？”狄里克和诺娜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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