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错袋子的并不是埃德，而是诺娜。
被芙拉交给狄里克的那两件女式内衣，是诺娜本打算作为新年礼物送给她的。而她拜托诺娜帮忙买给狄里克的新年礼物，还静静地躺在诺娜房间的储物柜里。
两件礼物的包装相似，套在外边的购物袋也是卖场统一的样式，匆忙之间会弄错倒也是意料之中。
诺娜也是在芙拉跑来询问的时候才发现问题，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想看看庞培先生拆开包装时的表情。”诺娜说。
“很精彩！”芙拉总结道，立刻模拟还原了狄里克当时的表情。
两人一番前仰后合之后，诺娜问：“那你要不要现在把礼物给他送去？他应该还在办公室。”
芙拉想了一下，意兴索然地答道：“还是算了，就算现在送去他也不会惊喜开心又感动地向我道谢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破坏了你的计划真是抱歉。”诺娜满怀歉意地说。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芙拉连忙摆手解释，“哎呀，其实能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也挺开心的。至于这个礼物嘛……这样直接送过去未免太无趣了，我打算想个新点子，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足够了。”
两人就“如何给狄里克制造新的惊喜”展开讨论，全都兴致勃勃、脑洞大开，聊了许久才感到口渴。诺娜拿了两个杯子去倒水，芙拉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势倒在床上，眯起眼睛享受着被褥的柔软和舒适，像只慵懒的猫。
诺娜拿了水回来却见芙拉依然不愿起身，便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芙拉挣扎了一番，喝水的欲望始终没能占据上风，只得趴在床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诺娜。
诺娜忍不住笑，问道：“要我帮你拿根吸管吗？”
芙拉连连点头，金色长发在被子上蹭得乱糟糟的。她托起下巴，看着在储物柜前翻找吸管的诺娜，突然问道：“诺娜小姐，你觉不觉得男孩子很难懂？”
“男孩子？”诺娜一怔。
“嗯，就像埃德那样的。”
“他怎么了吗？”
“跟他沟通很费力气，整天古古怪怪又闷闷的样子，找他说话他不怎么理，想和他一起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内向的男孩子面对漂亮姑娘的时候都会有点拘谨的，熟悉以后就会好些了。”
“可我们都一起训练一个多月了哎，他几乎都没主动跟我打过招呼——谢谢。”
诺娜终于找到一根吸管。芙拉道谢接过，挪到床头柜旁边，将吸管插进杯子吸了两口。
喉咙得到滋润，她仿佛也因此来了精神，干脆把室内鞋脱掉，整个人爬上了床。
“狄里克让我跟他搞好关系，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帮忙，可是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反倒有点像是很嫌弃我，要赶快拉开距离似的。”
“让他帮忙？”
“嗯，我拜托他，下次跟你一起外出的时候，帮我问问能不能带我一个，可是……”芙拉摊开双手，“才过了这么几天，他就忘了。”
诺娜好奇地问：“你想跟我一起出去？”
这个问题让芙拉露出一丝忸怩，她轻轻挠了挠脸颊，答道：“前段时间是有点闷啦，不，也不算闷，就好像一觉醒来，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蓝天，整个人都要没意思到发霉了一样。”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诺娜满脸同情地说，“让年轻女孩子长期呆在地下实验室里，陪着我们这些无趣的大人，整天面对着那些仪器啊试管啊，实在太不人道了。我明天去跟庞培先生商量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在新年期间带你和埃德出去玩玩。”
“可以吗？”芙拉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诺娜诧异。
“总觉得狄里克好像不会允许的，他说我来这里之前曾经跳过楼，我想大概有什么危险，现在还没有解决吧。”
“跳楼？”
诺娜知道，第一次前往贝鲁层的时候，芙拉发生了信息损伤，在回归之后就出现了部分记忆消失的情况。但对那部分过往的具体内容，即使是对诺娜这位重要助手，狄里克都不曾透露过一星半点。诺娜只听狄里克提过一次，似乎和军方某个人有关。
跳楼这个说法，诺娜是第一次听说。
“狄里克是这么说的。”
“自……杀？”诺娜小心翼翼地问。
芙拉耸耸肩：“他说更像是在逃跑。”
“哦。”诺娜点点头，“这么说来，他不让你外出的原因，大概是当初的威胁还没能解决掉。”
“我想也是，所以……”芙拉略显无奈，不过很快又开心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我现在可以从贝鲁层出去，那种感觉——棒极了！”
“所以你很期待下一次实验？”
“对啊，”芙拉的眼睛亮闪闪的，“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机会。”
看着她的样子，诺娜忍不住摇头轻笑。
这个女孩大概已经忘记，每一次实验机会的背后，可能都是一场血腥残酷的恙袭击。
然而，贝鲁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们，又何尝不是像她一样，期盼着实验机会能够出现得更加频繁。
诺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宠溺地揉了揉芙拉的金发。
“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 ※ ※
埃德握着手机，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饲养比目鱼的大鱼缸发呆。
又有一批半大不小的食用鱼被投放进去，让鱼缸里面显得热闹了许多。大概是上一批的金枪鱼实在太多，大家都有点吃怕了，所以这次投放的品种不再那么单调，无心插柳地提升了鱼缸的观赏性。
当然了，菜单上的鱼还是只多不少。
“埃德，过来帮个忙。”有人在楼下喊道。
埃德应了一声，转身的时候，手机在栏杆上磕了一下，脱手飞出，像一只急于获得自由的小鸟。
埃德探出头，手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先砸中了一楼一张空置的实验台，发出砰的一声，然后便崩裂成好几瓣，散落四方。
这个变故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附近的几位研究员帮忙把散落的零件归拢起来，然后告诉了埃德一条“悲报”。
——这台可怜的手机已经碎得不成样子，多半是装不回去了。
埃德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急匆匆地跑下楼，坐在实验台边开始试着拼装手机的遗骸，折腾了许久都没什么成果，只得颓然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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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男孩子们，你们内向还是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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