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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有感知的发光生命而言，工作一旦开始就没有停歇这个词语，没有人类的五感，它们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疲惫。虽然在此地，章北的存在状态与发光生命体相差无几，但是工作没多久，就感到疲倦。
这种疲倦来源于内心深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烦躁，是对一成不变的烦躁。人类总是喜欢新奇，新欢推陈出新，喜欢变化，章北此时思维的实体结构产生了变化，但其本质的逻辑程序还属于人类，逃不过人类的本性。
他犹如机械人一样，在这个地方进行着枯燥乏味的工作。在工作的过程当中，时常有其他的发光生命体过来查看，进行监督。
当人数逐渐多了起来后，他开始对自己所遇到过的每一个发光生命体起名字。
他将见过的第一个发光生命体称呼为“初见”，其他的生命体则根据自己遇到对方先后的不同，起名为第二见、第三见……
按照顺序依次排列下去，嗯，十分的简单易懂。
除了用代词对应指定的生命外，他还用唯心媒介在自己的思维网络内部构建一个简陋的识别系统，以便于自己在遇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可以知道谁是谁。
发光生命体在沟通的时候，可以将自己想要传达的信息直接传递给同伴，因此在它们的交流沟通当中，是没有代词的，无论是物主代词还是人称代词，统统没有。但是章北是地球人的思维习惯，没有代词的沟通让他难受的要死，他时常接收到的信息如下：
“吃！”
“干！”
“塌了！”
……
如此简单，除了动词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偶尔发生重要的事情时，对方会添加上时间词，进一步准确地传达信息。面对这样的信息，章北经常是一脸懵逼，处于“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的茫然状态。
这样的信息表达方式，让他想起了孔乙己的茴字有四种写法，原来一个干字也能表达48171意思，长短不一。
若是没有唯心媒介，看着自己大脑皮层深处的一个又一个的单动词，他的大脑早已宕机。可即便有唯心媒介，他也需要耗费很大的功夫去一一提取随对方文字发送过来的意识，读取真正的意思。添加代词，可以有效地帮助他理解对方的思维。
……
时间虽然在微观世界同样存在，但没有精确的计时方式，章北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工作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化作颗粒状的微观智慧尸体越积越多，章北内心的烦躁也越来越多，直至快要按捺不住时，初见过来了，给他发了一个很简单的词汇。
“吃！”
这是经过唯心媒介的初步翻译后，他所看到的表象汉字，对方真正的意思其实是让他去补充能量。
一个简单的吃字，里面包含了初见想要对他说的所有含义，包括吃了之后的好处、不吃的坏处、所要食用的物品大致样貌。
发光生命体的交流永远是如此便捷，它们成功将文字与意识融为一体，将信息丝毫不差地表达出来。
再次经历使用这样的沟通方式，章北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部科幻电影《降临》，电影里面的地外生命就是使用单一的表象文字，将所有信息蕴含在内，甚至于一个看似简单的文字，都可以将时空最本源的秘密书写在其中。
发光生命体们显然比《降临》中的外星人更胜一筹，它们直接可以将信息发送到章北的意识网络中，若非需要转码解读，可能连汉字都不会出现。
越是高级的文明，在信息转录的过程中损失越低。
当章北解读完所有的信息后，按照初见告诉自己的坐标，前往能量补充的地点。他已经学会了微观世界的运动方式，此时不需要他人引领也能寻到地点。
目的地是一座犹如沙子堆积而成的古塔型建筑，章北看到它的时候，愣了一下。
是的，他绝对没有眼花，那真的是一座古塔，与中国常见的古塔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些生命离开过微观世界，前往过宏观世界的中国？章北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一点，顿时细思恐极。
在古塔建筑周围，有许多的发光生命体按照序列排好队，向古塔里面缓慢前行。章北也紧随其后，进入其中，可他越往里走，越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小。
时空好像这一瞬间错乱了，当他完全进入建筑内部的时候，才发现从外面看起来不过十人合抱的古塔，内部居然广阔无垠。
刚才那些进来的发光生命体各自找了一个角落，或躺着或站着，没有任何顺序散落在这片空间的每一片地方。
所有生命都在静静等候，当地面全部被发光生命体所占据的时候，从它们每一位个体身体中都飞出一颗细小的颗粒，如河流般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位更加庞大的个体。
“母皇？”
沙河瀚海般的信息环绕在章北的周围，就像到处散发的射频光波，每一个人都可以读取访问。从这些信息中，章北了解到了这位新形成的发光生命体大致信息。
虽然发光生命体们称呼这位首领为母皇，但章北却认为对方更像是类似于盖亚意识的生物集合体，因为对方只会在发光生命体补充能量的时候出现，平常无事时则会化身千万，隐藏于每一个个体里面。
母皇出现后，金黄色犹如细纱的颗粒体纷纷沉沉落下来，滴落在每一个发光生命体的周围。
纷杂的信息从周围一涌而出，或是喜悦，或是欣喜。
章北认识这些东西，不久前初见给他发过来的信息当中就包含着这种物质的介绍。这是能量子，是目前这支文明能浓缩到极致的能量结晶，被结晶化之前是量子涨落中产生的汪洋态能量。
发光生命体用自己四肢，用自己的身体，像吸附尘埃般将这些颗粒吸附在自己的身边，开始享用这些补充物。
“吞食掉这些东西，我们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必须依靠物质！”
“思维是永远无法独立于物质而存在的。”
……
正当章北按照从初见那里学习到的吸收能量子的方式，让自己的意识与能量子的震动频率产生共振时，母皇向那些刚刚诞生出来的发光生命体传授相关的知识。只不过对方所传授的东西，让章北有些大跌眼镜，差点没控制住共振频率，将能量子激射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