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愧疚

所有天神的性格都是由天命决定的,就如同说书人说一段话本,话本中人物的性格善恶,都是由那话本子的作者决定的。度厄无情,是因天命,他的命中无需有情,在刀剑相交的寒光里,那只能是个累赘。

度厄不是古板的天神,“以前我亦认为兄长之修行,足以独善其身。”

度厄虽是南斗六星中第二小的神君,但他心思沉稳也细腻,禾笳愿意与他交心。禾笳是一个会读心的神君,天底下没有谁比他还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他对谁都是一副纨绔却又靠谱的样子,唯独在度厄面前,他不介意度厄读取他的心思。因为······他忍着实在难受,可有些话不可说,也不能说。

而在度厄这里,他无需说,度厄都懂了。

“我亦如此认为。”禾笳道:“可后来明白了,几十万修为缚不住自己的心,只能陪着你六合八荒的打打架。”

度厄自然随时随地的陪着禾笳变幻心思。禾笳是从死人堆里将他扒出来的人,度厄觉得,这是他该做的。“长生帝君可是悔收了你这个徒儿。”

重明鸟族是与凤凰族齐名的神族,禾笳天生的身子里流淌这尊贵且荣光的血液,他有无上的天赋,这是万人艳羡的,曾经度厄亦曾羡慕。

——度厄出身寒微,花个不知道多少的努力才立下今日这样的不世战功。而他禾笳,就因为是重明族,得天道眷顾,不问世事的长生帝君亲自教导,哪怕是什么都不会的时候他便以内定了是南斗第一天府宫的宫上,总领南斗六星宫。这是怎样的殊荣?

度厄曾经认为,禾笳不过仗着先辈的哀荣而已,虽然他是稳重,但到底不服禾笳——一个初出茅庐未经神事的年轻神君,怎配总领南斗六星宫,怎配谱写天下命格?

可有一日度厄却见禾笳一人孤独的坐在第一天府宫的屋顶之上,说来也是好笑,都是独来独往的神,怎的突然就觉得他的身形孤寂······

读心术是重明族与生俱来的本事,神界不少人认为禾笳是因此才当上了司命神君。度厄亦曾苦修读心之术,自认为能敌者甚少,禾笳算是一个。可那日他以读心之术窥探禾笳的心房,竟一路畅通无阻·······

不知过了多久,禾笳才缓缓转过身子,唤了他一声:“度厄?”

度厄此时有些尴尬的。乘人不备偷窥其心,实非君子所为之事!

正当度厄想致歉时,禾笳却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乘人不备,偷窥其心,还要在人面前款款而言所窥之事,实在是无耻!

度厄心中有愧疚之感,不知究竟。

禾笳似也猜到,便问度厄道:“我身为司命神君,明知故犯了天条例律,你觉得我还配在其位么?”

度厄见禾笳面容纠结耿耿于怀的模样,心中竟泛起一丝怜悯,他窥探禾笳的心事才发现,原来他有更多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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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纵使相逢应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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