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叫余海。
这个余海，中年人，47岁，嘴角长了一颗痣，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开了一家宾馆。
周言说：“我们要抓的凶手就是余海。”
他喝了一口酒，叹气，接着说：
“这个案子本来是保密的，即使是发通缉令，也没有暴露作案地点和姓名，只是发了一张照片，把能隐瞒的都隐瞒了下来。”
林翎早就料到是这样。
但是他又很奇怪。
“既然是保密，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
周言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低声说：“因为已经八点十分了，新闻里应该已经播出来了。”
林翎和另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摇摇头，不明白周言说的是什么意思。
周言接着说：
“受媒体的影响，上面命令我们三天抓住杀人凶手余海，如果不然，这个案子将会公之于众。很遗憾，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林翎明白了。
合着电视上现在正播放这件事呢！
难怪周言回来之后，一股子挫败感。
“没关系，周警官。”张大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早晚会抓住那个杀人凶手的。”
周言摇摇头，继续叹气。
“我从哪里给你们说呢？就从最让人疑惑的地方开始说吧！”
周言清了清嗓子。
“我们警方最开始的疑惑，就是所有死者之间的关系。说白了，这些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在来白山馆之前，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那么，为什么他们都遭到了凶手的屠杀呢？”
“为什么？”这正是林翎想知道的。
“因为他们之间是有关系的，只不过这个关系，我们不知道，死者不知道，只有凶手一个人知道。”
周言开始卖关子。
林翎他们的心饿了，空空的，急需周言的故事将他们的心填满。
“其实一开始，这个模糊的关系就暴露出来了，只不过我们当时谁都没在意。”
周言接着卖关子。
他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
他的故事成功将林翎的好奇心吊起来了。
“第一天晚上，杨小曼和郭力睡在了一起，第二天关柱大发雷霆，他无意间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塔洛克和张大鹏父母都糊涂了。
但是林翎却想起了什么。
“你说的是杨小曼的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时间太长，林翎想不起来了。
“叫余江。”
“对，叫余江！”
周言点点头：“没错，这个余江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所有的死者，彼此之间没有关系，但是他们都和这个余江有直接的关系。”
“首先是郭力，他号称自己是什么投资人，其实是一个骗子，他欺骗余江，从余江的手中套走了一个绝佳的项目。这就是他和余江之间的关系——骗子和受骗者。”
“然后是关柱，他是杨小曼的现任男朋友，所以他和余江的关系不言而喻，是情敌关系。他们曾经为了杨小曼大打出手。”
“然后是杨小曼，这个女孩的秉性我们应该都清楚，市侩、自私、崇拜金钱。她和余江曾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后来因为余江被郭力欺骗，一无所有，这个现实的女孩离开了余江。”
“最后是李昌明。这个人没什么好说的，他和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关系，城门着火，殃及池鱼，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而已。”
“而凶手余海，是余江的父亲，死者与余海不认识，但是与余江认识，余江就像是一个媒体，将几个毫无关系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这就是死者和凶手之间的关系。现在，我要将整个案件的过程，整体概述出来。”
接下来，随着周言略带磁性的声音，林翎的脑中产生电影一般的画面。
“余江和杨小曼是一对恋人，但是关柱同时也喜欢杨小曼，他们曾经为了杨小曼大打出手。有一天，余江被郭力骗了，骗的一无所有，成了一个穷光蛋。余江很痛苦，他找到了他的女朋友，想要得到一声安慰，但是他的女朋友却因为他一无所有而离他远去，转而投靠了一直在追求她的关柱。余江伤心欲绝，打算去白山馆散散心，但是去白山馆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余江被撞成了下肢瘫痪。这个倒霉的人，先是被人骗得一无所有，又被女朋友抛弃，去白山馆的时候还被撞成了残废，他的一生等于毁掉了。”
确实很倒霉，林翎想。
不过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倒霉的人。
“余江的一生算是毁了，当他坐着轮椅回到家的时候，他父亲余海落下了泪水。无论你走到多远，遇到多难的困难，父母永远都在你的身后。从某种方面来说，余江的灾难并不是他自己造成的。余江从单亲家庭长大，为人上进、努力、聪明，是为祖国做贡献的那类年轻人，这样的人本该有些光明的前途。但是，他交友不慎，先是被骗子欺骗，又被无情无义的女友甩掉，余海认定，儿子能有今天，都是这些社会渣滓害的，他不甘心，他决定为他的儿子复仇。”
剩下的，周言不必继续说了。
余海是如何给他们发匿名邀请函、跟踪他们、杀死他们，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林翎想不通。
“如果余海的复仇对象是郭力和杨小曼他们的话，为什么要和我们扯上关系呢？”
“估计和你的破小说有关系。”
“我的……小说？”
“你的小说写了一堆不该写的，结果把狼给招来了，不然谁知道我、塔洛克、易尘？谁又知道死了一年的述思？”
周言白了他一眼。
好吧，林翎承认对不起他。
“可是，这件事和张大鹏以及小妹无关啊！他们也没有理由被牵扯进来啊！”
“李昌明也一样无辜，不也被牵扯进来了！”
其实，李昌明的死亡原因是因为周言。
如果李昌明没有救周言，让他被氰化钾毒死，就不会被牵扯到这个事情里了。
他等于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周言的命。
但是这些，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余海绑架了小妹，却没有伤害小妹，也许……他并没有那么残忍。”
“省省你的悲天悯人吧！”
周言无情的瞧了林翎一眼。
好吧，省省！林翎不说话了。
黑夜，慢慢的，变得更深了。
只有厨房的灯亮着，客厅和其他地方都阴森森的，黑暗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们。
林翎有些冷。
他感觉，屋子里似乎隐藏着危险。
“周警官！”张大鹏给周言倒了一杯酒：“那个余海……还能抓住吗？会不会跑到别的城市去了？”
“也许吧！”
周言端起酒杯，若有所思。
“也许……我总感觉他……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
厨房的灯亮着，气氛沉闷。
黑暗，越拉越长。
剩下芥子大小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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