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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颜又看到林翎了。
他们眼对眼的站在医院走廊里。
窗外的闪电狰狞而过。
他心里就纳闷了，他的案子查到哪里都能看到林翎，这真的是巧合吗？
巧合不过三次，而和林翎有关的巧合已经不下三十次了，纪颜确信林翎一定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这让他很生气，警告全部付诸流水。
“我怎么跟你说的？”
他憋了半天，本来打算臭骂林翎一顿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反而说不出口了。
“我只是偶然在路边看到了这个女人，难道我能放着她在那里躺着？”林翎反问他。
“好，我不和你纠结这件事。”纪颜指着仁爱医院的出口：“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一道闪电从天空划过，医院的电力似乎有些不稳，一闪一闪的，豆粒大的雨珠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你让我现在走？”林翎看了看窗外，雨大的吓人，林翎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雨拍死。
纪颜沉默了一下，雨确实大了点，这么逼迫林翎离开无法彰显他人道主义的精神：“那就在这儿待会儿，但是不能多问，不能多说。”
林翎点点头，心里心比天阴沉。
天空黑的如墨一样，而此刻的时间不过才下午两点，雨天多发事故，从他们来到医院开始，就有好几个人因为车祸被送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在围着一群人，刨除掉死者的悲伤，伤者的痛苦，余下的沉默就是林翎了。
袁浩杰在一边嚷嚷着自己倒霉，本来计划好了要去海南，结果突降大雨将他拦在了L市，和林翎吃个饭遇到了一个老女人昏在路边，送老女人到医院之后，又在病房外守着。
“行了，你们喜欢在这儿待着随你们，我要走了，我的时间不能浪费在这里！”
他无情的说着，市侩的让人厌恶。
没人拦着他，纪颜反而推波助澜的跟他说：“正好，你顺便把林翎也带回去吧！”
“谁带他！”袁浩杰鄙视了林翎一眼：“我是去放松的，带上这个沮丧脸给我添堵吗？”
说完，他自己走了。
走廊上除了无关人员之外，还剩下林翎、纪颜，还有纪颜带来的一名小警员。
突然，林翎耐不住沉默，开口问纪颜。
“这个女人的女儿失踪了，我听到你们给她打的电话了，她女儿死了是吗？”
“你别问。”
“你回答我，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和我有一些关系，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心里会多想的。”
纪颜其实也在犹豫，这件案子把他给难住了，他想将事情告诉林翎，说不定林翎能够从相同的线索里得出不同的结论。
可是，就像林翎说的那样，这件案子很有可能会和他扯上关系。纪颜不想让林翎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所以他不打算告诉林翎。
“不行，我什么都不跟你说。”
林翎看着他固执的样子，知道逼问也没有，他抓心挠肝的沉默了一下，问纪颜：“叶子的事情有消息了吗？她失踪都快一周了。”
纪颜摇摇头：“没有。”
这段时间负面情绪满天飞，林翎觉得自己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他急需要将自己压抑的情绪释放出去。
“说实话，纪颜。”林翎不快的看着纪颜：“虽然你不让我掺和这件案子，但是我觉得你们警局的办案能力真不行，永远都比罪犯晚一步。”
纪颜没有说话，小警员有些不满。
“这么长时间，叶子可能早就被害了，你们警察做了什么？你们抓到凶手的影子了吗？”
林翎的话像是钉子一样戳进纪颜的心里，他们虽然没日没夜的排查，但是始终都没有抓到凶手，凶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各种作案，像是对他们警察的一种嘲笑或挑衅。
纪颜的压力很大，可是他无处倾诉，只能默默承担，而林翎的话等于扒光了他的衣服。
“我从没说我想管这个案子，但是我将人送到医院里边，至少也要知道一个大概的情况吧！”
纪颜沉默了，不知道是林翎说服了他，还是他心里想通了，他默然的开口了。
“我们一直暗中跟踪保护那个叫小布的女孩，连续好几天，她安然无恙，我们也没发现有人要害她，反而是她的同事兼同学，一个叫杜小雅的女孩死在了一家高级宾馆。”
“死在宾馆？她当时在干嘛？”
“她没有受到性侵害，但是被毁容了，我想凶手如果不是和她有很大的仇恨的话，可能就是一个性无能者，细节方面正在调查。”
林翎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等等！也就是说，死掉的人不是小布，而是和她交接班的那个女孩？”林翎脑中浮现出一张面孔。
“是，你给我的消息有误，我当时抽调全部的警力盯着小布，结果死掉的反而是另一个人。”
纪颜的话语中带着责备。
林翎知道这件事责任在他，而纪颜一直没有说出口，想起自己刚刚对纪颜的指责，林翎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没想到……”林翎说：“那这件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有凶手的线索吗？”
纪颜沉重的低下头：“不是一无所获，我们在死亡现场发现了那个宗教图案，也就是说那个凶手又出现了，这是他杀的第三个人。”
林翎分析：“如果凶手是有条件杀人的话，那他杀的人越多，就越容易从中发现共同点。”
“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三个死者，一个是无业游民、一个是内科医生、一个是学生，无论是人际交往还是其他方面，他们都没有任何的联系。”
三个死者先后被杀，但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林翎觉得，这符合神秘人的作案风格。
病房的门打开了，带着口罩的女医生从里边走出来：“病人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昏迷，她有轻微的心脏病症状，尽量不要刺激她。”
纪颜有些为难的说：“可是，我们本来就是来找她了解案子的，恐怕免不了……”
“嗯……”女医生思索了一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给病人随身带着速效救心丸一类的急救性药物，这种病还是需要心理调节。”
病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穿着蓝白色的病服，皮肤苍白，瘦骨嶙峋，表情怔怔出神。
这或许是任何一个母亲脸上都会出现的表情，纪颜有些不忍，但还是走上前：“你好，我是东城区刑警队的队长，我叫纪颜。”
中年女人神经质的抓住了纪颜的胳膊，她的眼窝深陷，眼神失去了色彩，手指陷在了纪颜的肉里，悲伤让她的力量与外表极为不符。
“警官，你说我的女儿她……她……”
她气息不匀，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天都没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纪颜不得已拍拍她的胳膊，为了稳住她的情绪，轻声说：“您别激动，事情可能还不确定。”
“不确定”三个字安慰了一下女人，她哭泣的声音慢慢微弱，面容憔悴，虽然年近五十，但是姿色犹在，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美女。
“警官……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女人声音沙哑，但冷静了下来，确实不一般。
“您的女儿是叫杜小雅吗？”
“小雅……小雅她还是……”
“我们在宾馆发现一个女尸，年龄虽然和您女儿相近，但是她的脸被砸烂了，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只能确定她是用您女儿的身份证开房的。”
“小雅是个好孩子，她为了减轻家里的压力，自己打工上学，怎么可能去宾馆那样的地方！”
“正是向您说的那样，所以我们要确定那具女尸是不是您的女儿。”为了顺利取证，纪颜顺着女人的话安慰他。
“你需要我怎么配合？”女人问。
“一张您女儿的照片，还有她的DNA。”
“小雅的照片我随身带着，等我拿给你。”女人虚弱的伸手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纪颜接过那张照片看了一眼，他的身体怔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某个熟悉的面孔，他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怎么会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