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玮廉死了，纪颜他们原来的计划不得不改变。
他们原来打算是找王玮廉了解郭宝珍的死亡情况，看看能不能查到和U盘相关的情况，可是现在他们只能将目标放在别处了。
张凝掏出她的记事本，在上边翻看了一下。
有一个人，他是郭宝珍的学生，陈熙的学长，叫沈文学，在和郭宝珍关系最近的人当中，除了陈熙应该就属于他了。
本来他就是纪颜想要去寻找的目标，但是因为王玮廉的突然出现，他们的计划简单的更改了一下。
现在，他们按照原计划，要去找沈文学，从他的口中打探和U盘内容有关的事情。
张凝掏出电话走到阳台，一阵点头嗯啊之后，她走到客厅里对纪颜和林翎说：“他同意和我们见面，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沈文学一年前在电视台离职，现在在博物馆工作，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他一直对文物工作有相当大的兴趣。
其实以沈文学的人际关系和背景，郭宝珍死了之后，新闻频道的总监职位百分百是由他来继承，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放弃了大好前途突然选择离职。
林翎觉得，沈文学突然放弃大好前途而选择离职，一定有特殊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和郭宝珍有关系。
中午，他们来到了尚学博物馆，点名要见沈文学，虽然是休息日，但是博物馆依旧非常的冷清，没几个参观的人。
门口的保安打量了他们一眼，然后指了指大厅里，人形头骨的橱窗前站立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他说：“那就是沈文学先生。”
张凝打量了一眼沈文学，他的两颊消瘦，带着一副方形眼镜，虽然看上去挺年轻，却带着一股老学究的气质。
张凝对保安摇了摇自己的纤纤玉手：“谢谢你。”然后他们径直的向沈文学走了过去。
沈文学盯着玻璃橱窗里的人形头骨，那显然是一个文物，骨头呈现一种被岁月侵蚀的土黄色，上边有些细微的龟裂痕迹。
他盯着那个头骨，目光与精神全都钻了进去，仿佛那不是一个头骨，而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宝藏洞穴。
沈文学非常的专注，张凝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两只眼睛依旧在头骨上冒着光。
张凝轻轻的拍了拍沈文学的肩膀，他恍然回头，看到张凝微笑的面孔：“沈老师？”
沈文学看了他们一眼，愣愣的说：“你们……”
“我是张凝，给您打过电话的。”
沈文学突然想起来了，说：“是你们，这边请吧！”
他将张凝三人带到了博物馆招待客人的一个茶水间，那里被两个玄关给隔开了，里边摆着雕花的红木椅子和茶几。
不愧是博物馆，用的东西都古香古色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古董。
沈文学为他们倒了杯茶，安静的坐下，两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镜片在闪着光。
他轻轻的开口说：“听说你是陈熙的朋友，我好久都没和陈熙联系了，她现在还好吗？”
沈文学离开了新闻工作，但还是留着新闻工作的习惯，先打招呼，后谈正事。
张凝看了他一眼，忽然不知道应不应该将陈熙被杀的这件事说出来，沈文学如果知道陈熙被杀了的话，他还会和他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吗？
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最终决定实话实说：“陈熙她出意外了，死在了L市。”
沈文学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她，看得出来他和陈熙的关系还不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凝说：“陈熙是被人杀害的，我们现在正在寻找陈熙被害的原因。”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几天之前。”
沈文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忽然明白了：“你们过来找我是为了这件事情，是吗？”
张凝点点头。
沈文学看了纪颜和林翎一眼，镜片后边的眼珠闪烁了一下，像只猫，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
他说：“这两位应该是警察吧？”
准确来说，纪颜现在算是一位离职期的警察，而林翎一直都不是。
纪颜顺水推舟：“陈熙的案子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
沈文学说：“有什么话你就问吧，虽然我们好长时间不见面了，但我一定知无不言。”
纪颜看着他，点点头：“郭宝珍是你的老师是吗？”
“是。”
“四个月前她被杀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
“对于郭宝珍被杀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吗？她为什么被杀，谁会杀她？”
“这些问题，四个月之前我就跟警方说过了，但是跟你们再说一次也无妨。郭宝珍虽然是我的老师，但是从两年前我从电视台离开之后，我们几乎就没什么联系了。直到她的女儿郭洋将葬礼的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老师被杀了。所以，对于谁会杀老师，谁会对她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纪颜相信他说的话。郭宝珍的脾气秉性有些乖戾，仇人很多，几乎每个都有理由和机会杀死郭宝珍，而沈文学既没有杀人时间也没有动机。
但是他有一点很可疑，他当时为什么放弃大好前程，将自己在电视台的工作辞掉呢？
也许他发现了什么。
“当时在电视台的时候，你已经有接替郭宝珍的能力和机会了，为什么要放弃？”
沈文学垂下头，似乎很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但是不说的话看上去反而更加可疑。
他犹豫了一下，说了四个字：“尊师重道。”
纪颜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头，在这个时代能听到这四个字可不太容易，不排除沈文学粉饰自己的言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三十岁的中年人，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带着眼镜。
从纪颜和他对话开始，他眼中的目光都非常平静，完全没有过激的反应，整个人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看不见任何的波澜，深不可测。
纪颜不敢轻易的揣度沈文学心中的想法，那可能会使他的判断陷入误区。
他想了想：“你和陈熙的关系怎么样？”
沈文学说：“在电视台工作的时候，她算是我的小师妹，很机灵，很漂亮，心机很深，郭老师很喜欢她。她刚来电视台的时候表现的很清纯，我们交往过一段时间，后来我发现她只是利用我往上爬。当她遇到更大的靠山的时候，我们就分手了。她在电视台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很快就和我平起平坐了。”
纪颜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态，发现他很冷静、很平常，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纪颜问他“你不恨她吗？”
沈文学笑了笑：“我为什么要恨她？在这个地方工作，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今天她去依仗别的有权势的人，明天如果我有权势的话，她自然会回到我身边的，这就是那个地方的生存法则，所以我离开了那里，我不愿与自己的老师夺权，尽管她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将我的竞争资格给削弱。”
他的表现可以用风轻云淡来形容，纪颜暗暗揣度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突然，沈文学的眼睛片上闪烁着冷冷的光芒，他抬起头看着纪颜，低声说：“警官，能把你的证件给我看一下吗？”
纪颜愣了一下，心想，看来他看出自己是一个不在编的警察了。
他笑了笑，对沈文学说：“抱歉，我前几天因为和领导起争执，所以被停职了。不过很感谢你对我们提供的信息。”
他看了林翎一眼，挑了一下眉头，看上去痞气十足。
他们起身打算离开，纪颜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沈文学说：“忘了和你说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王玮廉这个人，他这昨天被人杀了，凶手现在还没锁定。”
沈文学似乎很熟悉这个名字，他听到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两只手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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