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力的白色帐篷像是一个坟包,其他人像是祭奠逝者一样,默默的站在白色的帐篷前。
那帐篷,白里透红,被鲜血浸染了。
打开帐篷,一股腥味像是剧毒的蜘蛛一样,从帐篷里边爬了出来,让人下意识掩住口鼻。
林翎看到一个红色的血人倒在帐篷里,软绵绵的,像是一个丑陋的人形玩偶。
他瞪着巨大的眼睛,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掉出来,脸也完全的扭曲变形,像被踩烂的泥人,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如果这不是郭力的帐篷,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唯独少了郭力一个人,他们根本就认不出这个血糊糊的人是郭力。
杨小曼和小妹,两个女性,一大一小,一长一幼,同时尖叫了起来,声音刺耳怪异。
几个男人,也惊骇的愣在了原地。
张大鹏甚至都忘记去捂住女儿的眼睛和耳朵,这血腥的一幕将永远刻在她的脑海中,印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难以磨灭。
周言愣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刑警应有的理智,他俯身抹掉了死者脸上的鲜血,模模糊糊的露出一张脸,能够看出那是郭力苍老的脸。
然后他又检查了一下尸体,脖子上有一刀深深的刀口,林翎觉得至少切断了半个脖子。
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样恐怖的死法让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不敢看,但是又想看,人心如此矛盾。
周言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尸体,当他收获了所能收获的所有线索之后,他拉上了那个帐篷,像裹尸布一样,将郭力那丑陋的面孔遮掩了起来。
接着,他回头凝视了一眼。
眼神冰冷,让人心寒。
“昨天晚上有谁靠近过郭力的帐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杨小曼。
她脸色惨白的摇摇头,大声辩解着:“都闹成了这样,我怎么可能还靠近他的帐篷!”
她说了“还”,也就是说,她不自觉的承认了前天晚上她和郭力之间的丑事。
“我和小妹昨天晚上很早就睡觉了,我还给小妹讲了一个故事。”
张大鹏的话得到了小妹的认可。
所有人都表示自己和郭力的死没有关系,但是林翎知道,他们当中一定有一个人杀死了郭力,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撒谎。
这群人里边,有一个伪装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关柱的头上,因为他和郭力有最直接的矛盾——郭力睡了他的女朋友,而且他对郭力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那就是气话,我还真能杀人吗!”关柱脸色惨白,大声辩解,可是效果甚微。
“一定是他!他一直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一直因为我前男友的事情耿耿于怀!”
杨小曼指着自己的现任男友,落井下石,仿佛关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来到白山之前,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
“你他妈放屁!”关柱大叫。
“都闭嘴!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所有人都有嫌疑!”唯一的警官发话了。
周言说完,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现场死气沉沉的。
其实周言的话只说了一半,所有人都有嫌疑,但是和死者有矛盾的人嫌疑最大。
眼下的情况已经不是周言能够控制的了,他只能先让所有人停留在原地,然后联系警局支援,可是问题出现了,他和警局断了联系。
林翎看到周言苦恼的样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他有些不安,那种不安像是毒蛇一样爬满了他的全身。
“怎么样?”林翎问。
“奇怪……”周言皱紧了眉头,手中的手机快要被他捏的粉碎,低声说:“不应该啊……”
“到底怎么了?”
“我和警局断了联系……”他说:“但我们是通过特殊的无线电话联系的,这种电波可以传到三百公里之外,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在白山市区,信号也不可能断掉。”
这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会不会是坏了?”
“但愿是坏了。”
周言低低的说着,他心里有种极度不安感觉,他们像是一个高空飞舞的风筝,和地面连接的唯一的一根线,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扯断了。
“先回去吧,事到如今,就别提去白山馆的事情了,我们先下山吧!”周言转身走向了营地。
营地附近,林翎远远看去,感觉有些不正常,好像发生了什么,气氛让林翎想起了刚拆过的房子,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深彻的警惕感。
被警惕的那个人,是关柱。
塔洛克立刻跑到了林翎和周言的面前,迫不及待的说:“我们找到杀死郭力大叔的凶手了!”
林翎和周言怔了一下。
随后他们注意到了,关柱倒在地上,腿似乎被打伤了,裤子上渗着斑斑鲜血。
同时,易尘也灰头土脸的站在一边,脑袋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包,好像发生过械斗的模样。
“怎么回事?”周言皱起了眉头。
“我们在关柱的帐篷下边发现一把染血的砍刀,结果关柱就像疯了一样攻击我们,结果被易尘打伤了腿。”塔洛克将那那把砍刀拿了出来。
那是一把上宽下窄的砍刀,大概一只手臂的长度,上面沾满了鲜血,散发着浓浓的腥味。
“那不是我的!”关柱大声怒吼。
虽然腿被打伤了,但整个人仍然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大有一副“有胆与我一战否”的气势。
“还狡辩,凶器都发现了,你就等着老老实实进监狱吧!”塔洛克对他扒了扒眼皮。
“他妈的!周警官,你问问小曼,我们来的时候带没带这把刀!”关柱仍然不甘心的大喊。
无论怎样,他将希望寄付在杨小曼的身上都是一个失败的事,墙倒众人推,他这面墙倒下的时候,他女朋友下力尤其之狠。
“我不知道,我们的行李是分着拿的,谁知道他那里有什么东西。”杨小曼无情的别过脑袋:“而且,他前几天还嚷嚷,说山里不安全,要弄个东西防身。”
“喂,小曼!你别胡说啊!”关柱脸色惨白。
“行了,你别激动。”周言对他说:“不管是不是你,下山之后你都要接受我们的调查,如果确实和你没有关系,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这是一个安慰,但确实平衡了在场众人的心。
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心情继续上白山了,血淋淋的尸体唤醒了他们对恐惧的敏感。
“联系上了吗?”
易尘按了一下脑袋上的包,走到周言面前询问,但是周言没有表态,不过他低沉的脸色已经告诉了易尘,警方的电话没有接通。
易尘多聪明,一下就猜到了,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问周言:“我们得下山是吗?”
周言点点头:“对。”
“可是……他的腿……”
易尘指了指关柱,如果周言早一些说的话就好了,现在刚刚发生争斗的时候,关柱的腿被他打伤了,至少是骨折,他们怎么下山?
“这确实是个问题。”周言走到关柱的面前,捏了一下他的腿,关柱痛不欲生的惨叫了一下。
“能下山吗?”周言问他。
“下不了!”关柱怨恨的说。
“我背你?”
“那也下不了!”
周言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他并不是矫情,受伤的地方是大腿,大腿是受力点,除非他们做个担架抬着他走,但显然不可能。
周言临时决定,在原地停留一天,如果警局发现信号中断的话,会上山来找他的。
但是他总觉得,自己的期望有些遥远。
就这样,他们留在了原地,与一具尸体和一个杀人犯待在一起。所有人都刻意的回避着关柱,将他当成了一个瘟神,离的越远越好。
唯一的警察看管着唯一的犯人。
林翎觉得,关柱看似没有反抗能力,实则狡猾多端,宛若潜伏在草丛中的狼,眼睛里边隐藏着什么东西,看不透。
林翎所畏惧的,是人。
所以当他看着郭力的帐篷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恐惧,没什么恐惧的,他知道里边的尸体永远都不可能站在他面前,对他笑。
当林翎孤单的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的时候,帐篷门突然被人拉开了,张大鹏走了进来。
林翎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动闯入的人。
“你有什么事情吗?”
“林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跟你说。”张大鹏怪异的听了听,似乎在确定帐篷外边有没有人。
林翎忽然有些紧张:“什么事?”
“我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听到郭力的帐篷里传来了争吵声,然后好像发生了争执,很激烈,接着,我就看到杨小曼一个人走出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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