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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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前,东瀛扶桑树下,一年轻男子睁眼:

朝日初阳,扶桑树下,扶桑花开。

一叶小舟渡东海。

四个月前,在泗水鲲鹏楼的海岸旁,一叶小舟靠岸。遇到了萧定然,陪同他一路回到幽州,听那小子满嘴唠叨着他喜欢上的女子,总也让徐七松了口气,好歹没有因为当初的误会让萧定然成了龙阳之好,不然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同行至幽州,被紫凌府“请入”。果然,那藏在屏风后头神秘莫测的“紫凌府主”识破了他白面的身份,却也不点破,只有萧定然的爹,那位执掌幽州的老王爷同样知晓。当日的密谋徐七清楚,不止密谋,更像是交易。误上了贼船也只能随机应变下去,既然幽州王爷府紫凌府这两处都没有揭穿自己白面身份的打算,那就当顺了个人情,徐七答应了紫凌府主的交易,以及老王爷的请求。

徐七没有在紫凌府遇见轩馨儿,只是在出了拂云城后收到了青鸾带来的一封信。

驴不停蹄地南下,徐七总是升起把蠢驴丢掉的念头,可既然白玉京差遣大船将他丢在扶桑的蠢驴又载了回来,也没了办法,只得继续与这头跟着自己走了大半江湖的蠢驴继续走下去。青鸾的信让徐七南下的心绪不宁,赶路也就不分日夜了,跨州而行的路程多半是夜宿郊外,除了去要了趟刀,再者就是在出云州中部时,回了趟家。


回了趟家后,他焦虑的心绪显然是缓解了许多,不仅仅是青鸾、黄宝察觉了,就是连孙成都发现白面的心情不错,即使他每回凑上前去都是冷眼和嫌弃。

孙成向来是不拘小节,对于冷眼白眼,他能做到比黄宝还要厚脸皮无视了去。

小城雨夜之后,那些蜀山道家伙收网被白面杀了个干净,误闯入网中捡回两条命的孙成二人便也就死皮赖脸黏上白面。一道保命符,一条可乘势的江湖大侠,孙成黄宝不傻,若是能跟着白面混个脸熟,名扬江湖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惜这一路来他俩不见白面杀过任何人,甚至彻夜不眠盯着白面,也未曾见他有过暗自离去,一路上酒楼中停留,也没停听有人谈论白面重出江湖之类的话题,就是连“白面”这个名号,都没有多少人再提及了。

白面已退隐江湖。在雨夜之前,无论是孙成还是黄宝,或者是众多数不清的江湖人,都是如此认为,如此肯定。既然锦衣卫没有悬挂出白面的人头,也没摘去那些在城墙上风吹雨打辨识不清的白面通缉令,那白面定然是仍在这世间逍遥,或已退隐江湖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

可现在他孙成就跟着白面同行一路,没能惹来众多江湖同僚的红眼相向,更是连白面的名声都不在江湖水中翻腾了——无趣至极。

“白大侠,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并川蜀山道大闹一番?还是去西域找那些土皇帝的麻烦?或者去南蛮杀一杀蛮子的锐气……”

“闭嘴,滚。”

“好好好。”

孙成作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幸亏的在原野之上,都是些青绿野草漫山遍野,他就是再打上十个八个滚,衣裳也脏不了。白面看都未曾再看上他一眼。

黄宝故意看向他处,这段日子的同行,黄宝向来是保持着少说多做的原则,所以白面对他从来都是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情绪的牵扯。白面的情绪很差,即使在前日消失了一日一夜后好了许多,也不至于能恢复到孙成这种模样。

白面本说要赶路,原意是让两人哪凉快哪呆着去,大概是奈何不了孙成带伤不能打的死皮赖脸,只点明了“去西域找个荒尘商队”或者“去西域找个叫马子的家伙”。可后来白面又改了主意,让两人跟着他一同走。当初两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现在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白面之所以带上两个“拖油瓶”是因为一头驴,一头赶路比他俩还要磨蹭的驴子。


青鸾之所以跟着白面,是因一句话:“你的轻功,太娇了,对上寻常江湖人勉强可看。”

勉强可看。但那些老家伙是一致认为自己的轻功属于当世少有敌手的,可称“绝世”。

白面示意她走时候的无心一句话,让青鸾铁了心要跟他比试比试,结果一路上来没有任何机会。大前日白面突然跟她说,“你们继续南下,我一天之后回来”,之后便抽身离去。青鸾不服气,白面火急火燎的离去,她自然将之当作比试的好机会,却只追了三里地,入了山林后瞬间没了白面的身影。

至于南下的缘故,听孙成那家伙说是,因为白面要一把刀,求了三天三夜,之后要给那老头去找铸石,所以南下。

但是青鸾的一封信却让白面瞬间改了方向,本朝着东南,现如今朝着西南方向急行。

青鸾仍旧记得白面拆开信后自言自语的念叨:“我都已经习惯了风紧扯乎跑路时候,有个丫头能一路穷追不舍,她要是不见了的话,会很无趣的。”当时隐约发觉白面的杀气,只片刻便被掩饰下去了。

“差不多了,你们往西域去,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总之别跟着我。”白面冷下了脸。

“凭什么。”她脱口而出。那张俊俏的脸如今看起来很是可恶,青鸾心想。

孙成摊手表示随意,黄宝则是直接扯着瘦猴儿般的孙成朝白面所指的方向走了。

随之传来的:“诶呦轻点轻点”、“压到伤口了”、“诶呦诶呦痛痛痛……”、“要么你背我……诶快放下我!让你背可不是像抱媳妇一样抱着!”

白面扯着驴向远处的山脉行去,也不顾在这原地留了个赌气的少女,也不顾这少女口头上的相抗。

“你……”青鸾话正出口,却被硬生生逼停。

之前在古剑阁他借了掌柜的一柄“独醉”当作临时所用,掌柜的非但未曾阻拦,学着老道掐指一算之后甚至眼中还冒出了难以抑制的欣喜之态。此刻,青鸾话正出口,独醉已出鞘又入鞘,在白面与青鸾之中有一道剑气划出的鸿沟,长二尺,宽一指,深三寸。

同行月余日,此刻剑出,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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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白面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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