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这样可就麻烦了……”静湖敲着脑袋说。
“喂，不要敲，很疼啊。”我忍不住抱怨。
“确实麻烦，”陈秋风过来抓住静湖敲头的胳膊，“那句话的意义就更不清不楚的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什么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还有他想和甸牧合作什么。”
静湖叹了口气，拿出光屏连上我的bobo，国主的身影被投映了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国主的脸平静如常，语气里却夹了一丝质问。
“无他，只是想请您到这远离尸体的地方一叙。”静湖的话变得文绉绉的，我很快就明白，她是想让国主意识到我和她不是同一个人。
“你不是林零。”国主果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静湖略一屈身：“羽山学会，静湖D63，栖身于林零脑中，见笑了。”
此话一出，众人骚动起来，反应最大的就是青平了，他又大叫一声：“果然！我就说林零不可能脑子这么好使！”
静湖瞥了一眼众人，略带高傲地说了句：“稍安勿躁。”
“我现在是文件？”国主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然也。”静湖点了点头。
“多此一举，马上删掉。我有记忆同步芯片，刘铭轩是杀不死的。”
“听起来和我是蛮像的啊，不过似乎比我更高级，不愧是国主级别的。不过呢，您不讲点什么，恐怕说不过去吧。”静湖懒得跟他拽文了，直接摆出一副要挟人的姿态来。我听得出，潜台词是“毕竟你在我手里”。
国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消失了。
“嗯？”这种状况出乎了静湖的意料，她开始猛戳bobo，但是无论她怎么操作，国主的身影都不再弹出了。
“意识文件能自己把自己关掉，我可是第一次见啊。”她有点泄气地看着手里的bobo，然而马上又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林零，注意力集中起来，和我配合一下。”
操纵bobo需要意识和手势的配合，意识控制bobo的飞行位置和具体程序或文件的打开，手势控制代码转换实物的出现位置和文件的视图方式。然而现在这种情况，意识由我掌控，手势由静湖掌控，如果她递给我的思路我不能马上转换成意识，我们的操作就不能完成，而我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操作这个意识文件。
“你要看国主的记忆？”陈秋风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见识过静湖的意识拷问套组功能的人，自然也猜到了她要干什么，“擅自读取他人记忆是违法的！”
“整个世界都快完了你还跟我讲什么法律！”听完这句话，我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静湖的意识上了。而我这么配合她的原因，就是我觉得国主的记忆一定对我们现在的状况有所帮助。
我们拽出国主意识文件，向两边一扯，整个文件就分解成无数矩形视频。我们在铺天盖地的矩形投影中搅动着，矩形投影像河水一样搅动起来，她在找。经过反复浏览之后，她终于确定了一片，伸手拿了出来，像拿一张投影纸一样。在拿到那张矩形视频的同时，漫天矩形如长鲸吸水般收进了bobo。
“确定是这个？”我问她。
“错不了。”她向两边一拉，整个矩形被拉到四尺余宽三寸余高。我们合力调节了一下时间区段，她招呼道：“都过来吧，绝对比悬疑大片还精彩。”
“你会害得我们被暗行司追杀的。”众人凑过来的时候，狄素元说了一句。
“无所谓，我这是为了知道他和穆寒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是为了世界好，他敢拦就是不识好歹。”
时间回到6月25日下午。
国主视角，穆寒附身的黑衣人正立于我们面前，头上悬浮着一个我不是第一次见到的印象说明：暗行司夜21，意外没死的炮灰。
这还真是有够意外的。
“讲。”
穆寒左右看了看，回道：“人多口杂。”
视野之中的辅臣们见国主没有制止穆寒，纷纷起身离去。国主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国主，点了点头。副国主坐在悬浮椅上，推了一下办公桌，身子就向后退入墙里。
国主的视线又回到了穆寒身上。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怪，好像在空间之中的同一点上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仰面倒下去，另一个还站在原地。
“刘国主，幸会，我是穆寒。”他的脸上再次爬满了界画。
穆寒头上的印象立刻换成了：极度危险，保持冷静，稳住他，不可力敌，伺机撤退。
“所为何事？”尽管面对的是实力不明的敌人，国主的声音依然在尽力保持沉稳。当然，也只是尽力保持而已。
“为天下。”穆寒淡淡一笑，面无惊澜。
“穆先生，不知道吗？”虽然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国主的内心思想。这句话的实际意思是：你不知道刘铭轩其实是两个人吗？你不知道刘铭轩是杀不死的吗？你不知道就算杀死我也得不到这个国家吗？
然而穆寒的脸上依然浮着微笑，就像他的脸本身就长成这样的一样：“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当然，他能看人思想，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你刚才提出的事情毫无意义。”
“当然当然，”他笑着点了点头，“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让穆先生失望了，这种事，是不能商量的。”
“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一些误解，”穆寒摊了摊手，“你以为我说的天下和你认为的天下是一个意思吗？”
“愿闻其详。”
“臣心要回来了，他在天光山，那群九司的贵宾想借他的手恢复世界，反倒成了臣心的工具。”穆寒没再打哑谜，直接说了出来。不过，谎言一句。
“臣心复活？”
“正是。”
“对你的危害？”
“我临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此后如史料所言，我把持信国实权。初代天教帝国教皇重现人世，必将和我一争天下。”
“这是真族人的天下。”国主有些不屑一顾。
穆寒正要说什么，忽然警报声大作，国主瞬间滑入下方逃生通道。
“看来这就是我提到穆寒要杀国主的时间了。”我说道。
陈秋风马上说：“后面应该还有一段和穆寒有关的记忆吧？他去了天光山之后不是出去了两次吗？”
静湖有些尴尬：“问题就出在这儿：从这往后直到刚才，他都没再见到穆寒。也就是说，穆寒两次离开天光山，都不是去找国主了。”
话题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忽然陈秋风沉声道：“慢着，穆寒见到国主的时候，说了一句什么？叙旧？叙的是刘轩的旧还是……”
静湖马上接过话头：“刘铭的？”
我俩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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