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晴朗，花儿芬芳，野禽欢唱，走兽游荡。梦一场。——《念逝集》真历363年，舒芮，诗人
虽然甸牧的态度很傲慢，但是讲解起来还是认真细致的，就像一个父亲在外人面前夸奖他的孩子如何优秀。倒是不存在他回答我疑问的态度问题，因为我根本什么问题都问不出来。
我是一个15岁的孩子好吗！
我根本没接触过灵魂学好吗！
也不能说一点儿都没有接触过，至少“生物是由身体和灵魂组成的”这种基本常识我还是知道的，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让我捕捉？！
让我分析？！
让我解构？！
让我堆砌？！
灵魂学专业的进阶生都未必能做到好吗？
不管怎样，薛华和甸牧的态度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我就是在这种奚落中成长起来的。
我需要去弄懂吗？当然不需要了，我只是个小孩子，我的理解能力还达不到那种程度，这不是我这个年龄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对吧？
我也曾萌生过用实际行动去打薛华和甸牧的脸的念头，但是一看到灵魂司的研究资料，我就放弃了。
当我们在灵魂司里转了一圈回到休息室之后，我从bobo里拿出我为数不多的存储物之一——游戏用神经感应联通装置（简称脑感），把我和bobo连起来，开始打《大恶魔传奇》，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虽然《大恶魔传奇》是联机游戏，但是不代表我就可以和外界交流。我所在的是一个和外界更新状态同步的九司学社专用服务区，队友也是人工智能，据说这个私服是一位规律司的学者用五分钟做出来的。
一句话，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说不想家是不可能的。就在我吃了晚饭躺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发呆的时候，陈姨出现了。顺便一提，九司学社的食堂菜比最高理学会的好吃多了。
陈静湖，女，三十多岁，意识司的学者，自称是因为想深入研究普通人的意识形态，所以自荐为我们的生活负责人。这个九司学社里面也没有侍者一类的人，据说是因为保密什么的。
“想什么呢？”陈姨微笑着走进来。她算不上好看，只能说……面善。她穿着九司学社传统的灰色学者长袍，虽然学社里没有规定穿什么衣服，但是她觉得这样比较有学者的感觉。而且我们的衣服外形都是投影，实际穿的是单调的连体衣，所以也不妨碍行动。
我歪着头看着她：“意识司的陈学者来猜猜呗？”
她笑得露出了上门牙：“你把意识学和心理学搞混了。不过我来猜猜，是不是灵魂司的人欺负你了？现在行界处于时间消失的危机之中，灵魂司属于比较清闲的司，把你分配到那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也因为这样，致使那帮人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是啊，”我坐了起来，“我连意识学和心理学都分不清，还怎么去研究灵魂学，我可是小孩子啊。”
“灵魂学也不是那么难懂，”她坐到我床上，“从基础学起很快就能学会，而且你现在小，世俗的伪真理接触的比较少，学起来会很轻松的。”
“啊，是嘛，听了您说的话我真是信心十足啊。”我说了句反话，抬起头来故意不看她。
“意识学和灵魂学有交集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讲讲，基础的部分我也了解，介意我给你讲讲吗？”
我没说话也没动，事实上我也不相信我能在学习上有什么建树，一时是差生，一世是差生嘛。
“卢昌达跟我讲了今天上午你们和薛华的事，我觉得你没必要放在心上。虽然有些学者因为觉得自己比一般人聪明，所以自视甚高，而且你们也不是通过正规渠道加入学社的，受到排挤在所难免，但是如果你能做点儿什么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哪怕做做样子，他们对你的态度一定会有所缓和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们欺负我明明是他们的错，为什么是我要做点儿什么？”
陈姨笑了一下说：“林零，你有梦想吗？”
“没有。”这倒是实话。
“有时候梦想并不是因为自己想怎样就可以怎样的，比如你是一只笼中的鸟，你的梦想是飞上万仞高空，那是做不到的，这笼子只有人类能打开，你执意逃向天空，人类就不会放你出来。你如果改为梦想唱出动人的鸣叫，人类说不定会一高兴把你放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我的梦想还是飞上高空吗？”
“梦想是可以变的，梦想是可以不止有一个的。”
我长出了一口气，下了个决心：“好，那我先学唱歌吧。”
只见陈姨一脸阴谋得逞的坏笑，挥手从身侧抓过bobo，手在屏幕上搓了一下，一堆资料投映出来，她伸手拿过一个不断变形的实心物体给我看。
“这就是灵魂啊。”
“哈？”我有点儿不相信，我身体里面有这么一个一会儿长一会儿扁一会儿方一会儿圆的东西？
“灵魂的形状是不断变化的，而变化的原因，是这个。”她双手扯着这团灵魂模型向两边一拉，顿时灵魂模型无比巨大，超出了这间屋子的大小，而整个房间里顿时变得雾蒙蒙的。虽然投影没有实体，但是我的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这是什么啊？”我叫了起来，不断地抹眼睛，但是没什么用，眼前一片模糊。
“十万倍减速。”陈姨说了一句，顿时周围的雾变成了一个一个微小的颗粒，缓缓地移动着。“介绍一下，这就是灵魂的组成，能量子。”她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一脸茫然，于是接着说，“能量子是万物的最基本组成，当它们紧密排列的时候，就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体；当它们自由移动的时候，就变成了无所不在的游离态能量，集能器就是收集这些游离的能量来驱动；而灵魂，就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松散聚合态能量。”
她不说话了，看着我，我也不太理解，就也看着她。过了半天，我问她：“然后呢？”
“这种构成能理解吗？”
“啊，你再讲讲我就理解了。”
“好。”她拿过一个能量子，拉扯放大，让我看到它是一个梭形的表面光滑的东西，“能量子是不断运动的，而且速度非常快，你现在看到的移动速度是减速十万倍之后的效果，而正常的速度就会出现你刚才那种看不清楚的效果。它的形状是不可变的，也就是说它不能横着移动。”她拿着这个大号能量子模型左右挥舞了一下。
“能量子具有相互吸引的特性，通过吸引导致相互碰撞，而又以相同的速度向两侧弹开。无数能量子凑在一起，就会导致一个能量子同时受到多个能量子的吸引，宏观表现为无规律运动，但是只限定于一个区域范围内，就是身体。
“虽然能量子不断地运动，但是不代表它们一直不变。在身体里运动的时候，它们会受到高聚合态能量也就是，身体的阻碍，使得它们的速度不断变慢，最终聚合成一团，生物也就死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那个……能说得通俗点儿吗？”我尴尬地说。
陈姨笑了笑说：“你自己看比较容易理解。”手一合把梭形的能量子模型变回原来的大小，双手挥了一下，所有的能量子都变得像我手指头那么大，然后说了句“十倍速度恢复”，它们就开始更快速地运动起来了。
我盯着一个能量子看，看到它的运行轨迹是由许多圆弧组成的，这些圆弧是它不断地被别的能量子吸引的结果，而后它和一个能量子撞在一起，又迅速地弹开。我收回目光，看到满屋子的能量子到处乱飞，这让我想起了《大恶魔传奇》里河边的蚊子。
当我回过神来，陈姨已经走了，留下了她的bo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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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你们等着，昨天空掉的那章我一定会补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