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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叔上了穆寒开回来的暗行司浮艇，甸牧拉着我就要上去。
“哎哎？为什么非得我去啊？”
“废话，就你bobo里东西少，不带你带谁？而且跟我在一块儿你也安全，你一发疯我就给你来一枪。”
“好吧好吧。”
“对了，你是不是没注意过现在的社会状况啊？”浮艇起飞之后，甸牧突然问我。
想来也是，我去的时候就一直蹲在角落里，而回来的时候虽然坐在副驾驶位上，但是并没有往外看。
我趴到侧舷窗上，甸牧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看一看吧，看一看这个被能量念术频繁消失所折磨的世界，这个被穆寒的屠杀所恐吓的世界，看一看这个……你已经不熟悉的世界。”
“没事抒什么情啊，”开浮艇的卢叔插嘴道，“接不出第三句来就别编词了，你还非要凑个排比不可吗？”
“有你什么事啊？”甸牧回身和卢叔斗嘴去了，我独自看着窗外。
我觉得我好像在看灾难影视剧。
这阵子乘坐浮艇的时候，只是觉得航路通畅，以为只是现在的路况变好了，现在才注意到，悬浮在空中的建筑群已经荡然无存了，地面上却能经常看到坠毁的房屋。想来也是，反引力技术也是建立在能量念术上的，能量念术消失的时候，这些建筑群肯定也就坠落了。
浮空区域是在现在的行界很常见的一种空间利用手段，这能使得人均居住面积变大，大家更自由。像卢叔的住所松镇，就是一整个城镇都浮在天上。在浮空区域的下方没有日光，一般都会被开发成娱乐场所，炫目的宣传光效昼夜不歇，这种地方被称为“不日城”。为了防止人不小心掉出浮空区，我们的全身外套都有一定的保护和缓冲功能，但是在没有能量念术的情况下，这些功能也一并消失了。
所以……松镇……
浮空区的人，和不日城的人，都一并死了吧？
除去这两种区域，在此之外的地方，还是有人活跃的。但是因为浮艇太高了，我看不清。
我转过头看向驾驶位方向，却发现甸牧已经站到我身后了。
“怎么样？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形吧？”
“太惨了……”我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穆寒的错。”他这句话说得很轻，但是我还是听见了。
我要否认吗？不，他说的没错。
这现实太残酷了。
“当。”我脑袋上又挨了一枪。
“不好意思啊，我看你情绪不太好。”甸牧把稳涉枪随手一抛，被bobo收了进去。
“没事没事。”我的心情无比平静，这枪的效果真不错。
“卢昌达，你要不要也来一枪啊？”
“干嘛？我又不发疯。”
“我怕你看到自己心爱的住所变成一片废墟，心里悲痛万分啊。”甸牧又开始说酸话了。
“无所谓，反正又没人跟我一块儿住，邻居之间也没什么往来。就可能有一种情况，当时薛华来抓我们的时候，把我的房门拆掉了，我怕有人去我房子里偷东西。存在存储空间的东西应该别人拿不走，但是其他东西就未必了。”
“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放在存储空间？”
“啊，那种常用的能源器嘛，比如聚热箱、清洁舱、停时柜……”
“你快拉倒吧，”甸牧打断他，“那些东西谁会偷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东西在你家安全得很，你就说说你有多少辆浮艇吧。”
“算上那辆洞察13是十七辆。”卢叔迅速地回答他，话音里夹着一丝得意。
“什么！”甸牧马上就叫了起来，“你这家伙真的是个修bobo的吗！我……”
“三千行币！”卢叔马上打断他，“三千行币一台报废浮艇！从全行网上买的，我攒半年就能攒出一辆。”
“三千行币……那种浮艇真的能开吗……”
“刚买来的时候当然不能……小心！”卢叔突然惊叫起来，接着我就感觉整个浮艇翻了过来。甸牧手疾眼快捞起我的腰跳到座位上，座位马上弹出安全带把我们俩捆在椅子上，接下来我们就头朝下了。
“坐稳，我得甩开他们。”
“甩谁？”我没听明白。
“哼，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了，这种混乱的社会环境下，咱们肯定是招惹上了什么强盗组织了。”
“这时代还有强盗组织？”
“人类的贪欲是不受时代束缚的。或许在社会环境良好的时候，人们不会有这种念头，但是毕竟很多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里会有那种强行占有他人财物的情节，跟里面学呗。”
“都真历了……”我摇了摇头。
“真历怎么了，这些情况其实一直都存在，只不过你不知道。”
卢叔开着浮艇左突右冲，两侧舷窗不时闪现点点火光，看来对方还带了武器。
“笨蛋！”甸牧大吼（我赶紧把耳朵捂住），“你的个人承受能力不是两千赫吗！反正现在也没有浮空镇了，你开极限速度怎么啦！”
“听你的！”接着我就感觉我重重地撞在甸牧身上。
“呜呜呜呜！”我吓得大叫起来，然而甸牧强行把我的嘴捂住了。
“他们应该跟不上来了。”过了一段在我看来很漫长的时间之后，卢叔终于放缓了速度。
“那松镇呢？”甸牧把我放开。
“松镇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因为他们一直追着我，所以咱们早就飞过了松镇的范围，现在调头回去一定会撞见他们的，所以只能绕一个大圈了。”
“你保证能到？”
“能。”卢叔信誓旦旦地说。
经历了刚才那一通折腾，我的脑子里跟面汤一样，感觉晕晕乎乎的。
牺牲……
“什么？”我好像在脑子里听到一个声音。
“又怎么啦？”甸牧不耐烦地问我。
无谓的牺牲……
“我脑子里有声音！”我赶紧告诉甸牧，“快再给我一枪！”
甸牧拿出枪来，但是并没有开枪，而是说：“你给我复述你脑子里的声音是什么样的，这是症状，收集一下，过一会儿好跟人家说。”
我无奈地只能向他复述着脑子里的声音。
被穆寒……牺牲掉……也包括你……所有人……
不必要的……珍惜……毫无意义……
都怪他们……都怪他们！
“你是谁！”我觉得有些蹊跷，这声音好像有些做作。
我是你的勇敢，我是你的坚强，我是你的智慧，让你不再害怕，让你不再受伤。
“不可能，你是个随便牺牲别人性命的恶魔！”
没有必要，那些人只是拿来利用的。
“你到底是谁！”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
无知的孩子，你还记得鸾缨王吗？
我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