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相见时难

本预定到场的“故人”们,诸如皇城织云记,以及求是书院王教谕均有事脱不开身,风月书局的金主笑笑生虽然先到一步,却不知为何一大早找到猫住持,说此行心愿已了,竟匆匆告退。于是,真正来到这隐山小筑赴宴的,便只有地宫与醉仙居的人。然而原定要来的独孤却以事务繁忙为由,仅派了心腹叶良辰前来赴宴,醉仙居的老酒保也藉口染小疾不便行走,仅仅差遣了少主青莲前来。

于是本来预定至少十余人的宴席,便只有不足十人,况且席间众人大都彼此相识,比起过于正式的宴席,倒更像是亲友之间的小聚。由于人少,就连本来不想去的沐沐也被寒夜洐软磨硬泡地拽了过去,而沐沐不知为何又顺手把几天前借她衣服的秦悦人叫了过来。

席间青莲多次想和寒夜洐套近乎,奈何身旁二位侍女像照顾小孩一样,又是喂又是哄,之前在寒夜洐面前个性十足的这么一个少年剑侠竟对身边这两位漂亮的侍女无计可施,只得任君摆布。苏飞飞和叶良辰隔着猫住持坐着,虽然各自和猫住持谈笑如常,但每每话题转到二人之间,苏飞飞便总是非常忌惮地住了口。有些怕生的韩霜和沐沐坐在一起,竟变得开朗起来,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聊得不亦乐乎,仔细看时,两条尾巴的小狐狸竟也被二人带来,藏在衣摆下面,灵活地接着二人时不时地有意丢在桌下的吃食。

寒夜洐则和一旁静静地夹着菜的秦悦人坐在一起。

有点尴尬啊。

整天和叽叽喳喳的沐沐和苏飞飞呆在一起的寒夜洐,碰到秦悦人这么个正常的,安静的女孩子,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怎么办?

一般来说还是说几句话比较好吧?

‘听得见么?’清晰的女声在脑海中响起。

哎?

寒夜洐扭头望过去,然而秦悦人却只是默默地咀嚼着食物,并没有张嘴。

传音入密?

‘看来终于连上了。毕竟还是不经常用,有些生疏了。’

咦?为什么你也会这个?

‘不过是为了扩展业务罢了,江湖上行医多年,难免遇见些个耳背的。’

果然是个医生啊。

‘却不知寒公子如何看出小女子行医一事?’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名字比较像医生……

等等,公子?!

寒夜洐脊背发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除了张妈妈以外,便只有苏飞飞亲手试过,知道他的男性身份。青莲,叶良辰,甚至那个笑笑生都以为他是女儿身。

而这个看似不甚起眼的,甚至面对苏飞飞时都有些怯意的秦悦人,却能一眼看破他的真身?也不知她这是虚张声势,还是当真看出了什么门道。

‘公子不必多虑。小女子行医多年,练就灵枢内络瞳,自此望闻问切只需一望。故,公子虽阴气贯体,调和顺畅,气色神采与女子无二,小女子也能一眼窥知真身。’似乎察觉到寒夜洐微妙的表情变化,秦悦人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下。

这……难道下面也被看见了?

‘嗯,足以引以为傲的宝贝呢。’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说合适吗?

‘此乃医者的基本素养。’

好一个基本素养……话说回来,秦姑娘好端端在江湖上行医,却如何来到这人迹罕至的隐山小筑?难道是住持请来为寺中的小猫治病?

“公子,当真想知道?”

没有再用传音入密,秦悦人转过脸来看着寒夜洐,平静地问道。

差不多两三个月前,秦悦人发现不知为何突然联系不上自己那行走江湖的兄长。沿途一番追踪排查,最终得出他最后的落脚点正是这座隐于世外的隐山小筑。经过一番交涉,猫住持倒是好心收留了心急如焚的秦悦人,允许她在此间搜寻兄长的足迹。

然而不管她如何努力,踏遍了寺内每一个角落,问遍了寺中每一只小猫,都无法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在秦悦人几乎要心灰意冷时,终于……

‘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其实兄长大人一直就在这里,在我们身旁。’秦悦人拈起一块酥,仔细地品尝着,似乎在说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这里?’寒夜洐忌惮地左顾右盼,生怕桌底突然钻出个大活人。

‘这里,却又不是这里。某一天晚上我突然能感觉到,他就在我身边沉睡着,而我却无法看到,也无法触碰。寒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何主动向你搭话?’

‘主动开口的,十有八九是有求于人了。却不知姑娘所求谓何?’

‘公子明鉴。其实……’

虽然是在传音入密的状态下,秦悦人仍旧压低了声音。而且,寒夜洐有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叶良辰已经有意无意地开始注意到这边了。这样,一边分着心,当秦悦人提出自己的请求时,寒夜洐着实吃了一惊。

‘只有我才能找到?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小女子所料不错,公子近日之内当有天罗罩顶之灾,这破灾之数便在兄长大人手中。还望公子届时福至心灵,携手兄长大人,共破此劫。’

得,又要遭罪了。好在这次遭罪至少有个预警。

‘若是如姑娘所言,我该如何应对?’

秦悦人微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虽说自古医道不分家,然以小女子的修为,占卦推演一事却也只能做这种程度,比不得那呼风唤雨的飞廉大人。惭愧,惭愧。’

其实寒夜洐心底并不是太相信眼前这个文静的女孩子。毕竟在寒夜洐原本生活的世界中,什么灾数,劫数这种话多是出于一些混口饭吃的算命先生之口,十之八九都是糊弄事,让你掏腰包的。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虚无缥缈。

不过这个世界的情形似乎完全不一样。况且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至少她自己是很确信自己的推断的。

就当是让她宽心了吧。寒夜洐沉吟一会,答应了女孩的请求。

看着平日里面无表情的秦悦人此刻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寒夜洐心中稍稍有点内疚。

宴席接近尾声,众人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放下筷子。

寒夜洐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之前在这里有好一段时日在这寺院中竭尽所能也没有寻到你兄长的消息,为何突然就能感觉到他在你身边了?’

秦悦人终于吃完了手上的酥饼,若有所思地吮着指尖的残渣。

‘血亲是一种很奇妙的联系,小女子行医十余载也未曾参透。若是公子有血脉相连的兄弟姊妹,兴许哪天也能有同样的体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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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秦悦人-秦越人-扁鹊。刀剑封魔录里,这也是个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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