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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武城,李宝簪发现城里的官兵百姓俨然都知道圣人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情,一眼看过去,仿佛流光溢彩,甚是动人心魄。
坐在临街的一个小酒馆里,李宝簪又想起神仙师尊的话,“若是天下气运压人,不能报仇已是定局,你又如何?”
“客官,您的面!”
李宝簪不止要了酒,还点了一碗面。
小酒馆老板观李宝簪面善,主动搭讪,“客官,这兵荒马乱的,你怎么却往这边跑?”
李宝簪道:“当真是兵荒马乱,店家恐怕笑不出来。”
小酒馆老板不赞同,“怎地就笑不出来?你不知圣人要过来了吗?嘿,你看那龙气一压,贼奴哭号,哈哈!”
真是眉飞色舞,李宝簪笑道:“圣人不怕有危险吗?”
哎哟,这见识……真他妈够浅的!小酒馆老板双眉一扬,坐下来道:“你真是个外行。先不说圣人身边有大统领贴身护卫,单说特地调过来随扈的龙虎天师九丹秋和武当大弟子蔺清都,他们俩人联手就能干趴随便一个绝世高手!”
李宝簪道:“大统领是天下第一刀,名副其实,另外俩人有何能耐?”
小酒馆老板哈哈笑道:“说你是外行,你还真是外行!你不会连千古第一道心和天下第一拳都不知道吧?”
李宝簪道:“我只是闲得无聊,撩拨店家。”
小酒馆老板嗤了一声,斜着眼看人,“别吹牛了,你倒说说,谁是千古第一道心,谁是天下第一拳?”
李宝簪道:“千古第一道心不是李老天师吗?”
“怪事!”小酒馆老板身体向后一仰,像看着怪胎一般瞅着李宝簪,“看你这身装扮,你该不会是井底之蛙一般的倭奴吧?”
李宝簪笑道:“倭奴有我这么高大威猛的吗?”
小酒馆老板嫌弃道:“算了吧,高大不假,威猛就太扯了。”
吃完面,李宝簪离开小酒馆,在附近找了个地方落脚,方便时时来吃面。
不得不说,那碗面是他平生吃到过的最好吃的面。
往后,李宝簪每天除了外出打探消息、吃两次面,就是呆在客房里用一尺双刀雕刻木头。
第一根木雕成形,栩栩如生。
却是玉琼花。
入京遇到玉琼花,李宝簪总觉得是冥冥中的命数。
那个长得跟神仙师尊一模一样的女子,每次想到她,李宝簪都会想起在仙岛上那段话别。
时日飞逝,神治二十五年秋八月,圣驾接近武城。
一时间,倾天关内兵马喧腾,士气空前高涨!
守城将士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城关和花俱罗血战!
古往今来能见到皇帝的边关将士不多,在死生顷刻能一睹君王风采——死而无憾!
武城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相拥而泣!
见此情景,连躲在街边小楼里窥视的探子都不由得抹了抹眼泪。
远在武城之外,各路藩王早已闻风而动,其中又属吴王李宾客最为积极。
李宾客三十有九,野心勃勃,却有几分美色,乍看之下,给人一股儒雅风流的气息。
听说李伏芝要御驾亲征之日,李宾客即整顿兵马。
美其名曰随时北上勤王,实则只等李伏芝殒命,起兵攻入西京称制。
至于借口,当然是讨伐妖后乱政了。檄文不用愁,钱塘城还有一个“天下第一才子”骆玄鬓。
“依卑职愚见,若有大事,凤凰苓必先下诏让各路藩王进京。”出言之人正是李宾客的首席谋士,有着“钱塘第一雅”和“女诸葛”美誉的解紫衣。
志得意满,李宾客笑道:“托病就是了,本王难道还会往她的刀口上送吗?”
解紫衣叹道:“只怕诏令会让王不得不去。”
“那就干!”李宾客猝然出手,捏住解紫衣下巴,“把本王累死,还去不去?”
一阵阵刺痛过后,解紫衣立在窗前,眼泪夺眶而出。
在出山辅佐李宾客之前,她并不知道爱民如子的吴王竟有如此淫邪一面。
如今,她知道要做古今第一女帝师——不成,要忍,成了,还要忍,她这一生都要忍!
抹去眼泪,这个踏上贼船的女子再度自我催眠,“他有权有势,又是外人眼中风流倜傥、雍容有度的君子,我不亏。”罢了又道:“天底下就没有哪个女人能自由自在!”
李宾客爬起来,在解紫衣身后一搂,“紫衣,本王一定会让你做皇后。”
似是没料到李宾客会说出这么一句荒唐话,解紫衣浑身一颤,很快又想到李宾客对吴王妃的冷淡,带着哭腔道:“你能多听我的话吗?”
李宾客愣道:“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话吗?”
只听语气,解紫衣仿佛就能看到李宾客一脸茫然的样子,失望道:“我得走了,能帮我披上斗篷吗?”
与吴王府的基本团结不同,朝中群臣分为旗帜鲜明的两派——以右相裴宣为首的后派和以左相徐公美为首的清派。
清派以护卫太子李清顺利登基为己任,宣称要为李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派不成气候,除了腹诽凤凰苓牝鸡司晨之外,就是跟后派争持,为了反对而反对,怎么恶心怎么来。
裴宣对清派之人甚至连嘲讽一句都觉得浪费精力。
凤凰苓不一样,她恶心徐公美和李宾客眉来眼去,倚仗李宾客处处跟她作对。而李宾客羽翼已丰,等着“清君侧”,没必要逼得太紧。
不过,她跟裴宣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说:“要不是看重江南道的赋税,老娘一指头就能戳爆他的卵!”说完,又讥讽道:“钱塘泥蟹甚小也,看它横行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