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深,雾气就越浓,最后只能看清三步之内的物事。
神鹤空海放慢脚步,谨防猛兽突袭。
小宝簪本来就饿着肚子,又走了一大段山路,累得够呛,跟在神鹤先生身后亦步亦趋,气喘吁吁。
穿过浓雾后,眼前豁然开朗。神鹤空海喘了一口气,差点哭了出来。
小家伙累得快要吐了,弯腰直喘,“格老子的!”
“小孩子不能说脏话。”神鹤空海笑道。
“哦。”小家伙直起腰,指着左前方一处幽境道,“神鹤先生,那边好像有一个古洞。”
“洞就是洞,什么古洞?说不定是才挖出来的。”神鹤空海仍怀疑有可能被李淳风哄了,酸溜溜地回了一句,迈开大步,在前面开路。
小宝簪紧随其后,吭哧吭哧,心道:“明明就是古洞嘛。”
来到古洞外,神鹤空海赫然看见那只怪兽竟伏守在洞口外面,但左眼的刀伤已不见,登时戒备起来,生怕眼前这只怪兽跟刚才受伤的那只是一伙的。
小家伙紧张道:“神鹤先生?”
神鹤空海皱眉疑道:“莫非里面还有它的一窝老小?”
小宝簪道:“神鹤先生,它们是主,我们是客,难道要侵占它们的地盘吗?”
不清楚洞里面是什么情况,神鹤空海伸手一指,“到那边的石岩下烧一堆篝火,先看看情况。”
来到石岩下,神鹤空海拾了些枯树枝生火,教小宝簪脱下霉湿的衣物烘烤,一面盯住洞口。
小宝簪脱下衣物,光溜溜的,一面烤火,一面观察洞口处的怪兽,见对方长得似猫非猫邪性十足,多少有些膈应,问道:“神鹤先生,那是什么动物?”
神鹤空海也猜不准,看了眼过去,随口说道:“山猫,也叫野狸子。”
小家伙张嘴要说什么,突然看见山猫叼着一尾鱼走过来,小声道:“神鹤先生,你看,它叼着一条鱼过来了。”
“坐着,让我来。”神鹤空海伸出右掌,教小家伙别轻举妄动。
走到半路,山猫把鱼放下,随即掉头折回洞口,继续蹲着。
神鹤空海走去把鱼拿了回来,笑道:“不臭,还能吃。”
小家伙大喜,“神鹤先生,它对我们没有敌意!”
“示好不代表没有敌意。”神鹤空海一点不敢放松,“我看它的意思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互不侵犯就相安无事,你千万别贸然过去。”
“嗯!”小家伙重重地一点头,笑颜逐开,“神鹤先生,咱们烤鱼吃!”
“好。”神鹤空海折了根树枝把鱼插好,慢慢烤。
闻着鱼香,小宝簪忍不住直吞口水——多少天了,终于又能吃上熟食了!没有比这更让人愉悦的事了!由此,小家伙对送上食物的山猫油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意,于是问道:“神鹤先生,你会杀了它吗?”
“看情况。”神鹤空海不绕弯。
小家伙心里咯噔一下,问道:“什么情况?”
神鹤空海道:“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能杀。”
小家伙开心道:“我也觉得。”
神鹤空海继续说道:“它送来了鱼,说明它知道哪里有鱼,还能捕到鱼,杀了它,吃它的肉,只能果腹一时,留着它,会一直有鱼吃。”
“啊?”小家伙此时才知自己会错了意,原来神鹤先生并不是因为感激山猫送来食物才放下屠刀的,这不是太冷血无情了吗?
神鹤空海察言观色,知道小家伙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种时候就不要发慈悲了。”
小宝簪不认同,反驳道:“吃了它又能捱多久呢?”
神鹤空海道:“今日死和明日亡,此两者有时候的确没什么分别,可有时候一日之差就是长久的生机。”
道理的确是如此,小宝簪却不能忍受现在这个时候对山猫毫无感激之情,闷闷不乐。
神鹤空海笑着又道:“假如你饿死了,它也会吃了你的。”
小家伙恼道:“它又不懂!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神鹤空海点点头,“你说得对。看一个人做抉择要结合他所处的环境,不在相应的环境里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用处,而且一旦遇到各执一词的情况,就谁也说服不了谁,徒然浪费时间。”
小家伙明知神鹤先生有理,可就是不服,闷闷不乐,直到鱼烤好了,才又笑起来。
俩人细细地吃着烤鱼,神鹤空海甚至把鱼骨头都烤脆了吃,美其言曰补筋骨。
入夜,神鹤空海在石岩下围上一道树篱,防止猛兽袭击,伤到小家伙。
篝火不绝,小宝簪看向洞口,只见山猫也看过来,双眼绿幽幽的,十分瘆人。
神鹤空海忽道:“睡吧,明日到洞里看看。得把你安置好,才能抽开身出去打柴捕猎。”
小家伙神色一黯,“神鹤先生,你不带着我一起吗?”
神鹤空海笑道:“打柴可以带着你,捕猎不行。我得追着猎物跑,你跟不上。”
翌日。
小家伙醒来看见神鹤先生正在烤着一条鱼,登时两眼放光,“先生,是它叼来的吗?”
神鹤空海点点头,寻思山猫灵性十足,或有高人指点,打算到洞里探探虚实。
小心驶得万年船,来到古洞前,神鹤空海教小宝簪跟在身后,只道一旦有变,就往洞口跑。
“好!”小宝簪使劲一点头。
探入洞中,俩人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山猫窝,甚至连那只山猫也不知去向。
不过石洞左边有一条甬道,神鹤空海带着小宝簪深入,拐了三次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敞亮的大洞,大洞中央有一石台。
台上有一白玉石雕,虽然称不上天姿绝色,却也难得一见。
石雕左边俯卧着一只山猫,正是洞口那只。
这可怪了。
怎么只有一尊雕像?
神鹤空海不大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往四周扫视一眼,目光又落到白玉石雕上,罢了又看了看山猫,突然就想到“坐骑”两个字,很快又觉得搞笑——山猫实在太小了些,当个坐垫还差不多。
小宝簪问道:“神鹤先生,她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仙人吧?”
神鹤空海寻思山猫能够迅速伤愈,此中必有古怪,闻言回道:“很有可能,仙人日为石像,夜为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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