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可言被腾蛇叨着钻进了绿钻湖底。腾蛇在水中下冲的速度惊人,水流对它根本构不成任何阻碍。它将回到湖底的洞穴享受它的美食。
脸上的粘液被湖水冲刷掉了。封可言面临新的问题,他快没办法呼吸了。
他的意识渐渐脱离了身体,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原来如此。在旧林,测谎是这般凶险,他以为是用测试仪来完成的,谁知却从湖底冒出来这么一只凶兽。
他想起了狐狸那鬼魅的一笑。它早知道这条蛇万分危险,却没有告知。看来是对自己下了必杀之心。
关于在黑衣人追击这件事上,他是没有撒谎的。这一点他可以肯定。可是他生到二十几岁,终究是撒过谎的。如果从这一点来衡量,腾蛇吃了自己,自己倒也不冤。腾蛇提供了一个标尺,也提供了一个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狐狸说腾蛇是天上的神兽,是乐神的座骑。我封可言被腾蛇吃了,也算别开生面,卓尔不群。黑衣人终究没办法再抓他回去。换个角度来想,自己还是赢了。
想到这里,他居然高兴起来,连嘴角都弯了起来。
他能想到的就这么多。这是他死前一刻,脑电波的全部波动。这些想法在绿钻湖中被放大了。除了腾蛇,他的想法可能不会再有人听到了。
腾蛇的嘴张开,他从腾蛇的獠牙下脱离出来。他现在沉到了千米深的潭中。在双眼紧闭之前瞥到的最后一丝影像,是腾蛇那双紫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还在盯着自己的猎物,片刻不曾离开过。
湖岸之上,木子苑、狐狸、白鹭和熊准备下山去了。他们已经转过了身走出了一段距离。
旧林偶尔会有一些闯入者。所以,这种事他们并非第一次经历,也没有什么愧疚之心。
所可惜者,不过是,这样一个美妙的下午就这样被浪费了。
“红狐狸,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没有?”熊走在最后面,向昂首走在前面的人发问。
“你是说星星出来的声音吗?要用心才能听到。”狐狸根本没有看路,他在看星星。
“亏你白长了那么大耳朵!我真的……”
熊说到一半,绿钻湖那边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水柱升腾而起,钻入湖底的腾蛇再一次跃出水面,升至半空。它的头用力一甩,将嘴上叼着的东西甩到了岸上。然后一跃而起,展开双翅,重又钻入了水中。
那个东西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掉落到草地上,一阵翻滚,一直滚到准备离去的一行人的脚边。
狐狸、白鹭和熊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是嫌他的肉不好吃吗?”狐狸皱着眉头,嘟囔道。
“他没有说谎,所以腾蛇把它放了回来。”白鹭道。
“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熊说道。
“会不会是那条腾蛇饿的糊涂了,把吃的当成了别的给扔了回来?”狐狸伸出爪子,挠着自己的耳朵。
“不如你把腾蛇叫上来,问问它。”白鹭建议。
狐狸一听,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木子苑抿了抿嘴唇,眼角闪过了一丝亮光。
“醒了,醒了,长嘴鹭,你的药果然有用。”熊高兴地说道。
“他是溺水,没听说吃药可以治疗溺水的。”狐狸不以为然。
封可言睁开了眼睛。发现几双大小不一,颜色也不一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封可言的目光盯着这几双眼睛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那双最好看的眼睛上。
那是一双棕色的迷人眼睛,且是人类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向上卷着,眼波流转。
“你通过了测谎。”木子苑说道。
封可言手掌撑床,坐了起来。
腾蛇没有吃他,他活了过来。
他狠狠地用手掐了自己几下,感到了钻心的疼痛。
这绝非在梦里。他以为一脚踏入了温暖祥和,纯洁简单的童话世界,没想到这里如此凶险,差一点就要了自己的命。
“他为什么要掐自己?”熊一脸的不解。
“掐自己,有助于缓解他溺水的症状。”狐狸手支着下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封可言还在神情恍惚之间,狐狸伸出爪子在封可言的屁股上又掐了一下。
封可言疼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你为什么掐我?”封可言厉声问。
“那你为什么掐你自己?”狐狸斜着眼睛问。
“我是为了确认是不是在梦里。”封可言道。
“结果呢?”
“不是做梦,所以你为什么掐我?”封可言揉着发痛的屁股问道。
木子苑轻皱一下眉头,一脸的无奈。
“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樱花林西侧还有一座空闲的木屋。”木子苑向封可言建议。
“我可以支付租金。”封可言道。
“你很有钱吗?”女孩瞧着他,一副揶揄的表情,“不过我现在不需要。如果哪一天我需要钱了,再跟你要。”木子苑很爽快地说。
她又扭过头去问白鹭。
“你看他的状态怎么样?”
“我看他只要睡上一觉,就会彻底好了。”
“到你的小木屋去吧。”熊说着,抓起封可言,扛在了肩上。
封可言开始大声抗议。
“喂,我说你就不能斯文些,好歹你们把我喂了蛇,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和同情之心?”
熊对封可言的挣扎丝毫不予理会,大踏步向前走去。
熊和白鹭笑了起来。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就算给他半年的时间,他也不会经历这么多。他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第一缕曙光出现,小鸟的鸣叫声焕醒了封可言。
那是几种不同鸟的鸣叫声,有的高亢些,有的清脆些,混合在一起,恰如一支乐队,演奏出和谐动听的乐曲。
他穿好衣服,从木屋中出来。
树梢上有几只颜色鲜艳的鸟儿。一只顶着鲜艳的黄色头饰,如皇后的羽冠,华美而精致。还有一只蓝色的鸟,尾巴比身体长出两倍有余。它们在树梢上高兴地唱着歌。除此之外,还有几只其他的漂亮的鸟。
也许它们一样会说话。
“你们叫什么名字?”他决定寒暄一番。
歌唱家们被人声惊动,纷纷飞到了树上。演奏中断了一下,又开始进行了。
在不远的银杏树下,有一头小鹿在安祥地吃着草。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封可言向前走了两步,向那头小鹿打招呼。
小鹿不为所动,仍然在那里安静地吃着草。它同样也是不会人语。
这又是怪事一桩。难道昨天晚上见到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觉?
有人在他的身后笑了一声。
他转过了身来。那是一张如花的笑靥。
“走啦,到我那里吃饭,吃完饭,我领你各处转转。”木子苑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我的心中有很多谜题。”封可言笑着说。
“那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参透这些谜题。”
封可言点了点头,跟着女孩去了她的木房子。
早餐很简单,是一盘水果和一盘干果。水果是三样,分别是苹果、樱桃和蓝莓。干果也是三样,分别是榛子、杏仁和核桃。
“太简易了些,难免不会怠慢了你。”木子苑有些抱歉地道。
封可言听了,连忙摆手。
“请千万不要这样说。你们肯收留我,已经是感激万分了。再说,这些吃的,虽然清淡,却是营养又健康的。”
“真的?”木子苑睨了封可言一眼。
“当然,撒谎被腾蛇吃。”封可言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食物,答道。
“原来,还是把仇恨记在了心里啊。那样可怕的经历其实我也经历过啊。”木子苑弯起嘴角笑了。
封可言差一点被含在嘴里的一颗榛子噎到。
“你也……”
“不错,腾蛇是长得凶了些,但它从未作过什么恶,腾蛇是衡量善恶是非的尺子,心中没有鬼,为什么要怕它呢?”
这句话很有深度。封可言咀嚼回味了很久。直到他们出了门,走在满是花香的林间,这句话还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对了,你的那几个朋友呢?”封可言想要问的问题多着呢,但还是得一个一个的来问。
“他们分别有工作要忙。”木子苑当先走在了头里。她的脚步实在是轻快,封可言不得不紧走两步跟上她。
“工作?”封可言不解。
“狐狸是个机械工程师,白鹭是医生兼邮差,熊是旧林的守护者,也是这里的护林员。”
“它们,我是说这个世界有点太奇怪了,你的朋友居然会说话。”
木子苑扑哧笑了出来。
“你不觉得奇怪才让人奇怪呢。踏入了这里,就进入了一片特殊的时空。你可以叫它童话世界、平行世界或者外星世界。叫什么都无所谓,它都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世界与滨海那边本来是各自独立的。可是,不久前,两个世界之间建立了某种通道。这里的一切你觉得不可思异,可是在他们而言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果然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自己一脚踏入了异世界。想到这一回算彻底地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封可言差点欢呼雀跃起来。
他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木子苑瞧着他,一脸疑惑。
“你怎么这样高兴?”
封可言摇了摇头。
“以后你会知道的。”
“你的身上一样有不少的谜题啊。”木子苑说道。
两个人又走上一阵。前方山坡上,笼罩在花雨和轻雾中的,是一坐白色的建筑。
“那是哪里?你要带我去那里吗?”
木子苑肯定地点了点头。
“天曲阁,乐神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他们又走近了些。那是一幢纯白无瑕疵的多层建筑,高高的尖顶,洁白的琉璃瓦,四角向上翘起的飞檐。
早上的晨辉洒在水晶一样洁白的天曲阁上,琉璃瓦和洁白的墙面灿烂而夺目。
“可以进去吗?”他们走到了近前。
木子苑摇了摇头。
“欲入而不得其门。你看一看,哪里有门让我们进去呢?”
封可言绕着天曲阁转上了一圈。果然是这样。这天曲阁竟是没有门的。
他嗤笑了出来。
“没有门,进不去,要给谁来住呢?”
“乐神啊。他是神仙,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那门是开在上面的。”
“开在上面,有人上去过吗?”
“当然,狐狸和白鹭是实在进去过的。”
“那里边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封可言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
“白鹭说里面有许多精美的器物,便连皇帝用过的,与之比起来也是相形见绌。狐狸说里面有许多高科技的机器,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这个世界能造的出来的。如果不是良心战胜了理智,它一定会拿几样东西出来。”
良心战胜了理智。狐狸要说什么话就是这样的说法。
“对啦,还有一样物事,在后面。”
封可言说着,又转到了天曲阁的后面。天曲阁座落在石垒的台基上。阁后的台基上生出了一株藤蔓来。
几株棕灰色的藤蔓扭曲着生长在一起,向上攀去。那藤蔓上生出一个个的圆形小叶子,还开出一朵朵紫色的小花。
它向天空深处攀去。举凡藤属的植物,若要向上生长,必要攀住树木,房檐等东西。这株藤蔓的奇异之处在于在没有借助外物攀附的情况下,笔直地向上生长,一直伸向视野的尽头,天空的深处。
封可言伸手扶住那株藤蔓,触感光滑而柔软。他向藤蔓的枝条上施加了一些力量,藤蔓微微摆动了起来。
“这是通天藤。”木子苑见封可言一脸专注的样子,笑了出来。
“通天藤?那它能通到天上了?”难以置信写在了封可言的脸上。
“这个却不知道。”木子苑也摇了摇头。
“有人上去过吗?”
“狐狸和白鹭上去过。详细的情形,你可以问问他们。”
“我们去逛逛集市吧。”木子苑建议。
“这里还有集市?”封可言瞪大了眼睛。
“当然,”木子苑不解地瞧着他。
集市却不在旧林里,而在山下的玉琴河畔,旧林的边缘。那里还有一块玉琴河冲击形成的湖泊。
他们走了很远的路,但两个人一点也不觉得疲累。木子苑身轻似燕,自带仙气,就算几天不吃东西也一样神采奕奕。
封可言则对这里的一切觉得新奇,自打进了旧林,他的头也没有再疼过,凭空生出了许多活力。
在半山腰上望去,河谷中座落着一座小镇。玉琴河的一条支流自镇子中间穿过,将整个镇子分成了东西两半。房子都是蓝白两色的尖顶,错落有致的排列着,与周边的景色相得益彰。几座石桥和风雨桥横跨河的两岸。
“集市在哪里呢?”封可言问。
“河岸两边便是集市。下山的话权且走一段水路。如果走陆路,要绕上很远一段。”
二人从半山腰上走下去,来到河边。那里有几支颜色各异的竹筏子,缆绳拴在岸边的木桩上。
木子苑解下了一支竹筏的缆绳,轻轻一跳,站到了竹筏上。
“上来啊。”她冲还愣在岸上的封可言道。
封可言本想一下子跳上竹筏,却因没判断好距离而踩到竹筏的一角,重心不稳,摇摇欲坠。
木子苑伸出一只手让他借力。她的手握上去凉凉的。他想起在炎热的旅途中,看见一汪清泉,用那泉水洗了脸。那是沁人心脾的感觉。
水流和缓,他们漂流而下。
木子苑笔直地站在船头,手里捧着长长的竹篙。微风吹动她的长发和绿色罩衣。封可言看得呆了呆。
“还有个问题啊,我们怎么回来?”
因他们是顺流而下的。如果要回来的话,便是逆流而上,那就没办法实现了。
“我们还有更先进的交通工具,为了让你多看些风景,才走路加漂流过来的。”木子苑轻轻笑着,弯出浅浅的酒窝。
竹筏在河流上漂上一段,进了镇子。木子苑插竹篙入水中,将竹筏划向岸边的一个小码头。那里已经停了几艘船。
他们踩着浸于岸边的条石上了岸。
集市在河的两边。卖各样杂货和用具的摊位沿道路两旁摆放着。
封可言的一只脚刚迈到岸上,就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封可言的重心还没有平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撞他的那人急忙伸出手扶他,一个劲地道着歉。
封可言说没关系,伸出了自己的手。
对方拽住他,将他从地上拉起来。那是一只毛茸茸的绿色爪子。
封可言急忙抬头望去。他已见过了会说话的熊和狐狸这些动物,心理的承受能力明显地提高了不少。
将他撞倒的居然是一只浑身绿毛的猫。这只猫穿白色皮夹克,蓝色的卡其裤,身材修长,比一般的猫要大出三四倍,而且它是用两条腿站着的。
它的眼睛呈明亮的黄色,两只三角形的耳朵紧贴在头 顶,嘴边的胡须纤毫毕现。
“你没事吧?”那猫又问出了一句。
封可言从神情异样中恢复了过来。摇了摇头说没事。
绿猫见了木子苑,轻轻点了点头,晃着毛茸茸的尾巴走开了。
这里的人流不多,卖东西的商家和买东西的顾客都是各种各样的生物,间或能见到一两个人类。
这个集市拥有万花筒般的商家和顾客。有些是封可言所熟悉的。他看到了卖水粉的豹子,卖小型新奇玩意的猫鼬,讨价还价的兔子和鸥。也有一些像那位绿猫一样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在封可言的脑中,似乎没有这样的生物存在,譬如眼睛长到长耳朵顶端的鹿,还有用枝条当作脚来行走的一截树木。
集市里的东西可谓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卖新鲜水果和食品的,卖衣装和化妆粉的,卖小型家用电器的。在其他一些店里,他也见到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封可言进了一家店,这家店卖的是小型的飞行器。他随意问两句,居然是更换一次电池可以续航两千公里的神奇机械。
木子苑就如所有喜欢逛街的女人一样,在不同的摊位前流连一番,犹如在百花间飞舞跳跃的蝴蝶。
“为什么我在这里只看到少数的几个人类?”在木子苑从一个摊位转到下一个摊位的间隙,封可言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要来这里的绝大数人都通不过测验。心怀不轨的人来了这里,会污染了这一片纯净之地。”木子苑又奔到了另一个摊位前,拿起了一个玩意摆弄着。
那是一件扎染的蓝色T恤,轻盈而精致,不知是什么材料织就的。最奇特的是,一拿在手中,它就变换了颜色,变成了红色的印花T恤。
“这位顾客,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本店最新研发的科技面料制成的T恤,可以变换二十五种颜色。可以在一个月的二十五天里给您带来不一样的心情呢。”
卖货的摊主长相实在过于奇特。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和蔼而有亲和力,可能会将人吓晕过去。中间一个圆滚滚的身体,手脚像橡皮筋一样细长,它没有头,一张嘴长在了身体上,眼睛则长在了两只手的手掌心。
封可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摊主不屑地瞥了封可言一眼,晃了晃手掌中的两只眼睛。
“您看我长相怪异,谁知在我眼中怪异的确是你们哩。”
封可言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
“您说的对极了。”
“这个我买咧!”木子苑指着那件T恤道。
“五颗晶豆。”
木子苑伸向外套的兜子,在里面捏出系了口的口袋,解开袋子,从袋里倒出来五颗水晶一样洁白耀眼的豆子。
木子苑将豆子交到了摊主手上。那豆子闪烁着夺目的白光,摊主掌心的双眼瞬间眯紧了。
“我这里还有喝上一口可以让人年轻十岁的药水。”店主又开始推销起来。
“我很老吗?”木子苑笑着问。
摊主眨着掌心的两只眼睛,连忙摆起了手。
“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星球,但是你知道,宇宙中有一些恒定不变的东西,那是我们交流的基础。从您的目光中,我看出了您的年轻、美丽和纯洁。”
“你可真会说话。”木子苑笑着离开了那里。
“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封可言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木子苑摆弄着那件T恤,并没有看他。
“刚才那店主说一个月二十五天,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心情。一个月不是应该有三十天吗?”
“这里是不同的世界,一个月只有二十五天,而且一年有十四个月。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一路从南市逛到了北市。
这一大圈逛下来,封可言累得腰酸腿痛,最后坐到了一截石桥的台阶上再也不愿起来了。此时的天也快黑了。
木子苑撇下封可言,独自逛了一会儿回来了,手里多了几个袋子。她还是那样身姿轻盈,神采奕奕。袋子里是两双硕大的靴子。
“你买这又蠢又笨的靴子干嘛?”封可言饶有兴致地问。
“这是租来的。我们回山上去,就仰仗它们了。其实用刚才那家的小型飞行器也未尝不可。不过,这个总归要便宜些。”
封可言不明所以,但还是像木子苑一样把靴子换上了。他猜这靴子一定是日行千里的神行靴。
“右边那只靴子的靴筒位置有一个按钮,你摁一下就好了。”
封可言闻言按动了按钮,等着看奇妙的事情发生。
“注意保持身体的平衡。”木子苑在一旁叮嘱着。
封可言还在不知所以。他们两个人已经缓缓地离开地面,向天空升去。
封可言在天空中一边上升,一边左摇右摆的。眼瞅着便要来个倒栽葱,摔到河中心去。
“不要紧张,你不会摔下去的。”木子苑伸手扶住了东倒西歪的封可言。
在木子苑的指示下,封可言的心情平复下来,飞行姿态很快变平稳了。他轻轻转动脚踝,靴子调整了方向,向前飞去。
两个人并驾齐驱,如天外飞仙一般,在玉琴河与旧林的上空轻轻滑过。
前方林中的小木屋已经清晰可见了。封可言还没有学会如何降落。
因为要降落,那双靴子改变了飞行轨迹。而封可言一时无法适应轨迹的变化,在天上又像喝醉了一般手舞足蹈起来。
“心随意动,你想降落在哪里就降落在哪里。”
封可言一顿手忙脚乱,再无法保持平衡,他在向下摔落之前,瞥到的最后一眼,是小木屋那白色的尖顶。
他摔到了人字架形的房顶上面。然后在那上面向下翻滚,从上面摔落到了屋檐下的草丛中。
他没有受一点儿伤,只是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封可言摇了摇头,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抬起眼睛来,见木子苑、狐狸、白鹭和熊围着他站成了一圈。
狐狸瞪着大眼睛,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白鹭猜出了个大概,发出会心的微笑。
熊见封可言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开心地大笑起来。
木子苑走到他的近前,向他伸出手。
“没事,只要靴子还在你的脚上,你是绝不会摔坏的。为了欢迎我们的新朋友,我们准备了一个很大的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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