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全军破敌

8:05 S

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四周静得出奇,几乎可以听见一大屋子内的人们,打鼓般的心跳,或快或慢。我不仅仅能够听见这些,甚至还可以微弱地察觉到他们脉络里血液流淌的声音。自从罗马维爱地窖之战后,身体起了不少变化,不仅视觉变得更加锐利,就连听觉也大幅提升。如果说过去是半个妖怪,此刻的我已然成为真正的妖怪。


我们犹如坐在角斗场忐忑的斗士,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来到的那一刻,兴奋且犹豫,烦躁且感慨。太多往事已成为历史,而新的命运之章正在展开。将来会怎样?还会有更多的New.face悄然逝去?


前路漫漫,等待我们的只有虚无飘渺,和难以预料。


过去我总认为,默默枯坐,尤其是后半夜,容易疲倦,晕晕欲睡,即便睁眼也会萎靡很久。然而今天,我就像第一次进入水道前,丝毫感觉不到想要瞌睡,整个人像吃了亢奋药般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到窗前,去凝视雨幕中的夜景。随着远处灯火一圈一圈地暗灭,行动即将开始。


“到点了,出发。”Alex阴沉着脸,双眼死死盯着挂在厨房顶端的时钟,指针正指向三点半,此刻的他如释重负地吐掉烟蒂,站立起身,像个总大将那样发布命令。


刀疤脸点了点头,重新压低帽沿,招呼着人群放轻脚步出门,不要发出杂音,从火警楼梯直下地底车库。如果在楼道里让人瞧见,一大群格鲁吉亚士兵正打民居出来,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儿。放在这事发生在红灯区还好理解,而这里住着的都是寻常百姓。


总之行事上他们一贯注重低调,很少发生不该出现的状况。


此次前往的一共是十三人,其中四个专门负责驾驶与接应,他们不进入獠牙城,只待在地堡外围一英里处的马路过道边待命。车辆将被停放在速射枪战友维修库里,伪装成待修理的破车以遮人耳目。进入的总人数九个,除了老面孔外,多了三个新人,分别是翻译和两个黑衣人。他们于我而言略略熟悉,一个是曾在露琪亚那阁楼上帮着做回力引扣的黑衣人,来自苏格兰的戈登;另一个是与瘦子时常走在一块,处在边缘地位,来自西班牙的黑衣人罗德里哥。过去同刀疤脸不熟之时,他常常因为我的特殊能力而耿耿于怀,经常将这两个家伙挂在嘴边,好像说的是他们也有怪胎般的人马,我不算什么。


因而我素知这俩人有些本事,但至于是什么,至今未知。


掐烟卷的和帕顿早在三点一刻就悄悄出了门,他们将搭速射枪开来的小车,预先到加油站附近埋伏,等待时机爬入机车底部潜入獠牙城。而我们几个的分工是这样,全员由我带队,抵达地堡周遭,凭着早已篡改的士兵钢印和资料信息电脑对接,进入地下防空洞。Alex和刀疤脸不能走这条路线,他们是驾驶员。军营门口突兀地出现两个没有车的驾驶员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所以他们打车子停靠完就要开始爬阴沟,通过五人组的指引,最终在防空洞中段与我们会合,然后一起大模大样地走到速射枪提起的库房,再由那里继续爬阴沟,直至窨井下待命。


当四辆外出巡逻的M2布莱德雷机车回到营房,经过通讯器联络掐对时间,同时绕进装甲师。然后,呈分组状态,间隔各二十米,三人一组,快速穿越营地到小树林里接头,之后就是黑客大显身手的表演,当四周陷入一片绝对黑暗后,届时将有三人摸进上将官邸,他们分别是夜跑高手我、破坏专家刀疤脸以及溜撬达人Alex。


时间十分有限,三分钟,只少不多,窃取完木杖后我们迅速逃离,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窨井边,此后一切按照原先商定的,找时机脱出!


军营黎明时分除了哨卡上的尖兵和狙击手携带武器外,营地里走动的士兵不可能拿着枪,所以我们也不能配备制式武器,最多人手一把麻醉枪或小口径手枪。取出木杖后,拿着出军营多少会有些怪异,我们要做简单的伪装,不断传手,到间隔线,绕开哨卡隔着军需库扔到墙外水沟,鱼贯而出再重新捡起。如果遇上一些特殊情况,实在绕无可绕,则决定毁坏木杖,拿走内里的麻布书轻松出逃,虽然这一点得到了绝大多数黑衣人的认可,但我、速射枪、刀疤脸以及Alex从来就没同意过,木杖是千年古物,文化价值非比寻常,人为的破坏,罪莫大焉。


我们只是盗取东西,但并不想成为人文主义者的死敌,毕竟出来混,是讲究口碑的。


至于速射枪,他不参与这次行动,只是全程待在五人组身边,配合黑客,及时调准战术和作各种提示,尽一切可能减少我们潜在的威胁性。


一旦行动得手,我们将于三个小时后驱车逃亡P’ot’i(波季)郊外,搭乘速射枪挚友的私人飞机,越境飞行,前往土耳其山区,最终定于五月十三日或者十四号下午,和伊兹密尔黑衣发言人所率的大部队汇合。


同样的,待在自由广场酒店的文职人员,一旦我们得手后,他们迅速离开,跟着速射枪搭乘长途汽车前往波季,相互碰头后,他们不坐危险的私人飞机走,而是自由出境,同样在土耳其汇合。至于大量的器材设备,就交由提取材料的黑衣人搬走,放回隐秘点,日后再通过其他方式运载转移。


从现在开始,我们即将全力以赴,不容停息,长途奔袭,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在出门前,刀疤脸让所有人有未交待的话都预先写下来,此次面对强大的格军,死亡率极高,我们将做最坏的打算。


哪怕折损人员,也一定要将尸体回收,要么成功,要么玉碎。


瘦子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非要拖上他,随着行动逐步展开,我和Alex渐渐领悟到,他这样的怪物必不可缺,瘦子的能力可以完美填补我们所有的缺陷。虽然我的视觉在行动中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他就是最佳的预警信号,鼻犁器高度发达,熟悉动物语言,这两项能力可以将我们肉眼发现不了的,预先察觉不到的突发状况降低到最小。


两辆悍马车从地库驶出,在宽阔的马路上划开积水的白浪,上了高速路,从这里一路往南,大约驾驶半小时不到,就会抵达獠牙城周边,也就是百货大楼附近的维修库。这是两具从90年代退役下来的Humvee,美军讲究损坏就扔,无力托运的就贱卖,所以那些叱咤在海湾战争中的机车,大多流入了其他的国家和地区。除了台湾大量回收了这一时期的悍马,其他少部分现存于东欧,西亚和黑海沿岸的前加盟国。格鲁吉亚和北约是军事合作关系,大量苏式机车基本被淘汰,既有伊战的老车种,又有新型的H系列机车。


黑衣人在原沙漠迷彩的车身上重新喷涂了格军的墨绿色,凌晨市区仅有三、四辆车行驶走在主干道上,路况极好,一些清晨就开始蹲点罚款找茬的警车一瞧戍卫部队的牌照,纷纷让路。我们通行无阻,不消二十分钟就抵达了夜跑的起点。


我下了车,抬头一看,原来是踏点时的那座射击场背后。黑衣人将军车缓慢开到百货公司楼下的小巷里盖上油布,这里就是所谓的维修库后门。他们预祝我们一路顺风,插着裤袋往马路另一端走去。我们也纷纷扶正帽子,手插在兜里,开始离开街面。行走几分钟,Alex和刀疤脸在一家商店边绕道,立马跑得没影了。他们将直穿这一带的商店,走位到早先瞄准的阴沟去。这俩人一走,我迅速就没了可以解闷的人儿,周边四人,除了瘦子我比较熟悉,其他三个几乎从未说过话。


眼前的地堡变得直观起来,它高高隆起在地平线上,以平视角度看就像水底隧道的入口,在中央竖着隔离栏,两端都标识着人与车辆的通行专用线。我们不走这里,而是它边上破破烂烂的防空洞。据速射枪所说,新地堡虽然斥资庞大,建造的很好,但戍卫部队的士兵还是喜爱走老路。为什么?因为少绕道,它横在地堡下,是条直道,同样是穿行,地堡走路的时间要花费更多些。还有一点,士兵们都有些小癖好,例如夹带私货,烈酒,XX杂志,火腿肠什么的,地堡较正规有时遇上会收缴,但防空洞不会,哪怕遇上突击检查,他们亦方便将带入的物品往走道杂物堆或长期废置的库房里一丢,以待另找时间折返取回。


我们默默地跟在翻译的背后,尽可能保持自然。到了入口,那里只有一个岗亭和两个士兵,一个在睡觉,另一个也精神萎靡地坐着吸烟,好像在等天亮,替换他回去休息。当我们从他身边走过,他连看都不看,只是一味叹气,双眼直勾勾望着远处24小时便利店发呆。


岂料,当我们的人全部走进防空洞三、四米,这个发呆的警卫兵突然在背后叫了一声,似乎是让我们止步。众人顿时一惊,我暗暗在底下张开手掌再捏紧,示意冷静,然后差遣新翻译过去问问啥事,停在原地掏出烟来,瘦子帮着点上。


新翻译站在那里说了一会,好像有些为难,我朝他一扬手,示意他过来说说。我的身份是尉级军官,在这五人里军衔最高,所以不可能是我亲自过问想干什么。翻译(马修已死,新翻译之后简略为翻译)过来低声回答,说这个警卫员想去对面便利店买点吃的,但无人看门,所以想请我们留下个人帮着照看几分钟。


我一听就来气,不是还有个睡得像死猪般的同僚吗?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新回忆又产生了。在军队里,擅离岗位本就是出格的事,哪有让回营的其他人帮照看的?而且我们现在都是装甲师的,他区区一个小兵竟然也敢当着上级军官的面,打我们主意?这不是反天了?想着,我板着面孔慢慢走到他跟前,由上至下打量起他来。


那个小兵望着我严厉的目光,开始叽里咕噜说话,同时垂下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大致可以猜出,都是解释的说辞。他见我只是打量他而不说话,开始摆手,好象说他不去了,跟着摸出烟提了一支上来,掏出打火机预备给我点上。


我不耐烦地接过烟,同时给他整了整衣领,拍拍肩头,叹了口气这才离去。小兵在我背后敬礼,好像深受了我的教诲那般,决定要做个坚守岗位的好孩子。


“哎哟,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发现我们哪不对劲了。”瘦子照例是满面虚汗,不断喘气,担惊受怕地低声说道。


“大惊小怪,獠牙城万把人,区区一个看门的,能认识所有人?”我这才点燃小兵提来的烟,咧嘴笑道:“这一类人大多是军队地位偏低,家里却多少有些关系托进来的新兵蛋子。别长吁短叹的,之后我们将遇着更多。”


“锐爷说得对,我们都是业余人士,只有你是吃军队饭的。”几个黑衣人低声下气地陪着笑脸,恭维道:“我们能安全进出,全指着你哪。”


我略略回头,朝他们打量了片刻,愈加扮酷道:“你瞧你们一个个的,穿得那么端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干嘛来着?你们是橱窗模特?还是仪仗队?我说过,要自然,自然一点。不要一个个都整得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越像散兵游勇越好,防风帽该戴的兜起来,扣子解开些。”


他们相互打量对方,开始解扣的解扣,兜帽的兜帽。我仔细瞧瞧,很不错,有那么点意思了。


走了一半的路程,迎面又走来一群兵,和我们也没差多少,不修边幅,鞋带松垮,摇摇晃晃地,好像是出去找吃的。擦肩而过,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异样,而且还敬了个礼,让身闪过。我一瞧肩章,步兵师的,难怪这么猥琐。


“神了啊,嘿嘿。”翻译咧嘴一笑,加紧步伐跟上,学着我的模样摇摇晃晃走路。这军营里头,其实走步也是一门艺术,军人不似白领和店员,他们的步伐,通常迈得很大,基本一步一米,同时肩膀前后摆动,时不时走着走着就会扭扭脖子。世界各国的军队基本都大同小异,不论什么体制,军人都是老粗,所以就得有老粗的范儿。你和他们讲道理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军官,普通士兵大多教育程度低,彼此说话都嫌句子长累得慌,所以很简略,行为上也是如此。总之,处在什么军阶上,就做什么事,不要做出违背自己身份的举止即可。


当这群士兵走过之后,我们到达了中段,也就是和驾驶员汇合的旧库房门口,他们还没到,可能阴沟里难走一些,所以我们暂时停在原地,抽起烟来。他们几个正在研究地图绘制仪,瘦子作为过来人,在给他们讲解。而我则看看四周动静,观察起防空洞构造来。


这是一条修建得有些年头的防空洞,我估计是六零年代修筑的。水泥石墩厚实,裂开的破缝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螺纹钢条。每隔二十五米就是一道钢筋加固,顶部挂着只防震灯。什么是防震灯?就是普通的玻璃吸顶灯,外部被加了一个铁套子,抗震而且极其耐用。我可以肯定,这条防空洞的上端,过去一定是走坦克的,从前的苏制坦克大多体积庞大,吨位沉重,只是火控很差,在这上面爬过,等于承载一列火车。这个防空洞虽然是冷战时期的作品,但建造得非常不错,不论宽度,顶高和通风,都十分合理。


就在我看得出神时,两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废弃库房里,他们到达位置了。黑衣人们帮着搀扶,让他们爬出,我看见他们两脚早已湿透,不觉皱皱了眉头,让他们到堆在边上的黄沙上蹭蹭,一路湿脚印,这多不合理。进入军营就无所谓了,室外正阴雨飘飞,地面泥泞,可防空洞里很干燥,如果脚印出现在道口还能理解,都走了一半路还是湿的,假若遇上某个吃饱没事干的Rookie研究一番,那就麻烦大了去了。


“没遇上什么麻烦吧?怎么来得那么迟?”我探问道。


“阴沟里有些地方被改道了,差点爬错出口,绕到公共厕所里。”刀疤脸脸色发黑,朝地上吐了口痰,骂道:“幸亏五人组及时说明,不然现在就头顶着一坨大便出来。出门就这么倒霉,看来必然不顺!”


几个黑衣人忍不住想笑,但瞧着刀疤脸狠狠地瞪眼,只能硬憋回去。我觉得他们皮鞋也蹭差不多,示意这会该走了。不过,他们要和我们分开,因为他们是装甲兵驾驶员,我们是步兵,身份不一样。所以我们在前,他们在后,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便于自然常态的伪装,所有人全部配备地面GPS光标警示器,不怕半道遇上突发情况。


就这样,我们一前一后前行了两百米,来到目标库房前。前后观望了片刻,四周无人,这才弄开木板,一个个迅速爬入。为什么要走阴沟?主要原因是打从防空洞出去,之后就是装甲师的营盘哨卡,那里不分白天昼夜固定六个人值班,统统都要检查证件。而我们只是篡改了电脑资料,配合士兵兵牌钢印,记录上有这么个人在军营里,大入口进出是没问题,但没证件,如果直冲,在哨卡前就会被阻拦,因而只能通过爬阴沟,绕开哨卡,直接从地底窜入军营。


老实说,阴沟究竟还在不在,速射枪自己也打不了保票,他只在远处看过,大体还是过去的模样。库房内部比起外观,体积大了许多,它一半建在防空洞内,另一半砌在墙头里,堆放着的都是些过期的棉被和训练用品。俩个新加入的黑衣人一进入黑暗环境马上不适应,急着想要扭亮头灯,但随即就让刀疤脸制止,虽然库房是密封的,但头灯的绿色光芒十分明亮,会造成危险。长期跟着我夜跑的人,多多少少适应了黑暗中的摸索。


我也担心这俩新人磕磕碰碰,万一弄倒了什么闹出大动静,让他们待在原地什么都别做,独自一人去找口子,同时打开通讯器,问速射枪本人。他说口子在屋子九点钟方向,我走到跟前就瞧见那里是一堆木箱,堵在他所谓的口子上,靠我一个搬运,断无可能。我朝人群低声轻唤,让他们开始动手,这几个人搬着箱子,就说老沉老沉,到底内里装的是什么,瘦子实在好奇,弄开条板打里掏出个玩意儿。我凑过去一看,艹,原来是水果罐头,再一看标注的日期,1998年,早发霉腐烂,天晓得留着木箱派什么用。


众人费劲拔力地移完箱子,一身臭汗。这段时间,每下一场雨天气就热一层,今天是最热的一天,即便是清晨,气温也高达华氏68度(20摄氏度)。防空洞最起码比外界高三~四度,这会儿都坐倒在地喘着粗气,看来要立刻走位到预定位置,可能要推迟。


水泥地上,果然有个窨井方盖子。这种盖子在西欧十分少见,做得愣头愣脑的,既无花纹也无出品日期,就是一块铁板,没个攀手处,与地面接缝又严实,打开它需要撬棍。


俩个新人倒是很能吃苦耐劳,不但把我那份苦力做了,也把瘦子那份一块做了,此刻坐在地上,相互轻声说话。我手指着他俩,用肘子推了推刀疤脸,道:


“诶?我说,他们俩个到底能做些什么?既不能打斗枪也射不准,起什么作用?”


哪知刀疤脸狡诈地笑笑,只说了一句保密,等到该我见识时自然会知晓,现在还不是时候。总之这两位的能力,绝不在我和瘦子之下,足以叫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大吃一惊。


我一看时间,悄悄溜过去两分钟,这该喘的也喘够了,该歇的也歇够,便找来铁棍撬开盖子,第一个下窨井。阴沟里的空间极度狭窄,两人无法并行,只能一个个贴墙走。脚下的污水高达膝盖,这是连日降雨所致,到处飘着废旧物品,脏袜子、断开的皮带、加盟国时期的搪瓷杯子、荡漾在污水中,十分难行。时不时还会钻出些小猫般大小的水耗子,吱哇逃窜,吓得瘦子紧紧拽着我的皮带和衣角,险些让他弄得摔在水里。我不由踹了他一脚,他这才松手。


短短的一百五十米,我们花了差不多三分钟才走完,加上之前的六分多钟,前后将近十分钟,比起预期的七分钟慢了三分钟。好在我们提前进入防空洞,时间还是大大宽裕,当到达位置——装甲师车库附近的窨井底下,对了下时间,四点十八还缺两分钟。现在要做的就是打开通讯器,和五人组联络,获悉俩个小巨人的情况。


“他们没有应答,但是从圆球上看见已经过地堡了,你们做一个同步,复制他们沿路展开的地图。”五人组的老大一边摆弄键盘一边说道:“这一步很重要,因为尽管路线不同,但地图是共享的,这对于之后出来找路有着很大的帮助。现在他们距离你们大概一百米,车速减缓,好像即将停靠。”


过了半分钟不到,我们头顶的窨井盖发出一阵车轮碾压的声响,这是机车刚过去,众人的心咯噔一下,又以为闹什么动静,不过我没觉得这算啥事,只是闭目养神。然后听见车子在附近停靠完毕,一群人下车相互聊天,从我们头顶越过,不久四周变得十分寂静。约摸又隔了一分钟,就听见有人缓缓靠近,跟着开始搬盖子,一道灯光从头顶射下,仰脸一瞧,只见两个光头在挥手,让我们赶紧上去。


掐烟卷的和帕顿,一个在边上望风,一个帮着往上拉人出来,纯粹多此一举。地图共享同步,他们的GPS光标示警我们一样可以接收得到。我早已将手表调节到十多米范围,发现最近的士兵光标也在边缘移动,即便是速跑,赶到这里我们也早离开了。


上去之后,才发现他们俩地图没有同步和复制,于是Alex手把手教导他们拨弄,两只大狗熊对精密电子小器具一窍不通,只是看着发呆,人全部上来后,手表也复制完成。于是,按照原先制定的方案,开始散开,我带两个新人走左边军营,Alex,刀疤脸和翻译走中段,俩个小巨人和瘦子走在最前,这需要靠瘦子那古怪的蠕动嘴唇,获悉前面的情况。用他的说法是,这会儿,不少小动物小鸟儿都起来早锻炼了,精神头正旺盛,可以得知大量的讯息。


我们需要往前走五百米,到达汇拢地点小树林。这一路,我们全部调节成灰格,因为通讯器里总会发出杂音,虽然很轻,但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军营里静悄悄,噪音会在环境里被无形扩大。其实我本不同意带着俩新人行走,如果按照刀疤脸形容,他们也是与我一样的怪物,理应平均分配,每组一个。但他俩自称必须合在一起才能起到作用,同时也不习惯夜跑作战,最终,这副沉重的担子就挑上了我的肩头。


我尽可能得与另两组人走得稍远一些,徘徊在军营里,总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也许是我过于谨慎,三堆人,每一堆都恰好三个,正巧是左、中、右,位置也是前、中、后,过于平均和不合理。所以我作为最后的一组,故意走偏一些,打破平衡格局。


俩个新人就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生怕横路窜出些人盘问,其实这种时间,哪怕走出营房的人,也是满眼惺忪,心不在焉,只顾着小便完接着上床睡觉。但他们仍十分紧张,冷汗流淌下来。我只得走在他们前面,背着手缓行,和他们保持三个人的距离,如果有事也首先问我,示意静下心来。


就这样走了四分钟,眼看就要到达小树林,我四下打量,发现他们都在角落里站着,不知因何缘故在原地止步,停着不走。我不禁一头雾水,让俩家伙待着别动,快步过去,只是探头一看,不由暗暗叫苦。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处被营房建筑掩盖的检查哨,正有俩个士兵坐在那里,在看着电视等天亮!


我记得之前所拍摄的照片里头,并没有这处检查哨,他们好像是无端出现的,包括前次踏点,我在望远镜里也没瞧见这个哨卡。这怎么回事?眼见树林近在咫尺,就是过不了。


刀疤脸瞧见了我,正在使劲呶嘴,好像要说什么。我做着手势,问他是不是要麻翻两人?不料他使劲摆手,表示无需这样。在我看来,不麻翻他们根本过不去,要么就是等黑客断电,然后绕开他们进树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方法。


他同样也打着手势,比划得很乱,根本看不懂想要说什么,我差不多都想打开通讯器时,他突然使劲指指我,竖起三根手指,去除一根留下两根,我这才明白,敢情是这件事得交给那两个家伙去办。


我走回新人身边,他们正在嘴角哆嗦地抽烟,双眼睁得很大,以为其他人出了问题。


“两位小爷,是不是也该你们办点实事了?”我低声将眼前出现的哨卡和刀疤脸的指示告知,让开始活动,他俩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我一拍胸脯,好似在说,就瞧他们的吧。


我带着小小的恶意,奸笑地、充满探知欲地看看他们。只见西班牙人在原地蹲下,撅起嘴唇,开始发出很轻的狗叫声,似乎军营不知哪里狼狗在叫,模仿得惟妙惟肖,原来是B-Box(口技)!在我童年时,住家附近曾有个白痴,比我大十一岁,最擅长模仿各种声音,如动物叫唤,汽车发动,而且拿手的是,他还可以发出复音,能够同时发出两组声音,例如老旧木床吱嘎吱嘎的声响和上头女人的浪声。这在当时让人痴迷。


虽然白痴的口技在我们当地属于一流,常被拉去做表演,但同这个家伙相比,简直不是同一级别的,因为这个家伙更强,可以同时发出五种杂音,一组主音和四组辅音!他不但发出狼狗的叫唤,还发出汽车引擎的声响,更有人粗暴但模糊不清的吼声,以及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和乱七八糟的嘈杂声!


给你的感觉就是这些声音,都很轻微,距离在两百米开外,好像出了什么事那样,虽然吵闹,但不至于把睡在营地里的士兵弄醒。这就是刀疤脸得意洋洋的资本,他们黑衣人里的怪物,B-Box高手!


果然不枉这家伙一番卖力表演,哨卡上的两个士兵,其中一个四下眺望开始挪动脚步,打算走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不久就跑远了。而另一个士兵却依旧坐着,继续看电视,不为所动!


那个苏格兰人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西班牙人,让他靠边站,该换他来办事了。我做了个深呼吸,定睛观注,显然这个家伙必有绝活。只见他将手指塞进嘴里,好像要啃食它们似的,狠叨叨地牙齿磨动,不久我就听见了刚才走开的那个士兵模糊不清的说话声,这也是口技的一种,声音很轻,在远处发出。但好像这与西班牙人没什么区别,他应该也能做到。


只见远处那个留守看电视的士兵,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出哨卡,站在原地左右观望。苏格兰人突然换了一只手,也是将手指探入嘴里。


最神奇的一幕产生了。他起先发出的声音,竟然出现在我们身后很远的地方!


原来这个家伙的能力是,肆意改变声音的方向!


明明人在左边,却可以做到声音从右边传来。分明站在你眼前,说话声打你背后发出!


这是什么能力啊?!我简直闻所未闻!今儿算是开眼了!


留守的士兵不耐烦地又应了一声,开始往我们过来的路摸索着走去,趁着这个当儿,他们一群鱼贯而出,跑进了树林。苏格兰人继续调戏那个士兵,让他越走越偏,然后让我先过。待我和西班牙人进树林,他也停止发声,慌不择路地钻了进来。


上将的宅子全貌出现在我们眼前,乳白色的建筑楼房,有一道没有装门的围墙,我们将穿过它,转进宅子后门,然后沿着楼梯上达二楼,撬开会客室的房门,盗取木杖!此刻的楼内,灯火已经完全熄灭,上将已经回三楼卧室睡觉去了,楼内一片死寂!


“没事,鸟儿说屋子主人吻了孩子去睡觉了。”瘦子撇了撇嘴道。


我们开始对表,四点二十一分,比原定计划早了一分钟,剩下的就是五人组身边的黑客,换她动手,将眼前数不清的热探和夜视闭路瘫痪,以便于我们全力冲刺!


通讯器内传来一阵衣服悉悉嗦嗦的声响,跟着是五人组的家伙被人粗暴地推开,黑客凑上前来说话。


“林锐,Alex,十秒后,我开始掐电,时间是三分钟,足够完成这一系列行动,你们做好准备。”


于是我们在心里暗自读秒,十秒后,只见建筑前的路灯跳了两下,接着光晕暗了下去。黑客已经得手,她关闭了军营内所有的电路,四周立马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


“上吧,成功在此一举!”刀疤脸早就不耐烦,说完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上!”我和Alex相视一笑,也纷纷钻出树林,绕到他前面,朝着建筑楼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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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冲击他国首都戍卫军营的困难程度大于历次战役,并且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与成功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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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萨利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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