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噩耗临,贞妻苦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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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一仁与九娘的婚事终于盼到了眉目,两个人内心也是暗暗欣喜的。包大人有心成全一对才子佳人,亲自去为李一仁说媒。

然而,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位新人准备请信王爷来挑选黄道吉日的时候,却迎上了王妃驾临开封府。

这王妃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芳德书院上学的玉娘。她进了府内,直奔九娘娘面前,竟然叩首下拜,说王爷命在旦夕了。

这话一出,众人惊愕。最为不能置信的是包大人,毕竟前几日他还陪同王爷一起了解李一仁在贡品案之中的表现,怎个转眼之间就要阴阳两隔了?他一时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李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旁边差役见李一仁行动古怪,不由得问道。

李一仁此时两手作揖,不一会儿又双手合十;他跪在地上,念念有词的,不知在做什么。听到差役的话,李一仁言道:“管他满天神佛有谁能保佑,可千万不要让王爷出事呀!”

他说这话,看了看玉娘,这位先生直到现在还清楚记得他的学生与王爷之间的苦涩情缘,因此才格外心疼。

九娘娘无奈地看着李一仁,叹了一口气言道:“诸位,还是由我随着玉娘去一趟王府,您各位等待我的消息吧。”

就这么,九娘娘随着玉娘来到了西北侧的王府。进门之前,九娘特意观察了王府顶上的气息,她眼睛一瞪,神通便显现出来,能够清楚的看到王府顶上有灰暗的气息。

这股气凝聚在宅子头顶,很难散去;娘娘心说:“这是凶兆,逢人将临死才会有。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演变成这等情况?”

她迈开步子进了大院,穿过巨大的院落,随玉娘进入王爷的卧房。

此时,王小姐正守在夫君的身边,簌簌泪下。见到九娘娘来了,她如同看到了希望,扑到了女先生的怀中,放声哭泣起来。几个仆人劝了一阵,她才终于冷静下来。

王爷只有一妻一妾,婚后生活幸福,亦没有做什么惹得疫病的举动,这一次祸患,王府上下都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

九娘娘走到王爷面前,他正躺在床上,面如死灰,气息微弱。观看气色,虽然并不乐观,但也不觉得特别危险。

佣人搬来一个圆凳,让九娘坐下。这位狐仙面色平静,并不焦急,也不凝眉;既看不出她有什么怜悯同情,也看不出她有怠慢。比起郎中来看病时的冷静,更像是在观察一个物件儿。

这样的表现自然让从未见过九娘的仆人们心怀不满。眼前可是当朝帝王的亲弟弟,来看病的先生竟然毫不恭敬,简直岂有此理。他们面色都变得难看,心里面嘀咕,又不敢表现在嘴上。

九娘娘将王爷的手掌平摊,两指按在脉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信王爷。她并没有看到什么法术作怪的痕迹,故而在心中也排除了妖魔邪祟作乱的可能。

论起医术,九娘并不精通,她所言药理之学,不过是经常炼丹得到的经验罢了。这时候,她想起了王家小姐懂得一些医术,便问道:“您看过后,如何认为?”

王小姐言道:“妾身亦不知道。我们请来御医,十几人轮流问诊,也都看不出什么端倪。”

“王爷表征像是脱水晕厥,但又有诸多不同;号脉问诊都无法断定,因为五脏六腑皆属正常。”

九娘娘听罢,又转回头去看王爷,忽的她感觉眼前恍惚,躺在床上的男人竟然换了另一幅面貌,他被捆绑着手脚,躺在一堆白骨之上。

那临死之人的挣扎,而准备要了他的命的,正是当年的狐狸精。

九娘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情,不由得脑袋迷糊,差一点儿从圆凳上翻下身去。

好在玉娘离得近,将她扶住。

九娘心中暗暗苦笑:“曾经一只食人的妖魔,如今却被奉为济世的菩萨。非也非也!我不过是个罪孽深重的妖怪,才不是什么受人供奉的神仙。”

“平日里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面貌,九尾狐狸,你这是怎么了?忘却了自己犯下的罪业,安然的做起神仙,可真是滑稽!”

她哀叹一口气,对玉娘说道:“恐怕就凭我的本事很难做些什么,但是,我听说城中有一位隐世的神医,或许此人出手还能有救也说不定。”

她的话还未说完,玉娘就已经飞奔出去。

这妇人毫不顾忌王妃的身份,头发没有打理好,衣服也没有穿戴整洁,就这么来到街头。她逢人便询问神医的事情,但玉娘说不清楚,路人便把她指向了走在街头,手拿幌子的江湖郎中那里。

此时的玉娘心中混乱,她不能接受丈夫的死,更不能忍受命运如此的折磨。她飞奔在路上,更是用尽生命,在与这一切抗争。

“先生,快救命啊!”玉娘紧紧抓住郎中的衣领,满面都是泪水。还容不得那郎中说什么,玉娘就已经拉着他匆匆回到了王府。

行走江湖的郎中,更多是靠着口舌,而不是医术。如今见到如此气派的王府,自然也会心虚不少;若是哪里不对了,可是要杀头的。

他有心要跑,奈何玉娘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竟然使得这个男人无法挣脱。奔跑中,玉娘的眼泪随风飞行,正好落在了郎中的脸上,他心中暗自哀叹一声,也不再挣扎,跟着玉娘进了屋子。

来到王爷面前,这郎中就懵了。

他都不用号脉,只需一眼就知道自己看不了这病。郎中心说:“我又不是什么神医扁鹊,能够起死回生。这病,给我十年,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症状。”

他叹了口气,言道:“夫人,我看您还是尽早准备后事为好啊。”

一听这话,王小姐撑不下去了,她瘫软的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而玉娘全身发抖,她咬了咬牙,顺手抄起鸡毛掸子,全力打在那郎中的身上。

江湖郎中被打的嗷嗷直叫,狼狈的奔逃出去。

九娘娘抱住玉娘,而玉娘忽然扑到九娘怀中痛哭起来:“先生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我的夫君就这么没了么?我——”

她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堵在心口,也晕了过去。

九娘将两位王妃安置好,给她们服下了丹药,很快恢复了。玉娘紧紧攥着红娘娘的护身符,一直在哽咽。

九娘娘劝道:“玉娘,你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何必自乱了阵脚,从前的那个冷静端庄的小姐哪里去了?莫要怕,明日我们分头去寻那神医,只要他在城里,就不怕找不到。”

见到玉娘乖乖点头,九娘也放心的离开了。走出王府的时候,九娘娘自言自语道:“这慈悲,究竟是什么呢?如此困难,如此矛盾。我修了万年,就算得是神仙了么?真难说啊。”

那么说,王爷究竟为何变成了这样?他所患疾病又是否跟妖魔邪祟有关?一切谜题还请看下回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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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簿有命,万年狐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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