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盛会临,玉娘首登台

话说汴梁城内张灯结彩,赶上了喜庆的日子。五月三十,这一天风和日丽,微风习习。王府内重新装饰了庭院,摆放大小桌椅,用来宴请宾客。府内的房间提供给佳人准备,她们会随着引导进入后面的花园,在桥上展示自身美艳。

玉娘在王爷书房安置,同在一起的还有王参政的千金,以及本城富豪樊员外的女儿。这两位都跟着三四个丫鬟和老妈,负责打理梳妆,准备餐点。而玉娘身边仅有九娘照顾。

从芳德书院而来的女学生并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令她更为欣喜的,是王爷的书房。这里位于王府第二进房屋的东侧厢房,出了门便能看到院落中的亭台楼阁以及假山长桥。

长廊之上,还栽有君子兰等名花,日照充足,是个极为惬意适合读书的好地方。房门面朝西面,东侧墙壁之上挂着王爷自己的书画作品,两侧皆是书柜,放着大小书卷不计其数。

房间很大,足够这三位佳人以及随从分开就坐。玉娘靠近北墙而坐,在王爷的书桌旁边,后背倚着门窗。再向南,大红雕柱旁边,坐着王相爷的千金,而在南墙,则坐着樊家千金。

这位商家大小姐很擅长巴结权贵,所做之事实在周到。她见王小姐刚刚落座,便匆忙上前,带着一盒从南面运来的珍贵宝石首饰施礼请安。

王小姐并不拿正眼看她,而是轻轻在贴身丫鬟耳边说了几句话,又目视前方,不再理会了。

此时,相爷千金的丫鬟问道:“樊家小姐,此次前来都是竞逐王爷妻室,我们主子与您本应互不相让才对,缘何献礼屈尊?”

樊小姐说道:“王小姐真是折煞我了,我向您献礼怎会是屈尊?乃是理所当然。再者说,放眼望去,此次竞逐之人,哪有能与您相提并论者?”

她在一边说着话,北墙边九娘娘听的清楚。她安抚着玉娘坐在书桌边上,而自己则望着窗子外面,心里有事。

“想来入了人间也有几年;终日里舍粥拜佛,一心想求得还了人间孽债,回到师父座前。然而几年来,总有大小孽缘找上门来,净是些讨债货。”

“像如今这等悠闲日子,真是好久都没有尝到。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都盼望能嫁个好夫君,过上舒适日子;若是有用得到的,想必她们也不会吝啬。”

“若说人心险恶,倒不如说命运相逼,迫于无奈。殊不知,皆是徒劳一场,枉费的心机。”想到这里,九娘娘轻叹了口气,呆呆的望向窗外。

此时刻,另外两家千金正看着九娘娘双目发直。她们说些什么悄悄话,哪能逃过那九尾狐狸的耳朵,早就明了两人心中所想。

那王小姐很喜欢樊千金送来的厚礼,加上那女人又说了一大通的奉承话,当然愿意敞开心扉,说几句实话。她轻轻瞥了一眼北墙的九娘娘,对樊小姐说道:“你看那位姑娘。”

这两人眼目中都只看到了九娘,自然知道彼此说的是谁。

“那位姑娘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貌,算得上倾国倾城;但论起出身家室,更说起才学智慧,想必哪一样也比不上您呀。”

王小姐听了回话很是舒服,但还是故作矜持摇头言道:“不尽然。在我看来,这女子的确算得上倾国倾城,单凭样貌,入了皇宫也不足为奇。”

“如此奇女子,只是一个平民出身,怎能让人信服?我看一定是有什么靠山,暗地里早就先行推荐给王爷……若如此,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白忙活?”

樊家千金连连点头称是,问道:“那您看如何是好?”

王小姐鬼魅一笑,轻轻扇动玉指要她近前说话。正此时,却见玉娘走了过来。

书中代言,这两人鬼鬼祟祟谈话其间,玉娘早就察觉;纵然听不到她们说些什么,玉娘也能猜出个大概。她见九娘完全不理会那两人,便说道:“先生,我去与那两位打个招呼。”

九娘允诺,这才有了玉娘走上前说话的一幕。

玉娘行了礼,向二位千金请安。三个人一阵寒暄之后,玉娘问道:“请问二位姐姐,你们可是担忧那位美人参选?”

两人面面相觑,不好作答。

玉娘直言道:“若是如此,大可安心。因为此次参选之人,并非那位,而是玉娘。”说罢,玉娘又转身面向九娘娘对二人说道:“那位是我们书院的先生,这一次是帮衬着我来应选的。”

王家小姐似乎放心了不少,她眉间的距离缓和了,举起茶杯的姿态也变得更加轻盈自如;大小姐呷一口茶后放下杯子:“我听说这一次是王爷提出了要求,可以允许平民女子以姿色才情来竞争。”

她微微抬眼,侧面看向玉娘:“敢情还真有。”

玉娘回道:“回王小姐,何止是有这么简单。玉娘来这里,可不是做绿叶陪衬而来的。”玉娘虽然心中明了王爷的用意和目的,但也不愿服输。

她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天下人面前丢进了颜面,若是那样,就算能入住王府,也必然被人耻笑。

姑娘眼看着王小姐转过那满面的愤怒,行礼说道:“招呼也打过,玉娘就先行告退了。”

正此时,进来一位公公,他用尖锐的嗓门儿喊道:“玉娘出场!”

会场设置在东西方向架设的长桥之上。院子分东西厢房,王爷的卧房在北墙月亮门之后,从东至西皆是大宅,也设有王妃寝室。原本,这些房屋应该更加宏伟,全部都在第三进之内建设;但是那里却偏偏设有红劫庙,令人胆寒。

贵宾都在高塔上入座,两边厢房也都是二层高楼,站满了人。

桥上,装点着花草和红地毯,湖中还有几艘小舟。王爷在高塔二层观看,他身边是当今圣上。皇帝此次是微服出游,行动隐蔽。

听到太监大喊玉娘出来了,两人这才把视线纷纷转移到了桥边。只见玉娘着一身淡绿色长衫,套白色褙子,粉色披帛;又有白色襦裙飘摇,脚踏白色布靴。

这一身装扮,真是比不上王相爷家的小姐,只是平民打扮。刚刚出来,身后九娘娘追来,她忘记给玉娘带上黄色的花饰,行动匆忙。

“真美女呀!简直倾国倾城!”突然间,王爷身边的皇帝惊叹一句。王爷以为他说的是玉娘,颇有些尴尬,低头一看,才知道皇帝看到了九娘。

“这人间怎有如此奇女子!她不单单是长相出众,更有一股子世间难寻的淑雅;简直天女下凡!”帝王兴高采烈,早就忘却了接下来的事情。

王爷暗暗叹气,心中说道:“李先生呀,您这份姻缘可算是大难临头喽!”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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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簿有命,万年狐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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