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没有散开一条路，他们深深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考是常青的性命重要，还是即将到手的酬金重要。后他们找到了答案，还是团团围住，没一个人让路。
白发女生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突然收起了匕首，一手拉着常青的肩膀，风风火火地走向人墙：“谁不让路我就刺谁！”
她扬起手中的匕首。
好大的力气，她的虚弱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有这股势不可挡的气势，还有她紧紧抓住常青胳膊的左手。常青最纳闷的一点是：你走就走，还拉上我干什么？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至少不用出手了。
这下，他们的选项换作自己的安危后，都老老实实地让了路。
中年大叔不甘地喊：“别放他们走啊！都是钱啊！”
他的喊声很是响亮，可中年大叔也没有上去阻拦的勇气。他原本喜悦的脸色一片乌黑，急不可耐，好像刚到手的一百万立马不翼而飞了。更气人的是会议也该迟到了吧？他看了看手表，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拉着我跑！”出了人墙，女生晃了晃匕首，语气虚弱地命令。
常青想了想，拉着女生的胳膊，撒腿就跑。
她怀疑自己手中拉着的仅是一根包了层皮的骨头，女生实在是太瘦了，但她方才那凶狠的气势和手中的匕首让常青意识到，这个女生不好惹。
后面没有一个人敢跟上，警笛声倒是虚无缥缈地响起。
警察就快到了，对吧？可跑到街头的拐角，再四分五错地拐上几次，警察定是跟不上来了。
跑了几条长街，常青实在跑不动了。在一条旧街的胡同里停下，借墙壁休息。
女生喘得更厉害，好像肺痨一样蹲在地上，用浑身的力气呼吸。
这可是离开的好机会，常青四周扫了一眼，想走，却不小心扫见了女生的匕首。
她心里一凉，想起方才女生前冲的速度，怀疑这女生莫不成真的是杀人犯？
“我，我真的不是杀人犯！”
女生歇罢，有气无力地解释：“我的确是警察通缉的那个人，可是我不是杀人犯，我真的不是。”
常青瞟了眼女生手中的匕首，没有说话。
“房子是我的，尸体和血裙也是从我的房子里面搜出来的，可是我真的不是杀人犯，有人诬陷我！”
女生吃力地解释，她扔了匕首，右手捂住胸口，情绪波动很大：“我不敢再回去那个房子，我希望能找个人陪我一起回去！那个杀人犯把罪证扔到我的房子里是为了诬赖我，他知道我好欺负。还有这把匕首，我是为了防身，仅仅是为了防身！”
女生哑着嗓子将话说完，蹲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常青懒散地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突然她苦笑一声，又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脑子已成一团乱麻，她现在又能理出什么头绪呢？再没有曾经情绪的思考和推理能力了，再没有了。
身旁这个女生带给她那么可怕的噩梦，她管她是不是被人诬陷！要走，必须要走！她再也不想看白发女生一眼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愈越强烈了起来！
我去他妈的恐惧，不过是一个女生而已！
常青起身，一脚踢开地上的匕首。她回头扫了女生一眼，很快回视前路，开始奔跑。
没有方向，没有距离，她竭尽全力。只想找到一个能让她轻松下来的地方。
女生没有追上来，几个小时过去了，常青一直不停地跑跑歇歇，女生终究没有追上来。
她松了一口气，白发女生是被警察给抓走了吗？
常青回忆起，女生说被通缉的那个人的确是她，可真正杀人的并不是她。想到这里常青还是有点疑虑，擦擦汗，然后抬头，常青看见了小菜经常去的那个酒吧，心情安定了不少。
她觉得小菜有可能就是在这个酒吧里面玩，便进去看了看，没找到小菜。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常青只想回去休息。她出来的时候拿了钥匙，回去打开房门，发现小菜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又睡着了？”她大声地问，可是小菜没有回答。
睡死了？她心里想着，走过去一看，只看见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这种尸体常青曾经也见过，是被放干了血的那种。此刻小菜安详地坐在沙发上，像熟睡一样。那一刻常青感觉心里涌出了一股东西，这股东西很快换做悲痛和愤怒！
小菜死了，血被放干。这让常青不由得想起了白发女生的那个黑色长裙，用鲜血浸染之后的长裙。
常青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情感，她像个警察一样搜找着周围的线索，结果他发现周围干净极了，这儿只有小菜的尸体。这个高大男人此刻好像一个干瘪的充气娃娃，常青静静地看着，很快，她心里没了愤怒，没了痛苦，她脑子里固执地只有一件事，她要查清楚这件事。
于是她出门，在街上等，在冰冷的寒风中等待那个白发女生的来临。
天色将晚，女生还是来了。
常青一改往常的态度，她默默点了支烟，斜着眼问：“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可是我没有办法，你不肯跟我回去，我，我，我总得做些什么。”女生看起来有些惊慌，好像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所以，你现在愿意跟我回去吗？”
“走吧！”果然是她。
这个看上去可怕，可怜，但实则是一个变态的白发女生。
所以是因为常青，常青害死了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小菜。常青想起了那些初中的回忆，一下子她觉得自责又感伤。于是那个东西重新再常青的心里发芽了，惩治罪恶！她有了一个主意，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为小菜报仇！
尽管她已经不是警察了，但她不惜犯罪。然后她想通了一件事，她做警察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惩治罪恶吗？那如果要惩治罪恶，非得顶着警察这个身份吗？不一定的，不一定只有警察才能惩治罪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常青可以，她完全可以。
于是她一点都不怕了，没有初次遇见白发女生的那种恐惧感了。
甚至她一点都不恐惧，也一点都不慌乱。
常青也想明白了一切，例如她恐惧的根源。她下了决心，彻底与警察摆脱关系，这让她无所顾虑，也无所畏惧。她又找到了惩治罪恶的新的办法，例如她此刻的想法。她随时都可以杀掉白发女生，但她没有，她要亲眼跟白发女生回去，找到她犯罪的种种证据，然后直接杀了她，惩治罪恶！
白发女生在前面走着，常青跟在后面，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女生的心情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声音带着笑：“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住吗？我可以不杀你，我只是有些孤独，我觉得你很有趣。”
“有趣？”常青冷笑一声：“还会有更有趣的事情。不过，你不怕我报警？”
“不怕！”女生摇了摇头，继而轻轻咳嗽了一声：“警察捉不住我。”
“还有多远？”常青不想在跟她废话了，这个人无论多么穷凶极恶，她杀了小菜，常青就必须要杀了她！
“不远了，走吧。”白发女生看上去走得有些吃力，她回过头来，对着常青微微笑了笑：“你能扶着我吗？”
一开始常青不能确定白发女生的身份，扶就扶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白发女就是杀人犯，还杀了小菜，她怎么能忍住恶心去碰她？想了想常青长呼一口气，道：“闭嘴，快点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要杀了白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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