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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这只老鼠，老鼠也盯着她。
这可真是一只漂亮的老鼠，一身油亮的白毛，尖嘴巴，长胡须，又小又巧。
它是郝妹见过最大胆的老鼠，光天白日下，就蹲在街上与郝妹对视。这个低等的小生物此时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在问郝妹讨东西吃？这个濒临灭绝的小家伙儿，全城也不过几十只吧？能见到真是交了莫大的好运。
可郝妹无心惊喜，也没有东西给这个大胆的小家伙儿吃。
手机里在转播自由鸟节目的视频，视频里“云沼”已被一群变异的鼠兽团团围住，她为之揪心。于是再看见街上真正的老鼠，她也提不上多大的兴致。在翻找过全身也没有找见食物之后，她抱歉地冲老鼠笑笑，接着往城郊走去。
电话铃声响起：“望希来电，望希来电，望希来电。”
郝妹戴上帽子，缩着脖子，一手接电话，另一手塞进严严实实的兜里。
“该死的鬼天气！”郝妹冲望希抱怨：“真的后悔，竟然答应跟你们打了不穿保暖内衣的赌！”
“你现在在哪儿？！”望希的语气急切。
“我去找一趟青牙！只有他最清楚云沼和马雀是怎么回事！”郝妹语气担忧极了：“你也知道，阿文很难帮‘云沼’活着离开自由鸟节目，我也不能闲着，至少我得将这件事弄得一清二楚。”
望希的声音不大好听：“就凭你一个人？你觉得你能找到青牙？”
“可我们已经找到他一次了！”
“那次是跟踪，这次呢？青牙有能力将云沼直接变成马雀，你觉得他如果真的要藏起来，会被你找到？”说了这么多，望希还是没有办法，他知道劝不动郝妹：“算了，你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去找你。”
“额……行吧，你来。”
郝妹挂了电话，哈了哈气，将位置给望希发送了过去。
青牙！刚才提到的这个名字，在一个月之前，是他一手主导了“马雀”事件。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云沼还是云沼，马雀根本不复存在。
……
近看，恶心的巨鼠无比恐怖。
只青一想到将被这种生物蚕食殆尽，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喂！白青藤，你他妈还不动手，等着我自杀呢是吧？”至少不能被这群恶心的东西活活咬死，至少她在生存无望的情况下，其言也善意不少：“我主动要求你杀了我，这不碍你当个好人吧？带着我的箭活着出去！能活一个人也比都死了强吧？”
马雀在那边痴痴站着，此时生死无谓，他只想搞清楚，只青的意思。
但他搞不清楚，他胸膛被一股压抑的气折磨着，几乎难以呼吸。
“不，我不能杀！”白青藤也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样子，他看着马雀，满脸疑虑：“你们之前就相识？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宁愿死也要护他？”
“你这种婆婆妈妈的男人真恶心！”
只青扫了眼洞外愈越逼近的巨鼠，自身后箭筒里取出一支箭，毫不犹豫地插向自己的喉咙。
“住手！”
白青藤喊了句，他将手中的黑箭掷去，黑箭射入只青拿箭的手。
“嘶~啊！”只青痛嚷了一声，箭穿插于只青的手掌，正好卡在最中间的位置。因为吃痛，用来自杀的箭也掉落在地上。疼痛和愤怒让她扯着嗓子吼：“白青藤！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我，我……”白青藤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做不到看着你去死。”
他的声音毫无底气，他的话语也是临时发挥的编排。
只青紧紧咬着牙：“那你就等着看老娘被活活咬死吧！”
这次他们再没有靠杀人逃生的机会了，不过数十米，巨鼠将闯入密室，将他们撕杀吞食。面对这等身形和重量的巨鼠，三人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也许会被一口咬死，不会感觉到痛呢！”
痛不痛的说不好，这三人倒是奇怪极了，都不惧怕死亡是真的。
只青倒是想通了，不恼不怒地展开双臂：“来，马雀，让姐姐抱抱。”
马雀木讷地看着只青，一步步缓缓地走去。
走到只青跟前，马雀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却目光热烈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爆炸的时候你将我扑在身下，是为了保护我吧？”马雀似乎没有起身的力气了，他跪在地上，仰着头，用最后的力气道：“还有刚才，你宁愿自杀也要保我出去，是真实的想法吗？我们认识吗？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很重要呢，我的小马雀。”只青温柔地笑着，轻轻抚摸着马雀的脸庞：“你看你，都喘不上来气了，是被外面这些巨鼠吓到了吗？别怕，一会儿姐姐就在你身旁陪着，争取在你被咬死之前一箭杀了你，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的。”
然后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个可怜的马雀，他算是真正的人吗？他对只青来说一点儿都他妈的不重要！他只是对只青在乎的那个人重要。只青想起了那张和善、严厉、温柔、又凶狠的脸，简直心都要化了呢！
可惜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吧？
只青叹了口气，目光直直地看向洞外，穿过奔腾的巨鼠望向远方——我会想你的，无论何时何地，她用眼神向那个人传达情感。他一定要懂啊，只青奢望。
“可为什么？！为什么……”
马雀甚至没有跪下去的力气了，他倒在地上，胸膛的气不知何时已上升至大脑。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压抑的气充斥，这气让他体内膨胀得很，无法呼吸。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只青眯缝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都快死了，就别问那么多了。带着你幻想的人生快乐地死掉算了。”
幻想的人生是什么意思？
正要思考，马雀闭上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啧啧！真好。”只青羡慕极了：“他还能在睡梦中死掉。”
下一刻只青如何也笑不出来了，那群巨鼠在抵达洞口之时，为首的几个撞了下土墙便转身回了。后面的巨鼠皆是如此，浩荡地来，浩荡地去，密室里掉落的碎小的土块意味着，这群巨鼠甚至没有进洞来放一个屁！
“这是……”
她怔怔地看向白青藤，发现白青藤一直盯着密室顶部，严峻的神色慢慢恢复平常，继而缓缓舒了一口气。
“游戏应该结束了吧？”
他话音刚落，剧烈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四面的土墙以来时的形式与轨迹重回大地，昏黄的光线完全消失，只青被阳光完全吞噬，耀眼的光线让她一时不大适应。
“为什么会这样？”只青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赢了？他妈的就这样赢了？L先生逗我们呢？”
“应该不会吧！”白青藤按了按眉毛：“你拿的是什么卡片？”
只青从兜里掏出卡片：“正。”
“我也是正。”白青藤俯身翻出马雀身上的卡片：“他的也是正。”
于是白青藤恍然大悟：“你还记得L先生一开始对卡片的介绍吗？他说最后只能活下拿着同一种卡片的人，可能这就是最终的答案。拿着同一种卡片的人是我们三人，所以说最后只能活下来的人是我们三个，而且必须是我们三个！”
只青满脸疑虑：“所以死一个就都得死了？”
白青藤摇头：“我也不确定，毕竟根据L先生的提示，应该还有杀了其他两人，利用于涵获胜的机会。他不会给我们假的提示。这个卡片大概意味着另一种获胜的机会吧，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
他扬起嘴角：“我们都活下来了。”
阳光照着他的笑容，真是令人充满希望呢！
“无聊！白痴！无趣！”只青咬着卡片，用左手将卡片撕了个粉碎，又补充道：“弱智！我没想到这个游戏这么弱智，枉我在卡片上废了那么多脑细胞，还他妈以为杀了拿其他卡片的人就能赢！除了让我们侥幸活了下来，真的一点儿用都没有！”
只青将撕碎了的卡片扔到昏迷的马雀脸上：“你说对吧？”
对吗？不对吧！
白青藤将右手伸进怀里，他——
“喂！白青藤，你别喜欢我了，我们不可能的！”只青懒懒地说。
“啊？”白青藤一脸诧异：“我——”他指着自己：“我喜欢你？”
“不然呢？你现在干嘛摸着心脏看着我！”只青咧着牙，似纯洁小女生一样冲白青藤笑：“看在你喜欢我的份儿上，接下来我争取努力活吧！至少在你死掉之前，我一定好好活下去！”
只青握紧左拳，然后一把将右手上的箭拔出！
“啊！——”这撕心裂肺的喊声，白青藤单是听听都觉得疼。
想起方才说的那句话——“我做不到看着你死。”是让只青误会自己喜欢上她了吗？真是可笑，不过也不是一件坏事！
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撕扯马雀衣服包扎伤口，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女人——一定是一个顶得力的帮手呢！
还有卡片，卡片没用吗？卡片才是真正能救命的东西！
他将手伸入怀中，继续摸着卡片。
拇指的指甲划破食指，让鲜血布满卡片的每一个角落，然后，耐心地等待卡片的异变就好。
是密密麻麻的字！用手指就能感知到每一个字，连在一起，脑海中朗声读了起来。
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啊！
想象着，期盼着，白青藤扬起嘴角，张扬地扬起嘴角，笑容反射出森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