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笠继续解释道：“关于这一点，我的想法或许有些惊人，甚至让人难以想象……”
正讨论得如火如荼，却听走廊里响起了嘈杂声。
“里面正在开会，你们不能进去！”
“在开会，那更好。让开！”
“裴总裁，你在A市的势力是很大，但是，这里是警察局……”
王军驿和许泽笠对视一眼，已经从门口的嘈杂中得知了对方的身份：“让他们进来吧！”
随着“砰”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地推开，门口站着的几人映入眼帘。阻拦不急的两个警备人员有些狼狈地扶了扶几欲掉下的军帽，衣衫被扯得凌乱。反观对方，一身白色衬衣，只是领口处，开了一颗扣子，有种邪魅狷狂的魅力。
裴浩扯掉了松掉的领带，牵着赵伊萱的手，将她送进会议室：“进去吧，不是你让我带你来这里的吗？”
“咳——领导，他们几个……”虽然是借着报案的名义进来的，但是，他们两个警察，对付不了一个19岁的少年，还让人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闯进了领导的重要会议，说话的警员面露羞赫，整个脸颊火辣辣的，感觉被自己打脸的节奏。
“你们先出去吧。”王军驿蹙眉，和许泽笠对视了一眼，正谈论这个女孩，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知道是偶然还是算计。
许泽笠本站在幕帘前面，此刻找了在最前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他也正好想要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裴浩没有理会王军驿怎么说，自己进了会议室之后，重重地将门合上，隔绝了一切的探视。
其实，赵伊萱之所以做出这番决定，在这之前，还有很长的一番话要说。
在医院走廊上等了足足6个小时，姜龚的手术总算是完成了。赵伊萱本想要留下来照顾姜龚，但是姜龚的父母经过医院的通知已经赶到了现场。裴浩提醒她，她现在不宜抛头露面。尤其胡怡丽的死对她造成的风评都不好，好多家长都在以讹传讹，将她传得像是女巫、心理畸变患者一样。如果现在让他们看到她守护在姜龚身边，指不定，认为是她开枪伤害的姜龚。
赵伊萱闻言，木着一张脸，她明白裴浩所想的都没错。姜龚也确实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就算是胡怡丽，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原因，也不至于被害命。但是，说来，她很是冤枉，一切虽然与她有关，但是真正的凶手却另外他人。
从车祸以来，她总是本能地在逃避。逃避姜龚口中说的见到她杀人的那番话，逃避去承担责任，只一味地想着自己明哲保身，缩在自认为安全的蜗牛壳里。反复让身边的遭到不幸。自私、自利，她甚至觉得自己都面目可憎起来。
似乎她的软弱正在纵容着那个凶手。她以为的逃避退让，然而助涨了凶手的气焰。现实胡怡丽，现在又是姜龚，是否和她有过牵扯的人，最终都逃不过被牵连的命运呢？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被凶手驱赶，牵着鼻子走？
扶着医院冰冷的墙壁，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掌心里，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做了一个决定。无论自己是否有罪，她都决定配合警方。所以，她央求裴浩带她过来。
他们一进门，就避无可避地看到了幻灯片上所列的字幕。车祸、无头女尸、老鼠……一个个字符再一次闯进了赵伊萱的脑海中，提醒着她最近发生的一切。她的意识像是被短暂地抽离，抽身到了字海之中。双胞胎？难道警察也已经调查到了，她有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姐或者妹妹？这么说来，那个在废弃地下铁见到的人？
因为她的愣怔，赵伊萱并没有发现身边的裴浩的眼神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他着重将视线投注在了“无头女尸”、“老鼠”两个字眼上。曾经在异世界待上一阵子的他明白，那些克隆人很忌讳受伤，害怕流血。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软肋。正式因为这个软肋，他们的行动都注重一击必杀，注重策略，如果有同伴在打斗中死亡或者受伤，他们会立刻撤离。之后，所有同类留下的痕迹都会被清除得干干净净，让人无从查起。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些克隆人虽然通过噬梦取代了人类，但是与本体之间或许还存在着某些不容肉眼辨别的差异。而这些差异，就是克隆人的死穴，是他这次回来的目的。
他的时间紧迫，必须和异世界的恶魔科学家们争分夺秒，不然，他们很肯能短时间攻破这个唯一取胜的关键。
长久的沉默中，王军驿等不住先开口：“赵伊萱，你不是有事找警察说吗？现在就说吧，你这一趟过来，究竟什么事？”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关掉电子屏幕投影，遮蔽掉上面的字。这一些信息，对于警方来说，可谓是目前掌握的机密信息了。
赵伊萱回过神来：“我，我……我是来报案的。就在昨天傍晚，我遭到了不明杀手的袭击，我的同学姜龚为来救我被杀手的子弹打中，目前在医院刚接受了手术……”
“杀手！还有杀手！你看到他的容貌了没有？”王军驿似乎想到了射杀权国军的那个抢手，情绪显得略微激动。
赵伊萱被吓了一跳，脑子里一团乱，她搅着袖子，却有一双手偷偷地伸过来，握住了她。他的掌心温热，熨帖地抚平了她的不安。
赵伊萱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外面罩上了一件男士的运动衫，大概是昨晚裴浩从车后备箱里取来给她盖上的。此刻，她扯着比自己的手臂长出一截的袖子，整理着怎么将心里的话说完整，不遗漏：“我是第二次见到这个杀手。第一次是，他还朝着王副局长认识的人开过枪，就是在精神病院地下车库那次……”
果然是他！
刺啦，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王军驿激动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赵伊萱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我，我不知道。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被困在地下铁废弃通道口，裴浩说来接我，然后，那个杀手就突然悄无声息地等在了我必经的路上，如果不是姜龚和裴浩联合将他打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赵伊萱语无伦次地不断添加补充着。
“王副局长。”许泽笠拍了拍王军驿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裴浩则是深深握了下赵伊萱的手掌，给与她力量：“那个人看起来有点穷困潦倒，胡子拉碴，年纪大概是40-50之间，他杀人未果之后，朝着巷子口方向逃走，大概五分钟后，我们听到一声枪响。再次赶去时，地上留有一滩血迹，却不见那人踪迹。当地的水泥地不平整，血水被雨水稀释，冲刷，流向低洼的下水道口，所以，什么也没有留下。”
“也就是说，你们不能断定他是死是活？”有人抓住重点。
“还有谁可以证明？”王军驿和许泽笠异口同声，此刻，王军驿的心里想的却是：“赵伊萱虽然被保释出去了，但是局里有专门派人盯梢的，一有异动，马上做汇报，为什么他没有把消息带回来？”
裴浩再次替赵伊萱开口：“姜龚的手术刚结束，人还在医院里呢。”
无端失忆、被顶替了身份，被嫁祸杀人的罪名，现在又是暗杀吗？如果赵伊萱说的是真的，那么裴浩和姜龚就是她的证明。那么，派去的警察跟踪的又是谁？难道是那个双胞胎？中途被掉包了？
许泽笠看向赵伊萱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女生，她的境遇未免也太离奇了一些。这世界上的人数百亿，有人活到自然死，恐怕也不会像她这样，一夕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情。她像是一个迷，越调查，迷团越多。
“赵伊萱，你有问过你的父母或者其他亲人吗？”察觉出许泽笠的视线长久地投注在自己身上，赵伊萱抬头与他对看了一眼。突然心头一阵激荡，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啊，像高空一般清澈，又像是倦鸟回巢后无声的苍穹，隐含痛意和寂寥。
但是，他提出的问题却让她一愣。
在她失忆之后，她就接受了自己是个父母双亡，靠着奶奶养大的孤儿这一设定。现在突然有人问她，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亲友吗？
蓦然，一个哭泣女人的背影闯进了她的脑海中，似乎停留在她的视网膜中，她的记忆中，她的意识里。她的确曾梦见过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人会是她的母亲吗？
还有，她不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目的。她探究地看着许泽笠，摇了摇头，眼中却避无可避地流露出一抹悲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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