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地下生活的痕迹?

自从警察局副局长王军驿和他的猫成为档案室的常驻人口之后,看着王军驿整天唉声叹气,档案室管理员权军国,这个即将退休的老头的生活悄然地发生了改变。

虽然依旧和往常一样搭地下铁上下班,但明显的是,他开始逐渐关心起了其他科室同事们的动向。几点几分,警备室出动了几辆警车,谁谁谁又调查到了什么最新的线索。媒体方面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报道了什么最新动向。仿佛他如一滩死水激不起波澜的警魂又开始躁动起来。这一切,得益于王军驿对他的影响。

王军驿是个老烟枪,几乎烟不离手,听说,这是他在警察里养成的习惯。年轻的时候,他办案很容易心浮气躁,为了让自己沉淀下来,一向注重健身和健康的王军驿跟着前辈学着抽烟。如今,也有快十五年的烟龄了。现在就算是不办理案子,思考问题的时候,他都习惯性地眉头紧皱。

他铁血执法十几年,突破了40大关,依旧还是光棍一个人。这十几年,警察局的大小案子都是王军驿在办理,这样的人,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待在资料室里混吃等死。就好比当你无法走出伤痛的自己一样,荒废一生。他可是几乎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付诸在这里了啊!

地中海虽然是A市的警察局长,但是,王军驿才是A市警局里的一把手啊!这样的人如果一辈子窝在这里,A市就彻底完了!比英雄战死更可惜的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英雄战死或许还死得其所,物尽其用。英雄无用武之地就注定才华的埋没。

权国军觉得可惜。就好比他当年一样。意志消散只有一瞬的事情,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物是人非。岁月究竟绕过了谁?时不我待!

昨天,权国军偶然看到了一则新闻报道,说的是十几年前化工厂的一起化工药品起火致死案,依稀有过印象,这个案子的档案最后是他归档的,当时自己还颇为关注了一段时间。但是,这件案子当时是怎么判来着?当年的自己意志消沉,过得浑浑噩噩,显然已经是想不起来了。

他忽然在意起这件事的细节来。

十年时间一下子匆匆过去了,白云苍狗。要翻出当年的资料谈何容易,好在年纪大了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人要是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就不会惧怕工程的浩大,哪怕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多么滑稽可笑,没有意义的事情。权国军的一天就这么钻在档案丛中过去,再次抬起头时,脖子像是要断了一般。十数年间,档案室里的电脑都换了不下十几次。

权国军一次次地打开一个个繁琐的档案文件,昏花的眼睛起了一阵迷雾,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他细读之下,皱起了眉头。当年害的小姑娘被化学药品灼伤的罪犯并没有被处以死刑。而是,被关进了第一人民医院精神病附属医院。而当庭审理的时候,嫌疑人的一句证词曾引起过他的注意。他说自己并没有杀过什么小姑娘,他用化学药品烧死的,不过是一只老鼠精。那只老鼠精每天进入他的脑袋像勺西瓜一样,啃食他的大脑。他痛得厉害,才会把化学药品浇灌到她身上,烧死了它。

这些供词最后让法官判定了他的行为和精神失常,最后并未判决死刑。

可是,据闻这个人平常正常的很,只要认准是钱的事情,抠得能够把一个子硬掰成两个来。论数钱和算账,没人能够精得过何盛华。所以,当时法院判下来后,也有不少人怀疑他或许故意装疯卖傻,或者为谁顶罪。

那天,GNFC的人找王军驿谈话的时候,权国军也在场。当听到有花季少女把自己当做老鼠的时候,忽然有什么怪异一闪而过。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就是想短路的电板突然又短促的焊接上电了,骤然亮了一下。如今一翻开这个旧时的档案,就越发觉得怪异了。

一个是把小女孩当做是老鼠,一个是小女孩把自己当做是老鼠。看GNFC的态度,似乎格外在意这个把自己当做是老鼠的少女,这其中又会有什么联系吗?看来,何盛华这条线索有必要查查。媒体不是也怀疑中心医院的爆炸案和这个化工厂老板有关吗?这样一来,说不定能调查出什么关联来。只要这个案子能够水落石出,王军驿就有办法将功折罪,继续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如此想着,权国军立刻翻出了手机,查找着他号码簿里一个在精神病院里工作的熟人。

在黑暗的地底下,赵伊萱和胡怡丽正沿着通道寻找出路。当年暂修的通道应该已经封锁了,这里成了地下下水道埋管道的地方,这附近应该有下水道井盖才对。她们走了一段路,发现这下面居然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因为残破的衣物上都落灰发霉,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脸盆是塑料的,一边起了霉菌,一边则风化得断裂开来。

究竟怎么样的人,会在这里生活?难道是拾荒者?

赵伊萱和胡怡丽不觉开始害怕起来。听新闻报道有拾荒者绑架、拐卖,被逼得穷凶极恶。

匆匆一瞥间,一本书引起了赵伊萱的注意,虽然书页破损严重,但是书名尚且还完整,鬼使神差地赵伊萱将它捡了起来,仔细辨别间,赫然就是那本她床头也有的《梦的解析》。她翻开书页,突然觉得一阵惊悚。因为上面褪色的痕迹上有个签名,署名赫然是——赵伊萱?

巧合还是刻意?赵伊萱握着书不自觉地开始抖。几乎没一页上面,都有一些划痕,有点写了几句备注,有的只是涂鸦。但这些并不像是短时间之内才弄上去的痕迹。

那个叫赵伊萱的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赵家奶奶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好歹还是将她养活大了,不是吗?曾经在这里的人,是她还是那个绑架她的人?胡怡丽发现了她的异样,奇怪地朝她张望,一张便签纸适时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胡怡丽蹙眉,紧接着伸手捡起了那张便签纸,上面有个号码,几个数字已经模糊了。但是,胡怡丽的神色却变了。这是姜龚的号码。这么说来,赵伊萱就曾出现在这个地方过。她又为什么会被绑架到这个地方来?难道……

联想到自己在茶餐厅听到的有关无头女尸案的一切,还有他们当时在谈话时明显是察觉到她的动静了。难道赵伊萱是贼眼做贼,绑架她的人就是她?她绑架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何目的?

胡怡丽刷的一眼看向赵伊萱,两手一摊:“把东西给我。”接着想起了什么退后一步,高度戒备地看着赵伊萱,警惕地和她错开距离。

“你……我,你听我解释。”赵伊萱不清楚,自己下意识地反应,反而更引起了赵伊萱的怀疑。尤其是她曾经跟踪过姜龚,从那次跟踪里知道了一些事情。

此时此刻,在胡怡丽的脑海中,赵伊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胡怡丽虽然不清楚赵伊萱为何也被一个蒙面人抓来了这里,但是,她提醒自己也不能对她放松警惕。如果说,让她知道了自己跟踪姜龚,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此刻胡怡丽想的是:既然赵伊萱杀过一个人,那么动了杀她的念头,下手时,一定不会犹豫。

怎么办?

她越想越怕,干脆撇开赵伊萱一个人飞快地跑起来。

看着逃命似的远离自己的胡怡丽,赵伊萱的心情很复杂。她并不知道怎么解释,因为她自己的心里也是一团乱,也是一头雾水。什么也不明白。人在紧张的时刻,嘴巴却最先变得一场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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