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医院一间办公室内，多以黑色的瓷砖为基调，大气磅礴的气质和大多数医院乳白色的墙壁截然相反，也在彰显着，这里似乎不是一家单纯的私家诊所。2020年，可以获得国家批准开办私家医院的并不多，方氏就是这其中一家。
办公室里陈设简单，低调，但奢华。此时，里面房门紧闭，百叶窗更是拉的没有一丝缝隙。很显然，这里并不是寻常人可以进来的地方。
“你！我说你的性子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你虽然杀死了他，但不是把自己也暴露了吗？”办公桌前的男人愤而起立，双手托着下面的桌案，躬身狠狠地质问着对面的人，“你暴露了，警察就可以透过你查到很多线索，我们做的很多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可他在调查那个男人，如果他完了，我也会跟着完。这么多年了，我已经耗不起了。”男人对面有一个大叔，细看容貌居然和精神病院里的何盛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细探气质，却迥然不同，胡子拉碴的，眼神冰冷，有种玩命之徒的感觉。他虽然也同样冷漠，但是和精神病院里何盛华死寂的冷不同。他的冷，带着一种杀手冷血的残酷。
此刻，男人的眼神浑浊，精神萎靡，像是一个濒死之人一般。
办公桌前的男人绕过桌子走到他面前，头顶的一盏白炽灯将他的容貌照亮，西装、皮鞋，头发上抹了发油，梳理得纹丝不乱，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的生活带着偏执地自律。
方穆冷笑一声：“你可不可以用用脑子？你杀了他，而且是枪杀，A市是个小地方，多少年都没有出过重大恶性案件，但警察对枪支管的有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只会更加引起警方的注意！”只是他也觉得很奇怪，十年前那起案子过后，何盛华虽然没有被判死刑，但因为被判定精神异常，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已经十年无人问津。怎么会有人突然调查起他来？
难道，那个男人是发现了什么？可显然的，编号89757这次动手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警察更加注意到了那个精神病人！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暴露秘密，但是问题还是有些棘手。
“总而言之，这一段时间，你消停一些，尽量不要出门。否则，别怪我们将你当做马前卒，以免你祸害到我们更多的伙伴。”方穆说话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度。
面对这样的方穆，对面和何盛华长相相似的男人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近期来，让那个男人彻底消失，让我取代他的吗？你还说，你会消除他的案底，让我活在阳光下的吗？难道你的承诺都是狗屁，随口说说的？”
“编号89757，注意你的态度。”一直静候在一侧的曜冷喝一声，“没有我们，你还有今天？”
“我说错了吗？”被称作编号89757的男人激动地青筋冒起，手脚挥舞，“十年了！十年啦！我潜伏十年了！我们还能有几个十年？我现在这个样子，和从前生活在下水道里有什么区别？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只能像是影子一样，替你们杀人，做一些肮脏的事情？我，我受够了！”
这个世界充满了诱惑，灯红酒绿、名利金钱、香车美女，见识过这些的，能有多少不心动？克隆人虽然是老鼠变的，但一旦变成了人型，学会了噬梦，似乎也学会人类的野心、贪婪和欲望。他们再也不甘心回到下水道里，过着躲躲藏藏，上街被人追着人人喊打的生活。
他们有的想要过得平凡，有的却想要经历大风大浪，颠倒红尘，过得体面滋润。
“呵，编号89757，对，我是个编号，但我想要有个名字！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阳光下的身份！”双眸因为渴望而充血！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像极了影视作品里，因为僵尸病毒发作，想要咬人的丧尸。
“住口！如果不是组织，你认为，你现在还可以站在这里？当然，如果不是你自己操之过急，何盛华也不会暴露，被当做精神病人抓走。一切都是你自己操作不当，你能怨的了谁？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方穆这里的庙太小，限制了你，你尽可以自己出去闯，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也由你自行负责。我只是警告你，不要害人害己！”
方穆不怒反笑，他的背脊挺得很直，直得像是一棵松柏。
与何盛华很像的男人走出了办公室。外面人来人往，医院里虽然忙乱却依旧尽然有序。似乎里面的对话并未被外面听到。想来，这个房间里应该加了厚厚的隔音层。
“疯狗！”等编号89757出去以后，方穆咒骂了一声。
曜从他身后的阴影处出来：“要我杀了他吗？看他的样子已经……”
“不用，还不到时候，派人跟着他，不要让他做出偏激的事情来。”方穆冷静下来，解开了黑色衬衫上的两个钻石袖扣，随后放在办公桌上，“赵伊萱的鉴定报告出来了吧？”
“应该已经发到你的电脑上了。”
方穆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电脑桌前，用鼠标点开了文件，突然眼睛熠熠生光：“这是，果然……”
随着警察开道，王军驿带着抓捕的犯人回到了警局。裴浩紧随其后，协助调查。
琴医生被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有女警官陪同，做了检查。很快，检查的报告出来，琴医生的失声只是暂时的。因为药物的作用，她喉咙的肌肉松弛从而发不出声音，另外房间残留的咖啡杯里还发现了一些制幻的药物，所以，当时琴医生看楼道的时候，才会觉得空间是扭曲的。只要服用综合药剂，解除了药性，还是能够讲话的。
听到琴医生良好，警察们提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聪聪，琴医生谢绝了医院医生留院查看的建议，强烈要求去警察局报案。相信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警察坦白。
案子总算是有了进展。
审讯室内，女杀手被提出来，交给四个警察讯问。
地中海警察局长也在内，这次的办事效率很高，警察局长脸上有光，也跟着进了审讯室。一旁的警察递给了他一份资料。
资料上初步写了些女杀手的资料：莫兰，22岁，父母双亡，自由职业者。高中学历，XX年在……
“就这些？”地中海局长皱眉，“没有什么前科？”
“没有。应该是初次涉案。”
“听闻她的中国功夫了得。如果不是长期接受训练，怎么会突然接了杀手的工作？”
“这个，她虽然身手不错，但是犯罪手法显然还很稚嫩，要看一下她的口供才知道。”
刑讯室内，其他三个警察已经开始了录口供。莫兰的口风很严，一开始，警察问她什么她都说不知道。逼不得已，请来了行为和表情心理分析学家。
“莫兰，你现在是杀人未遂。只要和警察配合，依照态度，是可以酌情减轻罪行的。如果不是和琴医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若是为了点钱，这样和警察做对，你觉得值得吗？”
“不行，我如果中途叛变，他们会用比杀了我更残忍的方法对我的！”莫兰的眼中透露出害怕的情绪。
他们？
难道是杀手组织？
“他们是谁？”警员循着莫兰话中的关键继续询问口供。
问完这句话，莫兰的眼神忽然变了，像是机器人被暗中了什么命门开关。她轻摇了一下脑袋，突然激动地拽住了对面警察的手：“警察同志，我可以什么都坦白，但是，你们必须派人保证我的安全！”
警察被他的指甲刮伤，“嘶——”的呼了一声痛，却甩不开她的手，只能试着安抚道，“莫女士，请你不要激动。好，我们答应保证你的安全。”
结果出乎预料，莫兰供认了一个外号为“鬼医”的人，他是一个整容医生。案件没有立刻明朗化，反而显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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