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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女神总是如此固执。她认定了的剧本不允许任何人轻易篡改。就算你把命赌上,也休想斩获丝毫希望。
眼下,古斯帝国的抵抗军正在用生命的极限体会这事情。
他们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些日子里,他们凭借仅仅几千人的队伍抵抗着两万之众的莱茵帝国骑士团。
在筋疲力尽,甚至拼到手无寸铁的时候,终于挡住了敌军的势头,守住了仅剩的土地。这个时候,那位莱茵帝国最强的大骑士到来了。
他举兵数十万,浩浩荡荡,迤逦前行。妥里虽然处在地势较低的方位,却也能把那些压住天空不露一丝缝隙的军团看的清楚。
他们衣装整齐,铠甲闪亮,气势勇猛。
骑着马的、步行前进的、坐在战车上的或是藏身山野中的。图尔维这一回的到来,绝不是为了古斯帝国。
人们就像望着逐渐把整个天空遮盖起来的雷云,毫无办法。这云朵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既不讲道理,也不听从你的哭诉。
他们很快就会将雷火降临人间,而后又把暴风骤雨倾泻下来,使得这片大地之上毫无生机可言。
妥里望着四周的断壁残垣,他所钟爱的国家已经到了真正的末路。
抵抗军早已无路可退,不远处就能看到东面的城墙。妥里忆起了久远的事情,那时候,他与菲耶娜丽丝还不是军人,也并非刺客。
他们走失了方向,来到了帝国最东头的地方。
夜里,两人看到城墙,以为自己闯入了关押囚犯的监狱;他们拼命地翻上墙头,试着逃脱。结果却被守城的士兵逮到,送回了家。
如今,那墙已经不见了。刚才敌军的火球袭来,已经把它炸的粉碎。
“我们留在这个国家的一切痕迹都要被抹去了。”妥里瘫软的躺在地上,他喘着粗气,直到现在,勇敢的战士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
大家都沉默不语,他们还相互抱着,刚才庆祝胜利的短短瞬间就好像一场做了长达十几年的美梦。法尔诺也在其中。
他们的脸上都是黑泥,身上的衣服大多被扯破;有的人伤口暴露在外面,血还在流。负责治疗的女孩子们已经无处寻找,或许在西面的战场废墟之下;或许在他们脚下的尸体之中。
哭喊声渐渐平息了,这大概并不是因为失去家园的人不再悲伤;而是因为莱茵帝国骑士团的铁蹄声越发的巨大,他们已经走近了。
法尔诺站了起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又或者说,红发少年一直以来所憧憬那种浪漫画面根本就无法存在于战场之上。
本以为生存在战争的时代,对于战场早已再熟悉不过。谁知,他还是太过天真。法尔诺也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哭喊声,若是不仔细听,那只是悲伤的哀嚎罢了;但若是把耳朵竖起来,就能听到战争这个恶魔的本质。
“妈妈!妈妈还在里面……”少女哭泣着,即便有人拉着她,她也绝不愿离开半步。孩子血红的双手一直在刨着地面,但是每一次翻找出来的人都不是她的母亲。
“没了……全都没了……”泥瓦匠廓尔多尔倚在墙边。他从尸体堆里找出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但是他们浑身都是血,已经无从救治了。
在他的另一边,还有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雅典娜教士,是个年轻的姑娘。她的尸体之所以躺在那里,是因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姑娘还在努力救治廓尔多尔的亲人。
泥瓦匠少了一条手臂,仔细看,左腿膝盖以下也空无一物。
他浑身是血,眼神中充满了悲伤。男人双目无神的环顾四周,从兜子里掏出酒瓶。即便那瓶子里只剩下些血水了。
“索菲娅!索菲娅!”悲伤的青年法利在废墟中找到了一只手,他认得手上的戒指,是自己送给恋人的。
两位热恋中的情侣,是在帮助别人逃走的时候被魔法弹击中的。索菲娅为了保护自己亲爱的男子,就那么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结果变成了天人永隔。
……还有更多。
没有错,这并不是法尔诺想要的。
“我一直在考虑战场之上的事情,觉得那里面一定有父母的身影,有英雄的屹立。可是,当我真正的处于战场之上,却只想要救下幸存的生命,那里面没有英雄,也没有父母的伟岸身影。”
“我该做什么,已经明镜儿似的了。可是,心有不甘,满腔愤怒,悲伤绝灭。这复杂的心境让我再一次遇到,上一次不知所措,还是仔细端详了艾菲姐姐的容貌之后。”
法尔诺回过神来,他看着绝望的妥里,猛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赶快跑!带上你的人,这里还有活着的人,你听不到他们的哭喊声吗?”
“他们是古斯帝国的人民,更是这个王国最后的遗产。这也包括你们。向东走,去圣赫拉芙,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说罢,法尔诺从地上拿起大剑,他喜欢把自己的搭档扛在肩上,因为那样看起来很像过世已久的父亲。
他转回头补充道:“敌人由我来抵挡。”
妥里一言不发的站起来,他用极富威严的口吻命令残存的士兵去救人,而后与大家一同向着东面的城门走去。
法尔诺以为自己是独自面对莱茵帝国的军队,却没想到在他身边还有几个人没有离开。地精灵走到了他的身边:“你是我请来的,我可不会眼看着你去送死。”
一位穿着白色道袍的教士,两个拿着铁锤的工匠。被法尔诺勇猛精神所感动的民众自愿来到他的身边,那一刻,法尔诺感受到肩膀上的分量。
不禁想起琳迪·查尔莫。法尔诺感叹道:“伙计们,我们一定要活着回到圣赫拉芙。在那里,我有一位英雄朋友要向你们介绍。说真的,我现在才意识到,与她相识真是三生有幸。”
“对我们而言,你也一样,法尔诺兄弟。”铁匠笑着说道。
这时候,法尔诺想到一件事:“这种沉甸甸的背负感,加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一刻,我似乎找到了什么。”
他率先冲在最前方,正在这时,古斯帝国的号角声传来,那些王国士兵刚刚与一位莱茵帝国的士兵告别。
法尔诺几人回过头,只见那些刚才还出生入死的战友们,竟然举起刀枪对着几人大喊起来:“活捉杀死了迪尔莫将军的罪犯,他将帮我们换来最后一线生机!”
原来,图尔维从小路捷径先一步来到了古斯皇帝的宫殿,并在露台上找到了他。皇帝宣布投降,并答应了愤怒的图尔维的一切条件。至于帝国将军为何愤怒,恐怕法尔诺最为清楚。
“太好了!这真是如愿以偿啊!”红发少年突然大笑起来。他转身对着那些王国士兵冲过去,将剑刃贴住地面,而后向上一扬,一道火焰墙壁从地面升起,形成了天然的通路。
法尔诺让身边的几个人从火焰道路中间通行,向着东面逃跑。而他自己则毅然的面对着两方冲来的敌人。
“我是圣赫拉芙骑士,双火法尔诺!”新晋骑士大喝一声,眼看着一道白光在眼前逐渐变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