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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丽神社，是幻想乡中极安静的地方。这里没有喧哗的人流，没有惹事的妖精，也没有乖张的野兽。无论妖怪还是人类在这里都规规矩矩。
那是因为，博丽神社中有一名巫女——
“魔理沙——！”
一大早，神社里就传出了噼里啪啦鸡飞狗跳的声响。
“让我再睡一会儿……”
“喂喂！口水流到我衣服上啦！”
灵梦气呼呼地把自己的裙子从魔理沙脑袋下面抽出来。她看着那上面的口水痕迹，皱了皱鼻子，扭头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衣物穿起来。
“魔理沙——你是干什么过来的呀。大清早的跑别人家里来睡觉？”
“哈……呼……我忘了……”
魔理沙睡得稳如泰山。灵梦不爽地摔门而去。
门外站着悠宁。他揉着自己的后颈，另一只手理着头发。
“有空要收拾一下仓库啊灵梦。昨晚睡着睡着就有一堆箱子滚到我身上了。”
灵梦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我刚才听到魔理沙的声音了？”
“她跑过来睡觉的啦。”
“睡觉……那是什么情况啊。还以为早饭有着落了呢。”
悠宁目送着灵梦走向神社的背后。他走向神社的厨房，过了一会儿，又捂着额头出来了。
“昨天说米缸全空还真不是笑话啊……喂，灵梦！”
灵梦绕过神社走了过来，看样子是洗漱完毕了。悠宁朝灵梦挥着手。
“去村子调查妖怪。”
“现在吗？早饭怎么办？平时你都到村子去买早点吗？”
“……平时，不吃早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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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宁跟在灵梦的身后走着，人间之里的街道从脚下慢却稳地倒退而过。小店的炊烟，行人的喧嚣，还有除着雪的住户，微微温暖的人气打裸露的石板路上升腾。
灵梦目不转睛，悠宁却时不时张望一番。一会儿，他消失了几分钟，然后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追上了灵梦。
“喏，要吃吗？”
“吃。”
有便宜不占可不是巫女的信条。
两人并排走着。悠宁一口将自己手里的包子咬去了小半，转头看看灵梦，却看到她只是小小地啃出了一个缺口。悠宁想了想，也像灵梦那样，双手捧着凑到嘴边，轻轻地咂了一小口。他细细地咀嚼着，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哦哦，好办法。点心就应该这样吃啊灵梦。”
灵梦没再说话，只是吃着。悠宁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包子，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有妖怪的地方。”
灵梦看似随意地说着，只是嘴里还嚼着的早餐让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听起来有点滑稽。
而悠宁，则是严肃了起来。
“下雪了。”
他说。
“嗯。”
灵梦轻轻地应了一声。
他们站在临道町的街口。那里面一片宁静，店铺的门有开有闭仿佛乐谱，几间店铺内传出器械和金属的声音，萦绕在街道上，恍如琴瑟。
他们走了进去。
随后，有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空中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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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梦悠悠地降落在街道上。她面前是一扇半开的门，悠宁从里面走出，吱呀一声，推了个满开。
门内，有一层积雪。
“灵梦，追到妖怪了吗？”
悠宁问道。灵梦微微摇了摇头，看向屋内。这一家的住户忙着清理屋子，刚刚被灵梦救醒的少年独自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床边放着椅子，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着热汤，对着手中的勺子吹气。那味道有些冲，也许是姜汤。
悠宁注意到灵梦的目光，也注意到屋子里的人并没有注意灵梦的目光。他的眉梢微微皱了一下，说了一句“走吧”。
他从灵梦身边路过的时候，不经意地扯了一下灵梦的袖子。灵梦稍稍迟疑了一下，没有甩开。
“抱歉……”
“嗯。”
“不正常。”
“嗯？”
他们走得远了。悠宁看着伊藤家的门打开又关上，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
“他们有点怕你？”
灵梦沉默了一会儿。
“都一样啦。”
她这样答道。
悠宁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那之后是灵梦带着路，她像是随心所欲般在人间之里到处乱转。她步子很缓，可是走得很快，悠宁时不时便跟不上她的脚步。
好像是在赌气一样。
临道町的雪还在下，整个人间之里都能够看到。
“这次是哪一家人？”
慧音解下围裙，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到餐桌旁边。那边灵梦和妹红早已经竞赛一般开吃了。
“应该是装裱或者转卖字画的店。稍等一下……”悠宁从怀里取出小本子翻了翻，“是上坂。”
“上坂家……上坂家的先生是精擅书法的人呢。”
“是吗？那不好意思，是我看走眼了。”
悠宁在小本子上记了一笔，五指插进头发里捋了捋。
“只是，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不像是书香世家的样子。”
妹红这时候抬起头来，含糊地打断了悠宁的话。
“上坂家的人修养很好的啦。你搞错了吧。”
“呃……好吧。是我错啦。”
悠宁挠挠脸颊，歉意地笑了笑。慧音接口道：“我下午去上坂家看一看吧。对了悠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是偶尔会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悠宁便在餐桌上讲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来。当听到灵梦最后到中有之道的妖怪饭店去解决晚餐时，妹红忍不住笑出了声。
“灵梦，你平时常到那去吃霸王餐的吧？哎呀！”
然后她的脑门上挨了一发硕大的阴阳玉。
心满意足地蹭了一顿午饭之后，灵梦便走人了。悠宁道了谢也跟着离开。在寺子屋的玄关，慧音关上了大门，一回头，却发现妹红悄悄地站在身后，鼻尖直凑到了慧音的脸颊边。
“呀！妹红，你干什么呢——”
“你有心事？”
妹红的脸色很严肃。
“——是。”
“怎么了？告诉我。”
慧音叹了口气。和妹红相处的日子有多久，她自己都忘掉了。她知道妹红读得出她的忧虑，就像她此时能读出妹红的关心一样。
“上坂家并没有外界人。我们的猜测不对。”
“那为什么不告诉巫女？”
慧音摇了摇头。
“我想……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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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获的一日。
灵梦找不到那妖怪，慧音也找不到。悠宁在稗田家的书房里读了一下午的书。
没有用，又有一户人家被袭击。同样的，屋子里积了雪。同样的，也不是外界人。
“这样啊。”
灵梦只是如此回答。
不知道灵梦在想什么。第二天，没有人再被袭击，但是雪依旧在下。
不仅是临道町，附近的街道也积起了雪。
“哟~红丸！”
悠宁喊着，钟守红丸却一言不发地跑回了家。钟守夫妇连忙为孩子的不懂事躬身道谢。
“奇怪的感觉。”
四下无人的街口，悠宁背倚着寒风对灵梦说道。
“怎么啦？”
灵梦紧了一下脖颈上的围巾，然后想了想，迈了一步，躲到了悠宁遮出来的无风处。
“和昨天一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并非亲人。”
悠宁皱着眉。
“我隐约有种莫名的熟悉，以及……厌恶感。”
悠宁取下眼镜，望着那边远处重新开张的伊藤手工店，双瞳微微眯起。
“也许，并不是记忆本身，而是里面的其他东西呢？”
——“这样，有可能做得到吗？”
慧音疑惑地说道。
“我以为村民怕灵梦很正常。”悠宁看着她，静静地说：“现在，他们也在怕你。”
飘雪的边缘离寺子屋还有几条街道。
一天，又是一天。
几天来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不知道是不是被寒冷的冬季扑灭了，走在大街上，几乎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了。
临道町在下雪。寺子屋在下雪。整个人间之里都在下雪。
凌晨，妹红一脸不耐地走过大街小巷，身后火焰升腾犹如凤凰的双翼，将房顶街边的积雪尽数扫回天空。
在这个时候，她隐约看见了一道影子。
对方很快，从她的视野边缘擦过，看不仔细。
她追了上去。
那道影子，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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