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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水河畔，徐子衿面临着一场危机。
他手中的横刀脱落，火纹玉碎，偃甲铠的形态被迫解除，而那长着双翼的科穆宁娜准备对他发动最后一击。
疾风劲吼，漫天的刀光将他牢牢笼罩，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徐子衿的衣衫猎猎作响，在迎面袭来的刀势中逐渐碎裂成片，他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科穆宁娜狞笑道。
绚烂的刀锋眼看就要将徐子衿碎尸万段，忽然他的的胸前有红光透衣而出。
下一刻，徐子衿眼眸睁开，红絮如火跳动。
“起！”
徐子衿的左臂凝结成一套坚固的铠甲，他攒紧拳头，对着万千刀光挥出一拳！
“噗！——”
宝石匕首刺穿了徐子衿手甲，捅进拳头，没至刀柄。
“嘭！”
徐子衿左臂的铠甲在承受这一击后龟裂破碎；后背的衣衫瞬间崩散，破烂不堪；在强大力道的冲击下，身后的土地炸出一个大坑。
泥沙飞溅，满天烟尘。
娑河水沸腾不止，江潮汹涌拍打着河岸。
“咦？你的火纹玉不是被我击碎了么，怎么还能使出偃甲铠。”科穆宁娜这一击所有的力道都被徐子衿以偃甲铠抵消掉，她将匕首拔出，不禁好奇问道。
徐子衿的左臂无力的垂落，他眼中的红絮却跳跃不止：“我有两块，好兄弟给的。”
“冥顽不灵，那我就再打碎一次！”
科穆宁娜眼中精芒一闪，以她为中心，四周的空气波动起来，大地震颤，地上碎小的石子滚动。
“嗖！”千百颗碎石兀得腾起，疾驰如星，射向徐子衿。
“转！”徐子衿眼中红絮闪烁，他左臂上残存破裂的铠甲在一阵红光的包裹下重新凝结，进而展开成一张坚盾。
然而他的左臂在那一击后受损严重，速度大不如前，还未等他将盾牌护在身前，那激射而来的碎石便纷纷贯穿了他的胸膛。
徐子衿似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去，那股汹涌澎拜的力道却丝毫不因碎石的离去而消散——袅袅青烟在被贯穿的洞口飘出，紫色的电芒在他周身蹿动不止。
徐子衿半蹲在地，右手捂着左臂，勉强支撑着身子才不使得自己倒下。
“你还打算反抗么？”科穆宁娜打量着这个偃甲人。
徐子衿抬起头，身躯缓缓站起，“嘭！——”又是一颗碎石打来！
穿过徐子衿的眉心，将他重重打翻在地。
科穆宁娜的脚踩在徐子衿的脸上，嘲弄道：“我才发现你是打不死的，这可真好玩，比那些血肉之躯的人类好玩多了！”
“我决定先不杀你了，当着你的面，一块一块的肢解你，拆散你的四肢！头颅！”科穆宁娜盘弄着手中的匕首，“先从哪里开始好呢？就这只讨厌的手臂好了！”
寒芒一闪，科穆宁娜在笑语盈盈中，一刀切下了徐子衿的左臂。
“砰！”
无数机关零件应声破碎，电弧闪烁，缠绕在模拟骨架上的铜线尽数断裂。
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左臂上的偃甲铠自动化为一道红芒消散，徐子衿眼眸的红絮褪去。
他的左臂在半空中旋转，最终在数刀之后，彻底化为粉末，随风消散。
科穆宁娜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子衿，期望能观察到什么有趣的表情，却只见他仍然冷漠，没有流露出一丝惶恐，或者痛楚。
科穆宁娜皱着眉头：“你是不痛，还是不怕？”
徐子衿冷声道：“我是偃甲，没有痛觉，所以也不会害怕。”
科穆宁娜很是不悦，“我就不信你没有怕的东西！”
“没有。”他笑道。
科穆宁娜忽然想到什么：“跟你一起来叶护城的那两个人，好像都是漂亮的小姑娘，等通天之器到手后，我想阿史那思慕这个草原蛮子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如她所料，徐子衿一阵沉默。
科穆宁娜笑道：“看来你还是有弱点的，一具破烂的偃甲居然也有感情！”
“是她们中的哪一个？”科穆宁娜猜测道：“那个裹着红纱的？还是跟你一起来自夏国的？”
“算了，干脆两个都抓到你面前杀掉好了！”
“一刀一刀削掉她们身上白白嫩嫩的肉，最后只露出惨白的骨头！我就不信到那个时候，你还是这幅什么都不怕的模样。”科穆宁娜踩着徐子衿的脸大笑道：“怎么样？你想不想看看这样的一幕？”
“闭嘴！”徐子衿忽道。
徐子衿的心口泛出淡淡的荧光，他紧咬着牙关，右手忽然抓住科穆宁娜的脚踝，尝试着站起来。
“噗！”科穆宁娜轻蔑一笑，一脚重重踩下：“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惹我杀了你？”
然而徐子衿紧握着科穆宁娜的手腕还是没有放开，指尖发力，深深勒住。
科穆宁娜摇了摇头，脚下施力，死死踩住徐子衿的头颅：“你的右手也很不乖啊！”
长着双翼的女人，手中的匕首轻轻挥动，利刃划过。
“那我就帮你再废掉一只手好了！”
徐子衿的眼眸里，倒映着利刃凝结的刀气，他能感受到手腕处的破损。
然而刀光闪过，却没有崩断的零件弹出，他的手腕神奇的保留了下来。
“谁！”科穆宁娜忽然惊道。
她眺望四周，只见雾气弥漫，四野无人，可就在刚才，她手中的利刃划出，刀气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抵消掉了。
科穆宁娜能觉察到这股力量不属于脚下的这具偃甲人，那种力量纯粹又冰冷，像是扬扬洒落的白雪。
然后，天际之间便真的下起了雪。
弥天的雪花将方圆之间一切的事物淹没，同时另一双洁白的羽翼飘然落下。
轻振的羽翼将四周流淌的雾气吹开，她微微挥了一下手，飓风骤起，无形的气浪翻滚而至，纷杨的雪花中科穆宁娜不禁认真起来。
明明两个人的实力都在双翼而已，可科穆宁娜瞧着雪中的那个少女，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震颤起来……
“你是……华胥人？”科穆宁娜瞧不清她的脸庞，那一团和煦温暖的光芒。
少女轻轻抬手，刹那之间，科穆宁娜只觉身子一轻，便整个人都向后仰倒而去。
毫无抵抗之力。
少女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徐子衿，轻声道：“还是那么的逞强，睡下吧，之后的交给我就好了。”
她说罢，挥挥手，徐子衿的眼眸开始模糊起来，眼帘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法抗拒地想要合拢，可是他的心底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是谁……好熟悉，好想看清楚她的脸。
不想阖上眼，拼了命的挣扎，眼中的世界却变得黑暗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那么的……熟悉。
恍惚之间，徐子衿又看到了那一幕——穿着白衣的少女站在雪中打着伞，白雪拂过她的衣角，摇摇坠下，她转过身来，于是，徐子衿看到了她的脸庞。
“拂雪……”
模糊之中，徐子衿呢喃出这个名字，便重重地沉睡了下去。
【卷一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