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39号码头，我要去Crab
House吃长脚蟹。”小俏提议。
“好嘞，正好顺路，我们走。”十四郎打了个响指。忽然觉得自己袖子被扯住了，一看是九斤。九斤把他带到一边问话，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才说话。
“那条小金鱼，你有没有把它一起交给他们？”九斤问。
“没有啊，你不是说你要吗？我就把它收着了。”
“请给我吧。”
“喔，现在可不在我身上。在总部无法养宠物，我就把它交给了我在旧金山的一位朋友，放在他店里的金鱼缸里，听说一放进鱼缸就长得飞快，小指甲盖这么大，已经长到巴掌这么大了。”十四郎说道。
“能带我去吗？”
“现在？”
“不，吃完饭，把她们支开，我们两个单独去。”
“好，好啊……”十四郎抠抠下巴，“只是，你确定不让他们知道小鱼的事情？”
“不，不要说，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我觉得这条小鱼必需和我在一起。”九斤说道，然后按住十四郎的手，“无论你有多喜欢那个爱娃，不要告诉她小鱼的事。”
“我？我喜欢爱娃？哈哈哈，没有的事，男人么，逢场作戏啦，你长大了就会懂的。”十四郎摆摆手，随即拍着儿子的背，带他回到女士们的身边。四人一道离开机场，前往39号码头大快朵颐。
吃完饭，十四郎将女士们送回了总部，借口说要带儿子去看看男人喜欢的灯红酒绿，二人单独行动。小俏嚷了半天要跟着一起，还是被九斤无情丢下，气鼓鼓地跺脚回自己房间去了。
十四郎便开车载着儿子来到一个寄车的地方，随即把车一停，带着九斤又搭上了一辆出租车。
“为什么不用总部给你配备的车辆呢？”九斤很好奇。
“职业病吧，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总不会很放心，换句话说，就是用别人家的东西不习惯。你没发现我到了上海部门之后，枪械基本都用自己带的？发下来的通讯设备，我也拿出去全部检测和改装过，还有车辆，喔，对了，乔立扬那辆老爷车我也偷偷开出去改装了一下，他那个傻子开到今天还没发现，不过他人怂，上海道路又堵，他要是哪天加大油门试试，保证有飞翔的快感。”十四郎乐呵呵地说了一大堆。
“爸，你以前读书成绩好吗？”
“不好，怎么了？”
“你会的东西不教我，却非逼着我学一大堆你自己都不会的东西？”
“这……”
“我小学时候的手工劳动课是织一双绒线手套，你觉得会结绒线手套对我的未来有什么用？”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嘛。就跟那些贩夫走卒，自己做的是低贱的工作，却希望自己的儿子好好读书成为状元，一样的道理。”
“可我并不觉得你的工作很低贱，相反，我觉得你的工作既神秘又高级。”
“啊，是吗？真的？你不会觉得我五大三粗，没有文化？”
“你一拳可以打倒一排数学老师，一脚可以踢飞五十个化学老师，你一个人可以拆掉一整座学校。”
“我的天，你到底是有多恨学习。说起来满满都是仇恨。”
“可不是。”
“好吧，不管怎么说，今天能听到你夸我，我觉得十分高兴，也十分荣幸。”
“嘿，你可不是变着法子叫我夸你吧？”
“怎么会。”十四郎揉了揉儿子头发。
两个人相视一笑，表情都倔倔的。
“刚才的螃蟹好吃吧？”十四郎问。
“还行。”九斤撇撇嘴。
“还行？阿茂在这儿，阿茂得高兴疯了。”
“呀……我有好几天没联系阿茂了……”九斤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忙糊涂了，“旧金山有什么土特产，我买些回去给他吃。”
“嘿嘿，别担心这个，我待会儿挑几件寄个国际长途，没多久阿茂就收到了。然后我们安心在这里工作，他呢在上海开开心心吃好吃的。”十四郎说道。
九斤点点头，笑了。
“笑什么？”十四郎不明白。
“好像有些不认识你了。”
“为什么？”
“过去的你连公共厕所的水都偷……”
“哈哈哈哈哈……”十四郎大笑，“那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可不能给你看到我的行李箱，房间里的免费纸巾、洗发水、沐浴露、梳子、拖鞋……能拿的我都打包了。”
唉……九斤扶额。
“嘿，到了到了，就这儿。”十四郎忽然叫停车，九斤朝外看。旧金山有许多高高低低的山路，很多房子倚着陡陡的坡道而建。他看见一家被漆成葱绿色的小门面，看起来旧旧的，里面的灯光昏黄。黑招牌上写着一个红字，妲。橱窗里放着许多旅游类商品，但并不是旧金山旅游商品，而是全部来自中国，Made in china。
就是那些你到了三山五岳，寺庙博物馆，各类名胜古迹前面买得到的一堆小商品，几乎统统批发自义乌的东西。
大一点儿的有仿制的很粗劣的兵马俑，一些陶器，一盏宫灯，几件清朝的官袍，在一只旧药柜上，这些东西都堆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旧仓库。也许外国人喜欢，但是中国游客看见了绝对不会进去，就是这样的小店。
十四郎与九斤下车，没急着进店门，两人在橱窗前站了一会儿。
“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买给你。”十四郎问。
九斤端详着橱窗，指着一把放在角落里蒙着灰尘的青龙偃月刀说：“这些东西里，也就它看起来很棒。城隍庙里不是专门有卖这类仿古铜器与铁器的地方嘛，我看过很多回，但没见过像这把这样的。”
“怎么样的？”
“闪耀。闪耀的光芒。还有风声，呼啸的风声。”九斤说道。
“就像一个大将军握着它在战场上驰骋，仿佛可以看到那样的画面是吗？”十四郎问。
九斤点了点头。
十四郎笑了，揉揉他的头发，“好儿子，走嘞，进去瞧瞧。”
十四郎推开门，门后的铜铃响了一声，提醒店家有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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