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话啊！为什么说离开就离开！”乔立扬忽然咆哮了一声，气愤地转身就走。孩子们傻眼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好。
贾斯汀耸耸肩膀，拿着自己的蛋糕，紧跟着离去。
“难怪你爸没来，你爸平常和小野最友好，一定早就知道她要走了吧。”小俏问九斤。
“不知道。”九斤摇摇头，拿起一块蛋糕塞到嘴里。
“诶，真难过……”小俏沮丧地看着漂亮的玫瑰蛋糕，和酸一起推着餐车，落寞地去各个办公室分发蛋糕。
“你早就知道了？”乔立扬一把推开十四郎的门，大步走到他眼前质问着。
十四郎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带着酒气问：“又怎么啦？”
“小野丽莎申请调职了！你知道申请调离B。P。R。D。的人员都会接受催眠疗程吗？她会完全忘记我们，忘记这里！”
哦。十四郎敷衍地挥挥手：“知道了，别吵我睡觉。”
“睡什么觉啊！”乔立扬试图一把揪起十四郎，但自己差点跌在这条硬汉的身上。
“喂，烦死啦。”十四郎一抖肩膀，将乔立扬摔在沙发下面，“忘了这里有什么不好？天下太平啊！”
“什么话！她为什么要忘了我们，我们有做错过什么吗？还是你对她做过什么离谱的事情？！”
“Bull shit！”十四郎不屑地回答。
“没有理由啊！”乔立扬呐喊道，十四郎终于不耐烦了，站起身将乔立扬一下揪离了地面。
“为什么会没有理由，理由太多了，同一个理由也在你的心里面。”
什么？
“别勉强任何人去当圣人，小野丽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更适合过平凡正常的生活。”十四郎将乔立扬再次丢到地面，“我说的够多了，自己想去吧。”
乔立扬想站，一时却没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苦笑。要说没有预兆是假的，十四郎早就提醒过他，甚至小野丽莎也问过他莫名奇妙的话，但是自己偏偏傻到没有发现。
从她掉进蓄水池那一次起，就不应该放弃去关心她，直到今天才忽然发现她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我连一个普通人都守候不住。”乔立扬痛苦地抱住双膝。
“可能是同我们这些怪物打交道太久了。”十四郎点了一支烟，“我听说你老妈是个厉害的人物，正是她造就了你。”
乔立扬摆摆手，别扯有的没的，这时候说什么司徒红乐……
“想开点吧。”谁的生命舞台里没有流失过个把人呢？十四郎笑了笑，倒头躺在沙发上继续睡觉。
乔立扬把头埋在双膝上抽噎，伸手拿了十四郎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
“册那，西赤佬，你晓得来窥吾啦。（臭小子你知道来看我啦！）”阿茂用别扭的上海话骂着刚踏进门来的九斤：“你作啥前几次看见我睡着就跑掉了啊，你可以把我叫醒嘛！你知道不知道我担心死你啦。”
九斤一手拿着一串大香蕉，一手抱着水晶瓶子，乐呵呵地走到阿茂身边坐下：“你都木乃伊了还激动。”
“急死老子了。”阿茂怒目圆瞪，但手脚还不能动，只能表达出这种气势。
“看，我已经解决掉两个怪物了，一个是合窳，一个是罔象！他们都是因为……”九斤看着阿茂迷茫的表情，“好吧，算了，不重要，反正这水晶蛮好看的，给你看看。”
“你娘娘腔哦……”阿茂毫不留情的回答道。
九斤剥了一根香蕉塞进他嘴里：“胡扯。”
阿茂笑眯眯地看着九斤，眼神就像是母亲看到了久别的儿子，恨不能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但是苦于手脚都被吊着，一动也不能动。九斤从口袋里掏出了马克笔。
“你作啥，你作啥！”阿茂发现他要干坏事。
九斤果然坏笑起来：“纱布太白了，画点画喽。”
“小赤佬！”阿茂大骂着，忽然想了想，“行啊，你给我胸口画一颗心，最好画一个手拿弓箭的丘比特，你会画吗？”
“干嘛，你想泡护士姐姐？”九斤一眼看穿他的动机。
嘿嘿，阿茂笑道。
九斤拔掉笔盖，三两下在阿茂胸前画完。
“这么快？你画什么了啊？”
“Bra！”
“什么Bra哦？！哇！！！你给我画胸罩，小王八蛋，快点抹掉！”阿茂气得七窍生烟。
九斤转过脸去大声喊：“护士姐姐，这位病友有点不舒服。”
哇啊啊啊！！！阿茂悲剧的叫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乔立扬带着一束玫瑰，驱车来到佘山脚下的东郡别墅，小野丽莎正住在这里休养，再过不久就要接受催眠疗程。
乔立扬摁动门铃，门开了，小野丽莎楚楚动人地站在他眼前，面色略显苍白和憔悴。
“乔君。”小野丽莎强作镇定，接过了玫瑰花束：“好漂亮，谢谢你。”
“呵呵，同事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呢，就随便买了一束，女孩应该都喜欢玫瑰吧。”乔立扬挠着头走进房间，看见床头柜上的一瓶XO马爹利。
“怎么，你在喝酒？”乔立扬诧异地问她。
小野丽莎笑了：“离开你们的这几天有些失眠呢。”
那就别离开啊。乔立扬心中道，但忍住没有说出口，而是笑着问：“要不要我俩喝一杯？！”
“不是说君子之间不喝酒嘛！”
“这又是你们日本人民不懂了，中国有句老话，酒逢知己千杯少，知道什么是老话吗？就是越老越有道理的话！”乔立扬又满嘴跑火车了。
小野丽莎笑，从橱柜里取了两个干净的酒杯，拿起马爹利道：“那行啊，喝就喝吧，这里有个特别好的喝酒地方呢，我带你去。”
小野丽莎说着，打开窗，从窗子翻上了屋顶，继续向上，一直爬到最高的地方坐下，眼前是夕照佘山，一片郁郁苍苍的美景。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小野高举起酒杯念到，转身为赶来的乔立扬斟满了酒。
“哟，想不到，你还会这首《陋室铭》啊。”乔立扬深感意外地笑了，那她岂不是对他以前那堆胡扯都了如指掌？
“喜欢的，就看了一看，其实也不太懂，只觉得符合现在的意境。”小野丽莎善解人意地笑着。
“还会点什么呀？”乔立扬问。
小野摇摇头：“那就说不好了。”
“你很狡猾。”乔立扬道。
“哈哈哈，才没有呢，乔君。”小野说完，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知道喝水和喝酒的区别吗？”乔立扬问。
“什么？”
“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你越想忘记一个人时，其实你越会记得他。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开始，你说多好。乔立扬几乎背得出《东邪西毒》里每一句台词，但他却只说了开头的一句，忍住了后面的话，情绪淡得若有似无。
嗯……小野果然似懂非懂，大口喝着酒。
“你能喝吗？这么乱灌，你以为你是十四郎啊。”乔立扬笑了。
“我只是想试试看会有多暖。”小野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诶……佘山多好呀，上海唯一一座自然山林，有天文台，还有大教堂，空气自然清新，要是B。P。R。D。中国部门设立在这里就好了。成天跟逛森林公园一样，你说是不是啊，小野？”乔立扬随口一问，忽然发现有些唐突，因为小野不可能再回去了。
“是啊，或许将来有可能。”小野轻轻说道。
诶……乔立扬用力挠挠头，发现自己一直在绕弯子，也没说到什么正题，并且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聊这个正题，生怕撞到南墙，带着一堆心痛黯然回去。
“乔君知道我当初会加盟B。P。R。D。，是因为一份关于‘八百比丘尼’的调查报告吗？”
“哦，我知道，有看过，写的很有意思。”
“撒谎，会这么评论，一定是没怎么仔细看。”小野笑着揭穿他：“当我在B。P。R。D。经历过一些真实事例后，我发现我过去写的报告和那种伪写实类的灵异电影没什么区别，就像一篇拙劣的论文，引经据典，找一些古文化研究者和周边群众作采访，当时我以为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真相，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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