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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斤也不是省油的灯
十四郎扭过头来，一脸得意，心想傻子都看得出自己帅，不知道多开心。一看见九斤与阿茂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作业做完了没有！”他吼。
生死关头，忽听一阵手机铃声从九斤的裤袋里传了出来，“我身骑白马走三关……”九斤不敢接，头皮和双腿同时发麻，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阿茂。
阿茂哪敢说话，眼睁睁看着一根铁棍粗的手指，指向了九斤的头顶。
“你！今晚要敢踏出大门跑去玩。我！剁！断！你！的！腿！”十四郎一字一咬牙，把门外的游客吓到了，你推我搡，急忙从家暴现场逃走了。但十四郎的话并没有说完，他继续恶狠狠地喷唾沫星子：“现在给我滚出去！50大圈！100个俯卧撑，100个引体向上，100个空翻，100个仰卧起坐！少一个不准回来！”
九斤脑筋没转过弯来，“出门要剁腿的，那我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
滚！！！十四郎恶虎一般咆哮，天花板上震下了一行行灰尘。
那再见了。九斤哪还来的及换衣服，踩着夹脚拖鞋，闪电一般冲出门去。
阿茂在心里悲催地狂呼：喂，喂，可别扔下我一个不管啊！
“你！”十四郎果然调转方向，直指阿茂：“出去把衣服全都收回来，少一件扣一百元钱。”
阿茂心都凉了，指着上面道：“老板，我总共就两千元工资……你觉得我能捞回来多少……”
滚。这次十四郎没有吼，纯粹是用眼神。然后走去把电视机关了。
阿茂心里在流血，用蚊子大小的声音一路骂骂咧咧，“有本事你把电冰箱也关了好了。叫你偷水，罚款，活该！把我也惹怒了，老子写匿名信去物管处告你偷电！端午节灯会那次灯全爆掉，就是你偷电害的，老子告死你个王八蛋。”
可是阿茂孤独地走了出去，黑漆漆的门外，九斤早就跑得没影了。
九斤一转弯刚跑出城隍庙的一个巷子口，迎面撞上一个臭哄哄的人，那个高大的家伙直接被撞飞出去一米远，手中捧着的小笼则呈分散的弧线，优美的飞了出去，滚烫的汤汁溅了这个倒霉家伙一头一脸。
“诶哟哟，死人了！！！”乔立扬要疯了，工作目的，穿得这么臭，扮得这么丑，演个乞丐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会被莫名奇妙撞飞，还被小笼包袭击啊？孤军奋战太惨了，他都要哭了，不行，得早点向局里要求派个强悍的同事来支援。
“你，你没事吧？”九斤定睛一瞧，认出这家伙是刚才的乞丐，也顾不得他又脏又臭，好心地扶他起来，一个劲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跑太急了，没看清你……”
“惨啊……惨啊……”乔立扬坐在地上捶首顿足。
“别，别哭呀，万一被我爹听见！我就死定啦。你不要紧吧，没伤到哪里吧？”
“疼！疼！去医院，去医院！”乔立扬在地上打滚。
“可是，可是我没钱送你上医院啊，我看你好好的……你这是碰瓷吗？”九斤也急了。
“那你，你去哪玩，我也要去！”乔立扬干脆倚傻卖傻。
“啊？！我去见我同学……你也去？她会误会我新加入丐帮的……”九斤自然不乐意，装作大人的样子拍拍他，“好啦，不要傲娇了，城隍庙好玩，你继续在城隍庙玩吧。”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塞到乔立扬手上，“重新买几个包子吃，当我向你赔罪啦！”
“我不……我不……”乔立扬撒娇。
“乖啦，乖啦，拜拜！”九斤摸摸他的脑袋，用袖子帮他擦擦脸。随即便跑走了。
就这样？乔立扬看着小屁孩离开，又看看手上的十元钱，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本质倒还不坏，可以深度接触看看。”乔立扬顺便看了眼手表里的数值。
罗马字母在疯狂乱闪，最终复位到出场设置，零。
乔立扬瞠目结舌，他曾经在B。P。R。D。的观察室中见过一个精神力最高的疯子，依据一系列数据分析，评测出他的灵魂宿主是中国工匠之神鲁班，但他的精神值也不曾归元为零。
而刚刚这个从自己眼前跑开的小屁孩，却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轻松做到了……
是手表坏掉了吧……乔立扬不敢置信地抹了一把脸，为了好好装扮成乞丐，他在脸上抹了鞋油、污泥与香灰，手上也一样，现在混了小笼包油腻的汤汁，越擦越脏越恶心。周围人盯着他指指点点，他只能在注视下尴尬地爬了起来，把散落在地上的小笼包一个个捡起来扔进垃圾筒里，做好环保工作，他才放心的回去。心中暗暗规划着下一次该以什么身份到访。
确定远远离开城隍庙，处在非常安全的环境里，他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了手机，向教授发短信要求道：教授，求求你，赏我一个拍档吧！最好是美女！
过了好久才收到一条简短的答复：回来再议。
唉……乔立扬孤苦地叹了口气。
九斤呢，已经飞奔到人民路上，一溜烟朝外滩的方向跑去，刚经过金陵路，忽然意识到自己很傻掰。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阿茂。
“白痴啊，就算今晚溜了又怎样，以后天天都是这个基数了！下次再挨罚，我干脆不用睡了！”
“闹太套。”阿茂费劲地张开粗腿，试图从晒台爬上三楼屋顶，只听噗一声，裤子撕了。
“什么闹太套！”
“你不如想想我能用什么办法，把你撒出去的衣服全收回来啊？”阿茂哈哈哈三声苦笑。
九斤想了想，“还是你更惨。”
“去死吧！早点回来帮我捞！”
“那你在屋顶睡一觉等我吧。”
“刮台风呐！”
“你敢回屋子里去？”
“算了，我就在屋顶上睡吧，早点回来……”二人惺惺相惜一番，各有吐不尽的辛酸。
九斤挂了电话，拼命朝目的地跑去。
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九斤站在两座大石狮子中间，仰头看着石阶上的哥特式建筑物。浦西外滩，欧式的老建筑并不罕见，但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又近在著名的CLUB外滩13号边上，唯独这一幢老洋房，门窗都用厚厚的木板钉死，没有人住，也没有一丝灯光，神秘得令人匪夷所思。
“出气筒还真会挑地方。”九斤摸了摸下巴，神情有几分柯南的味道。
忽然想起来刚才有条短信未查，于是掏出了手机，屏幕上干巴巴写着一行字：请问需要家教吗，价格从优，请回电。
九斤利落地把短信删了，调出连希的电话拨了过去：“喂，到哪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你到了吗？我们就快到啦，转弯就是了。”
“你们？”
“就……”连希话未说完，电话被人抢过去。
“九斤哥哥！”
“你的哥哥是连希。我是你大姨父，叫大姨父。”
“哼，胡说八道，你最坏了，你欺负我。喂，喂喂……”连俏收起蜜里调油的声音，气呼呼地把电话扔还给连希，“他又挂我电话啦！”
连希看着双胞胎妹妹，嘴角抽搐，一句话也不敢说。
噔，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九斤的，“带她干嘛！”
连希不敢回，偷偷把手机塞到机车包里。眼看车子拐了个弯，到了。
全球唯二的凯迪拉克DTS停在九斤眼前，另一台美国总统坐着，美国总统的车什么配置怎么升级，这辆车就跟着配置升级。防弹防爆防震还防生化武器的相当拉风。
“九斤哥哥！”连俏冲出了车子，一道彩虹冲向了九斤，九斤只觉得眼晕，连连退后了三步。连俏穿着最新季糖果色的Juicy couture连体裤，红棕色的头发盘着欧式田园风的发髻，就像从《时尚芭莎》走下来的少女模特，为了展现这份小清新，她还特意在他眼前转了一圈。
九斤直接绕过了她，走向刚下车的连希。
“喂！车停得远点啊，太招人眼球了！”九斤埋怨道，连希连忙又坐回车里向司机吩咐了一声，这才钻出来向九斤打招呼。
“晚上好，彪仔。”肤白如雪的黑发少年，很有修养地向九斤打招呼。
“晚你个小笼包啊，出气筒，我今天时间不多，得快点。”
“好的，好的”，连希边说边兴奋地从口袋里掏东西：“你看我带新装备了，最新德国禄来！迪斯塔根镜头，8000万像素，F1。0瞬时光圈，在黑暗里拍猫咪的胡须，就好像在清水里捉一只蝌蚪那样简单！”
九斤挠挠头，大约就听懂了其中一个词：“8000万像素！上次那台林可夫6000万像素！一张照片将近一个G，用我家的破电脑导你一张照片要一个小时，这次……你老带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呀？”
九斤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一台转过四、五手的旧Iphone，“手机相机和APPS够用啦。”
PS： 而我，人类历史上最年轻、最英俊的战斗导师，将会时刻陪伴在你的身边。 给你鼓励，给你信心，给你梦想，给你加油。 在黑暗的秩序里持久守望，在混沌的世界中保持清醒。 我叫乔立扬，男，花一般的容貌和青春，未婚。 有我给你指导，你有没有信心？！ 什么？！！！没有？！！！！ 那辽阔的战场，神秘的身份，恐怖的敌人，没下限的辅导，整洁因为不太用的办公室，公务员的福利，不要钱的食堂，打残打伤有人养，死了有人哭有人埋！这样优厚的条件还是不能吸引你吗？！ 人心怎么可以堕落到这个地步！ 我们是去打纳粹啊！！！孩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