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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来这一套了。”乔立扬急忙把她带到了一边，“还嫌不够丢人啊，我拜托你，这事绝对不准告诉教授。”
“好的。”看似善解人意的日本姑娘，眼神里别有一丝锐利，“一定的，乔君。在日本，尊严是男人的全部，如果没有了尊严，他就会切腹自杀。”
“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乔立扬扶额，“要不是我拒绝你去当家教，今晚吃药的就是你！有点良知好不好？！喂喂喂，中国还有一句话，知恩图报！最难最苦的事都是我来做的，当乞丐，吃毒药，但凡是苦差事都是我亲力亲为，我费尽心机救教授把你调到我身边，不是让你来看我笑话的！你要这样，我也可以要求教授再把你调回去你信不信？！哼！”
“别这么说，我很感谢你，乔君，你是个好人。”小野皮笑肉不笑的，“我在对面的阁楼上一直观察着，那个名叫阿茂的伙计充满了敌意，很难相处。”
“超！级！难！相！处！”
“所以还是应该换一个真正有家教经验的人去尝试一下，比如说我。对于一个全是男性的家庭，女性角色会比较好融入一点。”
“没有确定身份的当事人，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你是实习生，没有实战经验，还是回阁楼去观察吧。”
“好的，乔君。”小野不作多余的争辩，转身离开了乔立扬， 每一步都扭得很冷很性感。
看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乔立扬就知道她心里一定没有放弃要亲自接触当事人的机会。乔立扬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练功裤，抬头又看了看旁边的森马运动服饰专卖店，明明可以买牛仔裤，但她偏偏选了这种裤子，绝对的腹黑！
连唯一的助手都靠不住，人生是有多悲催。
乔立扬捂着肚子，扶墙朝外走了几步，止不住一声辛酸的长叹，丢死人了。身为B。P。R。D。的资深探员，他见过吸血鬼，见过食尸怪，见过皇家狮鹫，见过无数常人无法想象的生物和各种超自然力量。今天却败在一个小笼馆的涮碗伙计手里……
他一步一顿地往前走，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拼命调整心态，准备回去面对那个该死的胖伙计。忽然远远看见九斤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他硕大的公文包，少年速度极快，转眼就跑到了他眼前，把包往他怀中一塞，死沉。
“Ipad都给你收进去了，你这什么公文包呀，夹层还带密码锁的。”九斤双手环胸，目光灼灼。
“诶嘿嘿，是啊，是啊……为什么拿出来？你爸解雇我了？”
“我爸知道阿茂往海棠糕里塞泄药了，知道你很不舒服，让我把包给你送过来。给，我爸罚了阿茂五十元钱，给你打车回家。”九斤手里紧紧捏着五十元，有些替阿茂不值。
乔立扬当然没有接，上次拿十元，这次再拿五十元，这成什么了，真成来要饭的了，不行，不能收，“钱你还是给阿茂吧，替我转告他，我们就当不打不相识了。”
九斤撇撇嘴，没话找话，“唔，新裤子有个性……”
“你也给我少来了。”乔立扬好恨。
“我提醒过你了。”
“谢谢你啊。”
“那你明天不会来了吧？”九斤陪他往外走。
乔立扬想了想，什么也没有回答。
于是他看见了少年眼中的好奇，一点点泛滥了开来。
“别送了，我打辆车就走。你回家干嘛？”乔立扬问。
“我现在每天要绕着城隍庙跑50大圈，也是被阿茂折腾出来的，哈。”九斤苦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那就这样。”
嗯，乔立扬推了推镜框，看着他跑远了，两人都有意识地没说再见。
乔立扬坐上出租车，拨了通电话给小野丽莎：“今晚收工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好的，乔君，我看见九斤跑来给你送了公文包。不过……”小野丽莎顿了顿，“有件事，还是希望您酌情为我考虑一下，实习结束后，我需要递交一份完整的报告，如果您坚持不让我接触当事人，我很难完成报告。”
乔立扬就知道她不死心，趁司机在听103。7的音乐调频，便把后座上的电视广告声音也放放大，然后压低嗓门游说小野，“小同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中国人有兵法36计，其中一招叫作欲擒故纵，先放松他们的警惕，再慢慢靠近他们，相信我，我有信心。等我先稳固了，就会找一个好时机让你切入。”他死不要脸的用烂话安慰小野。
“我已经考虑过许多可行的方案接近他们，比如保险代理、基金代理、美食顾问，或者我可以直接以另一个家教的身份去应聘，乔君，我刚进大学就已经有给初中生作课外辅导的经验了……”
乔立扬扶额，不得不严肃地问她，“小野丽莎同志。”
“是的，长官。”
“什么是B。P。R。D。？！请回答。”
“B。P。R。D。，全球超自然现象研究和防御中心。成立于1943年，为罗斯福总统对抗纳粹的黑魔法组织做出过卓越贡献。七十多年来，B。P。R。D。渗透到全球各核心国家，成立附属机构。研究、管理和防御来自世界、宇宙、神学与灵异学等各方面的超自然力量。”小野丽莎倒背如流。
“什么是B。P。R。D。精神？！”
“无私、奉献、探索、以人为本。”
“所以说啦，最关键的一条，以人为本。你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但我们的当事人……”乔立扬继续压低了嗓门道：“可真的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人。你稍微有点耐心，再说你的实习报告先由我批审，你放心，我绝对给你高分好吗？”
“乔君。我希望你不会因为我的外表，而低估了我的能力，我知道你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作‘绣花枕头一包草’。”
乔立扬一晕，“你放心吧。我真没觉得你好看，日本妞里我喜欢苍井优那种类型的好吗？！那种在我心里才算是绣花枕头，好吗？”
乔立扬累惨了。
“好的，乔君。”小野丽莎这才挂了电话。乔立扬瘫在车后座上，从来没觉得工作像今天这样累。扭头朝窗外一看，九斤正在前面跑着，这可真是好大一圈，乔立扬贴在玻璃窗上，眼瞧着少年拐了个弯，速度快得惊人。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九斤这么大的时候，一样的精瘦，一样自以为是的倔强，但他可没有什么超能力，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乔立扬被一包泄药折腾得虚脱，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十点，忽然被没完没了的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来电显示，既不是教授，也不是小野丽莎，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接起来一听，肚子紧跟着就痛了。
“喂喂，乔老师是吧，我是阿茂啊，求你一定一定要帮个忙。”阿茂在电话那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怎么搞到我电话的，你又想干嘛？！一样是打工的，你干嘛为难我呀。”乔立扬好怨。
“不不，昨晚五十元钱，九斤塞给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来不及说这个了，求你千万帮个忙，事关九斤啊。”
“九斤又怎么啦？！”
“刚才他们学校打电话过来，他老爸正好没在家，我接的，学校出大事了，叫家长赶紧去一趟。”
“那让十四郎去啊。”
“不行！他们说九斤闯穷祸了！要开除的！九斤被开除的话会被他爸爸打死的！你快跟我一起去一次啊。喔哟，我急死了……”阿茂的语调已经完全像是九斤的妈妈一样了。
“嗯？不是找家长吗？我只是家教诶。”乔立扬没反应过来。
“舅舅，就说是舅舅！你坐二号线到浦东科技馆和我汇合啦！到了打我电话！”阿茂不由分辩地把电话挂了。
什么舅舅啊？乔立扬依然懵着，用手搓了搓鼻子，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他刚要起床，手机忽然又响了，还是阿茂。
“你帮我把最贵的一套衣服穿上，他们学校狗眼看人低的！”
“我只有凡客诚品诶。”
“少来了！别看我没有钱，我很fashion的好嘛，我知道你昨天那套就是大IT的！把最贵的穿上！”阿茂吼。
“那你自己有贵的衣服吗？”
阿茂辛酸地梗了一下，“美特斯·邦威啊，干嘛，老师都知道我只是洗碗工……”
太惨了。乔立扬忽然好受了不少，“行啦，行啦，科技馆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