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莫苗苗赶到咖啡馆的时候，奚皎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莫苗苗却感觉他憔悴了许多。这段时间奚皎虽然也没有耽误上课，但上课的时候永远都是坐在后排，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即便是有同学闹了笑话，大家都纷纷凑热闹打趣，奚皎也平静无波，仿佛他自己处于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相比于大吵大闹，莫苗苗反而觉得奚皎的这种状态更加可怕。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尤其是在知道了那件事之后，莫苗苗也陷入了迷茫。
莫苗苗走进咖啡馆，俯身坐在奚皎对面。
跟以往不同，奚皎并没有从莫苗苗进来便开始关注她，而是一直低着头整理手中的稿件，直到莫苗苗坐下之后开口第一句也是：“电子版我已经发给你看过了，我专门打印了一份出来，具体的细节我们再调整一下。”
莫苗苗点点头，将身体稍微挪近了些，接过奚皎递来的稿件。这些东西她都已经看过了，奚皎做得很细致，也很完善。
“大方向应该跟之前我们对的差不多，主要是一些细节的调整。”奚皎望着莫苗苗开口说道。
对此，莫苗苗表示赞同，但又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男士中山装的部分我觉得你定位把握都很好，我这边也没有什么意见。旗袍本身的设计上也是如此，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加点东西？”
“加点东西？”奚皎似乎有些不解，“你是说调整设计，加一些点缀的细节？珍珠之类的？”
莫苗苗摇了摇头：“不是，我指的是加一些其他的名目，增强整体的范围感。比如说大衣、披风、马甲、披肩、围巾、手套等。女士还可以考虑胸花、别针、耳环、手镯、戒指之类的。另外，在发饰上也可以考究一下，不管是那个年代刚流传到中国的烫发，还是偏向古典的盘发……”
莫苗苗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准备，奚皎辛苦忙碌的这段时间她也没有闲着，她对这场秀的要求很简单——不一定要比《霓裳羽衣舞》好，但绝对不能比《霓裳羽衣舞》差！
当然，这里的“好”与“差”指的并不是反馈出来的数据，而是指莫苗苗自己在心底对它的打分。毕竟这两场秀完全是不一样的时代背景，受众也有所不同，进行数据对比没有太大的意义。
“我看了许多相关的时装秀，我觉得服装设计是重中之重，但是其他元素进行的氛围感烘托同样必不可少。一场秀，从舞台到灯光，从模特本身到装饰细节，都要经历搭配的打磨。”莫苗苗望向奚皎，“一场秀，不是一件两件服装展示，它是一个整体的体现。”
奚皎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莫苗苗，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句话其实放在女生的身上也同样适用。尤其是对于奚皎而言，莫苗苗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他的点上，都说在了他的心上。
“怎，怎么了？”莫苗苗被奚皎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懵。
过去一直被刻意压抑的情感似乎在这一刻蔓延，少年的眼眸是那么干净澄澈，莫苗苗此刻在奚皎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咖啡的香味，是甜的吗？
莫苗苗感觉有些疑惑，上次她喝的咖啡，明明是苦的，而且非常苦！
这次为什么会闻到如此香甜的气息？
莫苗苗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牵引着自己向奚皎靠近的，但她知道，那种香甜的味道，她想要闻得更加清晰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能够伸手触碰到更好。
可就在莫苗苗准备再靠近一些些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人：云杉。
手机震动的声音将两个人都从旖旎的氛围中拉了出来，奚皎坐得离莫苗苗极近，自然能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信息。
“你的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莫苗苗的错觉，奚皎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
莫苗苗慌忙接起电话，开口问道：“云杉，怎么了？”
“有时间吗？我去找你。”云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
莫苗苗抬头看了一眼奚皎，奚皎淡淡地说道：“我们的事情说得也差不多了，你讲的那部分我再思考一下，然后出个方案，方便我们接下来进行讨论。”
言下之意是：你要忙，就可以去忙了。
莫苗苗微不可查地轻叹了一声，随后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云杉。
自从跟那家公司接洽之后，云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莫苗苗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如今云杉突然联系她，莫苗苗总觉得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让莫苗苗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云杉居然主动问道：“你能联系到奚皎吗？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一起来吧。”
“奚皎？”莫苗苗说这话的时候抬头望向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奚皎，“你是找奚皎有什么事情吗？”
云杉那边的回复也很快：“这个项目不就是你和奚皎一起做的吗？如果他能在场，肯定会更好一些。”
“项目？”莫苗苗有些不解。
“具体的见面再说吧，我们马上就到了。”云杉那边简短回复道。
看着结束了的通话，莫苗苗还是有些不解。她抬头望向奚皎：“云杉马上就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等等他？”
说完，莫苗苗又补充了一句：“是工作的事情。”
“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回复后，奚皎再次坐下。还是之前的位置，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明显又一次被拉长。
在简单的分工后，莫苗苗和奚皎都忙着自己负责的事情，查资料，找素材……
莫苗苗从来没觉得跟奚皎一起工作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她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今天的感觉很不一样，她甚至有些期待云杉的出现能够打破她跟奚皎之间那种诡异的凝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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