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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剩下的时间里，工人干活也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没有了领事的催促，其余人也开始划水装样子。
奚皎去找施工方了，临走之前还非常认真地跟莫苗苗谈了一次。
“无论什么情况下，人身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我知道你想要把事情做好，但这不代表你自己的安全不重要。如果刚才我没有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吗？”
“退一万步讲，你是公司的员工。没有公司希望自己的员工出事，我们也一样。”
看着奚皎怒气冲冲地离开，莫苗苗也沉默下来。她不是不怕，相反还有些后怕。只是当时情绪上头，这些天的积累全部爆发。在她看来，这些工人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把他们当傻子，她不能接受这样被愚弄。
寒绘那边也听说了这里的情况，最后索性通知莫苗苗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还说明天自己会来会场看一看。
对此，莫苗苗自然没有异议。她负责监工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推进，虽然不能说是超预期完成，但也的确比预计进度要快一些。
晚上回宿舍，莫苗苗突然收到奚皎的信息。按照奚皎的说法，那个领事的已经被施工方辞退了。对方的确吃了回扣，以次充好。这种事情对于施工方来说，不发现或者客户不举报都是小事，但如今既然已经闹成了这样，他们肯定也会给一个让客户满意的回复，毕竟都想维持长期的合作关系。
奚皎说得很直白，甚至没有什么艺术加工。
的确，那个人敢这么做，也是平常习惯了，觉得自己能摆平。一开始估计是觉得能哄好莫苗苗，让莫苗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发现莫苗苗是油盐不进，索性威胁恐吓，觉得一个大学生肯定会怕，没想到……
第二天的时候，寒绘如约来了会场。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对于会场布置的进度，她十分满意。一般情况下，大家对于工作的态度都是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可明显莫苗苗并非如此，她想的是提前完成或者超额完成。
没有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寒绘也是如此。
“做的很好。”这是寒绘第一次夸莫苗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敷衍，也没有过分夸张。
听到这话，莫苗苗是开心的，至少她被认可了。
这个会场的设计是由寒绘亲自操刀完成的，可如今看着会场里的布置，她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莫苗苗看寒绘眉头微蹙地望向展台，心中也大概明了。她其实是有过这方面的想法的，展台后方的布景有些寡淡，与盛唐华美的气势不符，莫苗苗甚至还偷偷想过这方面的设计，可她不敢轻易去更改，也没有权利去做更改。
毕竟，她只是个天命打工人。
从设计师的角度来说，莫苗苗也明白，有些设计师非常在意自己的东西被他人动手更改。毕竟，审美这东西，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如今看到寒绘盯着展台思索，莫苗苗才小声说道：“如果直接改成实物布景呢？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
实物布景这一点寒绘刚才也想到了，可问题是……什么样的实物布景？最重要的是，什么样的纹样，什么样的材质？
她一直站在这里思考的，也是这个问题。
寒绘本以为莫苗苗还会思索一阵，谁知莫苗苗紧接着就说道：“唐瑞鹿团花绸，唐散花缬绢纱。”
“什么？”寒绘有些没反应过来。
莫苗苗索性直接把手机里存的两个纹样的图片拿出来给寒绘看：“就是我说的这两种，一个是绸缎，一个是绢纱，一个为主，一个为次，相互映衬。”
寒绘比对着图片上的纹样想象着展台修改过后的模样，感觉是会不同，但似乎还差了一些什么……
“不够华丽。”寒绘并非是单纯地点评，而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设计图，“你看，这是我们最终压轴的那套衣服，它主要突出的就是大气而华美，如果只是这两样……”
“可展台设计本身就存在一个‘度’的问题，设计太寡淡无法衬托出服饰的美，设计太繁复又容易喧宾夺主。”莫苗苗低头思索。
这一点也正是寒绘纠结的地方，问题就在于怎么拿捏这个“度”。
两个人并肩望着展台，都陷入了沉思。
突然，莫苗苗眼睛一亮，她望着寒绘说道：“那如果还是那两样，但用蹙金的方式做出来呢？”
有关于蹙金这一点，莫苗苗之前就已经尝试过了，效果也是十分令人满意，如果寒绘需要，她甚至可以直接拿实物过来给寒绘展示。
寒绘从事国风设计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蹙金是什么？如今她听莫苗苗这么一说，也立马反应过来。
“好，材质纹样就用蹙金方式做出唐瑞鹿团花绸和唐散花缬绢纱，我今天回去开始进行风格细化设计，预计后天完成。”寒绘当机立断，“从明天开始，主展台的施工暂停，先做展厅布置。”
“没问题，那我这边先把材质纹样交给材料准备那边。”莫苗苗也立马配合道。
两个女孩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第一次合作，而且合作得十分默契。事后寒绘回想起来，也对莫苗苗的印象发生了改观。
或许正是因为认可奚皎，这才让寒绘在发现上次莫苗苗的设计有奚皎的影子时，将所有的功劳都归于奚皎，忽视了莫苗苗本身的付出与才华。
可刚才面对面的交流，以及莫苗苗适时提出的建议，都让寒绘对莫苗苗刮目相看。
这个女孩，她是真的在思考，即便只是兼职，她也有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情。
寒绘是一个拎得清的人，她会坦然明对自己的感情，也会正视他人的优点。
寒绘骨子里好强，她想赢，但一定要是光明正大的赢。如果不能，那也要坦坦荡荡的输。
更何况，感情里没有输赢，只有值得与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