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莫苗苗送上救护车，奚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淤青了一大片，疼得厉害。
也是，他给莫苗苗当了人肉垫，承受了冲击力，要是安然无恙才有问题。
“也跟着去医院处理一下吧。”站在一旁的寒绘开口说道。
奚皎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但总归是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然而，等到寒绘第二天前往医院她才知道，奚皎所谓的去医院并非是去医院处理自己的伤，而是去医院陪伴莫苗苗。看着奚皎呆呆地坐在莫苗苗床边，看着奚皎的黑眼圈，看着奚皎眼中的红血丝……饶是寒绘的脾气再好也忍不住爆发了。
“奚皎，你喜欢她吗？”寒绘的性格，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单刀直入。
奚皎没想到寒绘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病房里静得可怕，根本不存在听不见的可能。
喜欢她吗？奚皎看着病床上的莫苗苗。少女的脸庞是那么干净。莫苗苗长得并不算惊艳，相比于漂亮，更多的是可爱，奚皎做设计，见过那么多身材高挑的美女，可奚皎从来没有过片刻动心，即便是打量对方，也是出于观察对方的身高体重以及外貌气质适不适合展现自己的设计。
可对于莫苗苗……奚皎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那封乌龙的信件？亦或者是更早？
奚皎过去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因此现在也有些拿不准，但无可否认的是，他十分在意莫苗苗，在意到超过了自己。
“我不愿意让她受伤，如果她受伤，我会觉得比自己受伤更痛苦……这算喜欢吗？”奚皎望向寒绘，似乎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对寒绘而言却是锥心刺骨的疼。
奚皎的眼神太干净了，奚皎望向自己的眼神太干净了！坦坦荡荡，带着几分疑惑和求知，他是在向一个好朋友征求意见，一个他十分信任的朋友。
但，不是爱人。
如果说放在过去，寒绘还有可能会误会这种眼神，甚至自作多情地把这种眼神称为“依恋”，可是在见识过奚皎望向莫苗苗的眼神后，寒绘彻底明白了两者的不同。
它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去处理后背的伤。”寒绘并没有直接回答奚皎的问题。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忍耐，才转移话题，说出自己的关心。
“没事，这么久了，应该已经好了，我没感觉到疼。”奚皎满不在乎地说道，随后又望了望病床上的莫苗苗，“她为什么还不醒来，医生说影响不算大，应该今天就会醒来的……”
听着奚皎的念叨，寒绘终于忍不住了：“我说，去处理后背的伤！”
一样的话，但这一回寒绘却是把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嘘！”奚皎赶忙制止，“你那么大声，万一吵到她怎么办？”
“奚皎！你是不是太久没睡觉脑子坏了？”寒绘终于忍不住，她一直告诉自己要体谅奚皎，要考虑到奚皎的身体状况，可是看着奚皎张口闭口都是莫苗苗，她就算是再懂事也无法忍耐了，“你背上的伤那是好了吗？那是疼得麻木了！不做任何处理就会好是吗？那你活动一下试试？你也可能伤得很重，知不知道？你需要休息，知不知道？”
奚皎的话中句句都是莫苗苗，可寒绘的话中，句句都是奚皎。
寒绘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这些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也幸好病房的门紧关着，她还不至于吵到别人。
“我，我一会儿就去。”奚皎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或许是因为担心夹杂着一宿没休息的疲惫，奚皎现在的脑子真的不是很清醒。可即便再怎么不清醒，看到这样的寒绘也不可能毫无感觉，他跟寒绘不是没有爆发过争吵，但大多是因为设计意见的不同，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就像是最近做的那批服装……
可除了工作之外——不，准确的说，哪怕是因为工作，奚皎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寒绘。
“一会儿就去？”寒绘苦笑一声，“你说的一会儿，是指等她醒来，确定她没有问题，等医生说了她安然无恙可以出院吗？”
寒绘向来一针见血，即便是对待自己，也毫不手软。
“你担心她的身体，可你知不知道，我在担心你的身体？”这是寒绘从进病房至今说过最直白的一段话。能这么说也是因为她不想再隐瞒了，她发现如果要让奚皎自己去明白其中的感情，实在太难了。
更何况，奚皎的心，好像已经跟着别人走了。
“你……”奚皎不傻，他只是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在他的眼中，寒绘是非常值得敬重的朋友和对手，是可以完美兼顾这两种身份的人。
可他没有想过，寒绘对自己有超越这两种身份的感情。
有关于二人的娃娃亲，奚皎当然知道。可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去谈的必要，他相信寒绘也不是什么古板的家伙，真的会恪守父母之约。
莫名其妙跑去拒绝一件两个人本就都不认可的事情，这多可笑？
也是因此，奚皎并没有去提，因为他不在意，因为他觉得寒绘也不会在意。
只是现在看来……他预判错了。
有的人不在意，有的人却上了心。
“寒绘，对不起。”看着眼眶微红的寒绘，奚皎认真而诚挚地道歉，“我不知道……是我太迟钝了。”
“所以呢？这份道歉有什么用？”寒绘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迟钝的人不是你，是我。我一直把你的沉默当作默认，却没有想到……”
关于那份姻缘，奚皎的不回复，在寒绘的眼中就是默认。可事实上，这只是寒绘一厢情愿的相信。
寒绘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莫苗苗，开口对着奚皎说道：“去处理后背的伤，我在这里看着她。放心，我不会伤害她。”
最后那句话，加的别扭又可笑。
奚皎当然相信寒绘，他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之前一直陪着莫苗苗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猛然一动，他果然后背疼得厉害，走路都有些踉跄。
随着奚皎离开，病房的门关上，寒绘缓缓走到莫苗苗病床前。
“听够戏了，就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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