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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苗苗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云杉，她印象中的云杉不是温文尔雅，就是笑容明媚，唯独这一回……莫苗苗知道，云杉是动了真怒。
从公司出来，云杉和莫苗苗都默契地没有急着坐车返校，而是沿路缓步走了起来。
他们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也需要讨论一下后面的事情。
“这样骂他们，会不会导致合作……”莫苗苗小声说道。
“还看不出来吗？”云杉苦笑道，“这场合作早就黄了，换句话说，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套，他们根本没有想诚心合作。”
其实莫苗苗也有这种感觉，但她实在是不好说出来。现在云杉这么直白，她反倒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是啊，他们今天说的这些话，一听就不像是要诚心合作的人能说出来的。”莫苗苗低着头往前走，“之前的几次沟通，现在回想一下，都是套路。”
“如果不是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我也不会骂他们。或许在你看来这有些冲动，但正是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做都无法挽救了，才会抱着出口气的态度……至少，不能让他们戏耍了人，还继续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云杉叹了口气。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到时候再改改……”莫苗苗有些不想放弃。
“你没听她们后面说的话吗？”云杉反问。
“你们熬熬夜，全部回去重做，然后再拿来给我审核。当然，最后能不能审核通过，我肯定也是不能给你们保证的。”
“对啊，就辛苦设计师再多做几版，最好每套服饰都能给出不同的选择方案，让我们挑一挑。”
“这样，说不定你们的成功率也大一些。当然，都说不定。”
这些话莫苗苗一字一句都记得格外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她才更加明白话里的轻视和作弄。
是啊，对方只是想最后再折腾自己这边一次而已，对方只是想看看自己这边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他们看来，逗弄自己这些穷学生是一件再有趣不过的事情，至于穷学生的感受……谁又会在乎呢？
“从头至尾，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已经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可是这些有什么用？”云杉神色痛苦，“且不说，一个星期之内根本完不成，就算完成了，你觉得能过吗？”
莫苗苗沉默了，她知道答案，但是她不愿意说出来。
原来在这个社会上，就是有一些事情，它无法用努力解决。即便再努力，最后也只会是一场空。
天道酬勤，并不适用于所有。
最后分别的时候，云杉告诉莫苗苗，让她不用管这件事情了，所有的责任都会由自己一力承担，同时他还向莫苗苗表达了歉意，并允诺等自己这边宽裕了，会给予莫苗苗一定补偿，作为她这段时间的辛苦费。
对于这一点，莫苗苗自然是不愿意要的。在她看来，从自己答应云杉的那一刻起，两个人就已经构成了“合伙人”性质，怎么可能有搭档，只负责捞好处，有问题就甩锅给别人呢？这不是她莫苗苗的风格。
只是云杉没等莫苗苗拒绝就先行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想其他的办法，或者去跟公司的法律顾问交涉了。
云杉离开，莫苗苗所有伪装的坚强也瞬间卸下。她很难过，甚至可以说是痛苦。
这么久的努力全都白费，被否认，被指责，被谩骂……她熬的那些夜，做的那些功，变成了一场笑话！
回到学校后，莫苗苗没有去宿舍，而是去了古装社的教室。这一次不是因为她要做什么设计，仅仅是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回寝室，让其他人发觉她的异常，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那种悲伤的情绪。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
坐在空旷的教室里，看着那一张又一张的设计稿，莫苗苗发泄似的把它们揉成了一团，然后通通扔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
“砰——”的一声，莫苗苗大力关上了教室的门，走进教室，坐下。
最终，她放声大哭了起来。
心中的所有委屈与不解全部倾泄了出来，莫苗苗抱紧自己的肩膀，哭得浑身颤抖。
这就是社会吗？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或许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尊重并非是每个人都能享有的待遇，诚意也可能只是单方面的付出，努力最后只是一场笑话！
甚至，越努力，越可笑！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莫苗苗哭得嗓子都哑了，可她仍旧瘫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她觉得很孤单，很无助，很无可奈何……
只是她不知道，门外有一个人其实默默陪了她许久。
奚皎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寒绘那边的设计稿，今天终于腾出手来，这才看见莫苗苗之前给自己发的信息……
他回复了很多条，但却一直没有等到回复。按理来说，他只要继续等就好，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好像非要在此刻找到莫苗苗不可。
他和莫苗苗是一个班的，自然知道莫苗苗这时候没有课，于是便下意识地往古装社的教室冲。
当时莫苗苗摔门的声音，震得站在楼下的奚皎一惊，同时也让奚皎认识到了情况的不容乐观。
紧接着，迎接他的就只有紧闭的大门，以及门内传来的阵阵哭声。
奚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莫苗苗，他甚至瞻前顾后到不敢敲门，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的莫苗苗或许不想要被打扰……
他将莫苗苗扔到垃圾桶里的草稿纸一张张展开，收好，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直到门内传来的哭声渐弱，奚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敲响那扇门，但他却在心中打定了另外一个主意。
抬手摸了摸装草稿纸的地方，奚皎转身下楼，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愿意给她空间，给她尊重，为她小心翼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