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山的名字我早有耳闻,不过直至今日,我才有机会登临山脚,一探真容。
这座山又被姑苏城人称作寒山,人们畏它,谈之色变,多年来从未有人敢独自造访。
我抬头仰望,朦胧的寒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山脚下清流环绕,碧波荡漾,这面湖水的名字向来众说纷坛,时间一长便被称之为未名湖了。
对于向南山和未名湖的传说有无数个版本,说书人的,街坊邻居的,还有一些老前辈的,他们各执己见,纷纷认为自己说的才是真相。这时候,我总会摇摇头,悄无声息地离开,我能确定的只是,这传说和我父亲有关。
可我父亲是谁,母亲从来不愿向我透露一分。
在飘渺的雾霭中,有一艘小船从远处行驶而来,若即若离。小船推开波纹缓缓停在我面前,船中走出来一张瘦削黝黑的脸。及至眼前,我才看清是一位精瘦的老人。
他身穿一件褪色的衣裳,操着一口方言,哑声道:“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前辈,我……”
摆渡人看了我一眼,道:“东西带来了吗?”
我微微张口,探入口袋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异物。那是一块令牌,母亲说,那是我父亲的遗物。
十八年来,我从未见过父亲的样子,直到他去世那天也没有。我只知道他姓陈,名子言,好像是一个——寒山客。何为寒山客?我自然不晓得。
得知他去世的那日,我发了疯似的寻找父亲的遗物,最终只在空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枚令牌。
我问母亲:“这是父亲的遗物吗?”
母亲看到令牌,抓起它扔了好远好远。在我匆忙逃窜的背后,我听到她叫我永远不要碰那块令牌。
那块令牌便成了我的心结。
两年之后,母亲忧思成疾,郁郁而终。我则打开抽匣,带着那块尘封多年的令牌,独自走向了远方的寒山。
如今这块令牌就摆在我面前,我竟有一丝犹豫。
“拿来吧,你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见我半晌不作声,摆渡人伸手想来抢。
“您认得我父亲吗?”我一避,他扑了个空。
“这枚寒山令先前的令主的确是陈子言。”他眯缝起眼睛,似是回想起了当年,“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可怜的人。”
“为何您也这么说?”
二十年了,这样的说辞我听了无数遍,家父是谁,直到他去世,我都无从得知。
我急道:“您可否告诉我,家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轻叹了口气,望向了身后的寒山,缓缓开口道:“你是不是一直都很介意袁芷不愿意将陈子言的过去告诉你?”
袁芷正是母亲的名字。
我点点头,摆渡人抬手,指向了雾霭深处的一点虚无:“你看见那里了吗?”
我眯起眼睛,面露诧异。那里有一块怪石,横卧在寒山之下,未名湖的尽头,像饱经风霜的老人,古朴而厚重。
他道:“三生石,那里有你母亲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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