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是个性格非常别扭的人,或者说是个怪脾气而且喜欢犯贱的人。也因为这些,我经常把女人弄哭。在和漆月相处的这些年里,我把她骂哭的次数早就数不过来了,那些曾经和我有过暧昧关系的女人无一例外都被我弄的哭得稀里哗啦过。但这不代表我看到女人哭就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大概也会感到过意不去。
大概。
看到这个刚才对我一副蛮横态度的女人埋着头哭了起来,我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回头看了她半天,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我思来想去不知道咋安慰她,最后蹦出来三个字。
“别哭了。”
她没理我,继续埋着头使劲哭。
“别哭了吧,对不起。”
我没法说出其他哄人的话,我是个在损人时妙语连珠却不会安慰别人的人渣,也是个不想把同样的话说三遍的人渣。
“啊,也没啥大问题吧,算了。”
仔细想想,我也没做错什么。无论是对我一副蛮横态度还是在我离开之后又找上来哭了起来都是她自己在那玩自己的,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所以我大概也没有去哄好她的义务。
可能她之前受了什么挫折,有什么苦衷,但这些东西如果她不告诉我的话我只能当作不存在。同理,她不来向我求助的话我也没必要伸出援手。
而且这段时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已经搞得我很累了,再要我去照顾陌生人老子就要疯了。把这个长得还不错的神经女人忘了,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吧。
看来我的心软来得快去的也快。
就这样吧。
我再次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
幸运的是,旁边的行人没有太注意我们。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一群人的视线纠缠。不过想来也很奇怪,一个蹲在公共场所哭的女孩怎么都不能说是不引人注目。
可能大家都觉得这是和自己无关的麻烦事不想管吧,现在社会大概已经变得很冷漠了。
大概。
我在水上乐园逛了一下午,游乐项目被我玩了个遍,然而我好像还是对那女人的事情没法释怀。无论是吃着商店里卖的小吃时,还是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带个那个好像很高端的眼镜看电影时,一想起她的事情就如同感觉如骨鲠在喉。
“你吗的。”
但就算我现在想要回去找那个将我的单人旅行搞的如此不快的女人,找到的几率也是很小了。
我似乎对防着她不管有些后悔,但如果把时间用在安慰她上面我可能一样会后悔,说到底从遇到那个麻烦的女人开始起,这就是个我注定后悔的死局了。
就像从漆月遇到白林开始,他们俩的关系就是一个注定以彼此伤害为结果的死局一般。
人或多或少会遇到这种或长或短的孽缘。我在多次经历之后,发现对于这种缘分,过度在意和置之不理都不是好的选择。学会把握面对这些缘分的度,也是人生的课题之一吧。
“老子现在还太年轻了吗?”
我和那些同龄人相比又如何呢,这些年来从未受过大的挫折,没有经受过令人恐惧的不幸的我,真的比别人来得成熟吗?
我不知道答案。
我突然想起了父母和我一岁的妹妹,于是开始向出口的方向走去。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回镇里的班车的时间,决定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坐七点的那班回去。
已经六点了,然而我却没有听见白林所说的巨大的钟鸣。据说原来敲钟的人是那个卖古董的老商人,现在换成了JohnLocke。钟响的时间恢复正常的话,小镇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会乱动了吧。
我想起了那些以数量和不死压倒了我的僵尸巨人们,被教会唤醒并成为他们奴仆的行尸走肉。
“再也不想遇到那种东西了。”我摸了摸曾经被他们贯穿的胸口。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出口附近,我看着被夕阳余晖洒满的大门离我越来越近,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
我去旁边卖冷饮的地方买了杯可乐。
我稍微提高了警惕,用余光瞟着四周的行人,寻找着可疑的迹象。但在去往出口大门的这一段时间我逐渐想明白了这不安感预示着的是什么。
我走出大门的一瞬间,一个声音如预料般响起:
“你,你好!下午的事情对不起了!”
我喝了口可乐,问:
“给我讲讲吧,你遇到什么事情了,肯定是很不开心又很不对劲的事情吧。”
我继续喝着可乐,等待着她的回应,她却迟迟没有开口。
“嗯?怎么了,咋不说话,不说话我走了。”
“别,别!求你了!”
“……”
难顶了。
我很多次幻想自己结婚之后在外面不顺心就回家拿老婆撒气的情景,我觉得将来成为我老婆的女人被我欺负时就得是这反应。
开玩笑的。
“算了,你也别管我问你的东西了,你先说自己想对我说的话吧。按你自己的节奏来就行了。”
“好,好的!”
这女人说话怎么总是一副紧张又激动的样子。
“对了,我们在开始之前先彼此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黄浥。”
“我叫段那,在镇高中上高一!”
“……”
“黄浥哥,今天下午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她的语气虽然还带着紧张,但那种激动感被失落和歉意取代了。
“你叫我黄浥就行了,后面那个哥给老子去掉了。”
“好。”
“继续说吧。”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最近发现旁边的人都看不到我了,也听不到我的声音了。最近遇到的人中,你是第一个能看见我也能听见我说话的。”
我募地一颤。
“段那,你家住在哪。”
“镇南的花园路那边。”
“别人看不到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记不太清了,有一天我爸妈突然都看不到我,也不记得我了,所以我跑了出去。那之后我就一直到处游荡,想找到能看到我的人。”
说到这里,她偷偷瞄了我一眼。
“你认识谢乔吗?”
“不认识。”
“说实话,不然把你丢在这。”
“别别别别别!我真的不认识谢乔!”
她脸都憋红了,真可爱。
这毫无疑问是“隐匿”。
我收回前言,我绝对有义务对这女人负责。不是我杀死谢乔那女人,诅咒不可能转移到段那身上。
奇怪的是,为什么诅咒会转移到一个看起来和谢乔毫无关系的女人身上。
她在说谎吗?还是她和谢乔有着某种联系而却不自知?
不过说起来,同样的事情,很多年前曾经发生在我身上——车碾的“不寐”转移到了与他无甚来往的我身上。
这么说来,可能是prison和白汍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出现了偏差。但组织的情报能力强到让人难以置信,他们在车碾和谢乔死后应该立马就掌握到了诅咒转移的对象。而在已经确定有这样的案例之后,组织到现在还没有纠正这些错误的认知也很奇怪。
但高考临近,我也不能随便请长假去476那边问个明白。虽然我说不太在意高考,但一下落下太多课程我也受不了。
“黄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问吧。”
“你为什么相信我说的话呢?”
“见怪不怪了,对于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我也算半个专家。”
“哦,哦……”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还…还真巧啊。”
“你傻啊?”
“是,是!我傻!”
我惊奇地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声嘀咕:
“绝对要把这女人娶回家。”
“对不起,我傻!请不要偷偷骂我,要骂我,请至少让我听到!”
“没听到不难受,听到了不就难受了?你脑子没问题吧!”
“这么说,你真的在骂我…”
“这个……”
这么夸张的吗?不知不觉被这女人套话了。
虽然我真的没骂她。
“你多久没吃饭了。”
“从别人看不见我的那天开始我就没吃过……但是我也不饿。”
“有几天了。”
“我刚才说过了,我记不清楚了……”
“行吧,也无所谓。你今天来我家住吧,也好吃点东西,换个衣服。”
“好,真的谢谢你了。”
“没事。”
“请问,你家是有多的房间吗?”
“当然没有,我家没那么有钱,房子并不大。”
“那我要睡沙发吗?”
我一口把手中的可乐饮尽,把塑料瓶丢到垃圾箱里。
“不用,你睡我房间就ok。”
“那你不就要睡沙发了,这怎么行……”
“不对,你这什么理解能力啊。”
“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对我道歉。”
“那请问我到底要睡在哪里呢?”
“你跟我一起睡我的床,不就行了?”
她的双眼满盈恐惧,但我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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